小狼似是百無聊賴的躺在墻角假寐,與一旁熱火朝天打麻將的四人格格不入。
經(jīng)由誠馮的提點后,琉音理所當(dāng)然的失去了上場資格。此刻正坐在方潛淵身旁,觀察著戰(zhàn)局。
雌雄雙煞聯(lián)手打麻將?不,琉音的心思似乎都集中在瓜子上,正如她之前所說的剝瓜子,雙手忙碌,而不是嗑瓜子。方潛淵的左邊是方潛凡,右邊是弦高,對面則是莫。
“二筒!”弦高神情有些緊張,似是已經(jīng)察覺方潛淵聽牌了。
眼見大家都沒有反應(yīng),凌云宗親傳弟子身穿凌云宗服開始摸麻將,莫打出一張九條,并沒有報牌喊出來,不過大家也并不介意。
然后是鼎鼎大名的天靈根,此刻依舊滿臉的微笑,左右思量后,緩緩打出一張,“幺雞?!?p> 本來聚精會神剝瓜子的琉音頓時抬頭,“胡了、胡了!”
“明明打出來的是張一萬,你為什么要喊幺雞呢?”方潛淵幾乎和琉音同時開始說話,聽到琉音的話語后,瞪大眼睛看向琉音,卻發(fā)現(xiàn)琉音也伸長脖子看向中間的那張“幺雞”,“呀,怎么是一萬呢?”
弦高頓時噗嗤的捂嘴竊笑起來,方潛凡也連說抱歉,急忙改口,只是這笑容讓方潛淵頗為不爽——
完了完了,這下都知道我胡一條了。
“咳,潛淵,是一、四條對吧?”弦高小聲問道,然而這話足以讓大家都聽清。
完了完了,這下老底全部泄露出去了!
然而方潛淵依舊面不改色,一本正經(jīng)的看向弦高,“?。磕阏f什么,我聽不懂?!逼髨D蒙混過關(guān)的行為使得弦高笑容愈盛,方潛淵自知無力回天,于是和善的扭頭看向罪魁禍?zhǔn)住?p> “琉小音,原來你已經(jīng)被他們?nèi)齻€收買了?”方潛淵后悔不已,“原以為坐了個人在我旁邊,原來坐在這的其實是細(xì)作?”
“嘿嘿——”琉音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真的是幺雞呢!”
“或者你不是細(xì)作,而是想要誘使我也炸胡?”方潛淵連連眨眼,仿佛無論怎樣,琉音都不是什么好人。
“吃瓜子!”琉音充耳不聞,很是殷勤的將剝好的瓜子仁遞向方潛淵。
看著琉音手中的瓜子仁,這可是之前約定好的事情,所以理所當(dāng)然可以坦然收下。然而方潛淵卻突然覺得米粒大的良心隱隱作痛,顯然是在提醒方潛淵這樣做不妥。
“對了,你才是罪魁禍?zhǔn)?!”方潛淵看向方潛凡,“你是看穿了我手上的牌,所以故意喊幺雞逗我玩呢?還是純粹的口胡說岔了?”
“口胡、口胡!”方潛凡滿含歉意的笑著,使得這話略有可信度。
然而在方潛淵眼里,這笑容顯然是在自鳴得意,而且毫無悔過之心,正當(dāng)方潛淵準(zhǔn)備說話——
“你吃嗎?”琉音依舊攤著手心,手心里全是瓜子仁,看起來忙了許久。
這簡直就是帝王級待遇啊!方潛淵理所當(dāng)然準(zhǔn)備收下,然而還有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這下倒讓方潛淵有些舉棋不定。隨后心里面突然躥出來一個光輝燦爛的小人,義正言辭的說道,“不行,不能收!”
“不,不要!”方潛淵也同樣義正言辭的拒絕道,怕是只有天知道此刻方潛淵的心在滴血。
“哦!”琉音顯得毫不介意,一口吞下了自己所有的勞動成果,笑得很是開心——
怎么看樣子就是在等待我的拒絕呢?原來只是一句客套嗎?方潛淵訕訕不知所措。
“快點,該你摸牌了!”弦高開始催促方潛淵,畢竟此刻聽牌的方潛淵已經(jīng)失去了危險性,只要留意一、四條即可。
方潛淵收起思緒,開始摸牌。張望一下牌面局勢,還剩四張一、四條,只能寄希望于自摸了。方潛淵實在欲哭無淚。
“八萬!”
“六條!”
“九餅!”
“三條!”
“七條!”
只見莫緩緩打出一張幺雞,弦高急忙提醒道,“不能出這個、不能出這個!”
“啊哈!”方潛淵像是等待已久,急忙指著莫,“落地生根、落子無悔??!怎么能再拿上去呢?”
“給次改正的機會,一次就行!”弦高急忙懇求著方潛淵,方潛凡則是看著突然熱鬧起來的場面笑而不語。
“不行不行!哪有這樣耍賴的?”方潛淵似是不知變通,琉音咀嚼的動作不像之前那般夸張,挑著眉觀察著局勢。
就當(dāng)二人爭論不休之時,莫拍了拍弦高的肩膀,制止了爭論。隨后看向方潛淵點點頭,顯然并不準(zhǔn)備收回自己打出的這張幺雞。
“唉——”弦高無奈的搖搖頭,甚至沒有看向方潛淵。
“既然你怎么正直,作為獎勵,我就放你一馬!”方潛淵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說道。一旁的琉音則是前后搖擺,似是想要看清方潛淵手中掩藏的兩張麻將,剩余的麻將與之前無異。
“嗯?”眼前的方潛淵似是突然讓弦高覺得陌生,隨后連連點頭稱奇,“好!”
方潛凡也在一旁連連點頭,只不過卻是看著弦高。
莫聞言后并沒有感激涕零,恰恰相反,而是對著方潛淵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顯而易見——
你胡,放心大膽的胡牌,請??!
認(rèn)栽了嗎?然而莫依舊面無表情,或許只有方潛淵知曉,這小子是看穿了自己的底牌。
“給我看一下嘛!”琉音笑嘻嘻對方潛淵說道,伸手扒拉著方潛淵刻意隱藏的兩張麻將。情況不知何時發(fā)生了變化,原本的二三條如今變成了兩張二條,然而方潛淵明明已經(jīng)有了一對五筒當(dāng)將——
原來方潛淵已經(jīng)改牌,之前要胡一、四條,而現(xiàn)在則是對倒胡,胡的是二條和五筒。
“噗嗤——”琉音捂嘴偷笑起來,然而這笑聲無疑再次出賣了方潛淵。方潛淵也滿是無奈的慘笑起來,沒想到真有人不怕死,還會打出一、四條。千算萬算,忘算對面坐著一個瘋子!
“怎么了?”發(fā)現(xiàn)事有轉(zhuǎn)機的弦高不自知的笑了起來,輕聲問道。
“那我就胡了吧!”方潛淵氣勢洶洶,隨后亮出手中的兩張麻將,麻將磕在桌子上猶如驚堂木一般,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兩張二條——
這下不止琉音噗嗤的竊笑,弦高也開始哈哈大笑,一旁的方潛凡則是擦拭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不斷點頭。
唯有莫,依舊面無表情,看著方潛淵。
“瘋子,瘋子??!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怎么忘了你是個瘋子呢?”方潛淵連連搖頭,“而且——”
“說好的打麻將,你們卻在我身旁安插細(xì)作。有細(xì)作也就算了,你們?nèi)齻€居然聯(lián)手欺負(fù)我一個人?不,是你們四個!”
方潛淵聲淚俱下的表演使得大家笑作一團,氣氛也愈發(fā)融洽。
腳步聲臨近,隨后誠馮推門而入,看來午睡已經(jīng)結(jié)束。不等誠馮試圖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方潛淵卻突然起身,一副看到了希望的樣子,“老馮,他們合伙欺負(fù)我!”
“哈哈哈——”誠馮的反應(yīng)說明他也不是那個主持公道的人,方潛淵的希望再次破滅。
“怎么樣,誰贏得多?”誠馮笑呵呵的問道,隨后向方潛凡走去。
“還能有誰?”方潛淵看了眼方潛凡,看了眼也笑呵呵的方潛凡,隨后神色堅毅,“這局就點到為止吧!我已經(jīng)看穿了你們的陰謀,所以只好出動殺手锏了!”
這局作罷?
方潛淵看向琉音,原來起身是為了給琉音讓位置,原來殺手锏正是琉音。琉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方潛淵的位置上,一副摩拳擦掌的表情。
“琉小音,你可要替我報仇雪恨啊!他們欺負(fù)我!”方潛淵明目張膽的開始告狀,似是不記得之前關(guān)于細(xì)作的說法。
琉音閉著眼睛一副用心傾聽的模樣,然后不斷點頭,看起來很是靠譜。
方潛淵這邊換人,莫似乎也調(diào)整戰(zhàn)略,起身給誠馮讓出了位置。莫并不是虛言客套的人,所以誠馮也沒有過多推辭,眼下的戰(zhàn)局變成了琉音、弦高、誠馮和方潛凡。
眼見小狼正在酣睡,方潛淵也伸起了懶腰,心滿意足后看了眼逐漸昏暗的天色。
然而到來的誠馮,突然神色古怪,“你們怎么轉(zhuǎn)的?為什么是這樣?而不是這樣?”
眼見誠馮的比劃,大家才恍然大悟。方潛淵則是欲哭無淚,怪不得總是感覺不對勁呢!
正確的順序應(yīng)該是這樣,弦高為上家,方潛凡為下家;然而一下午的順序都是以弦高為下家,方潛凡為上家。
“嗯?我還以為你們是故意這樣的呢!”方潛凡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專門買來麻將的弦高則是不斷的苦笑。
連打麻將的順序都摸不清楚,還好意思玩了一下午?
化身為狗頭軍師的方潛淵似乎也不稱職,居然不為琉音出謀劃策。出牌后的琉音依舊注視著局勢,不過捧出了一堆瓜子,遞向方潛淵。
只給我?那他們眼饞怎么辦?但他們眼饞,關(guān)我什么事?方潛淵強忍住臉上的得意,還努力裝出一副謙虛的模樣,收下了這一堆瓜子。
“你剝給我吃,好不好呀?”眼見方潛凡出牌后,琉音才笑嘻嘻的看著方潛淵。
“什么?!為什么?”方潛淵的得意瞬間碎了一地,原來這才是琉音的小算盤?
“因為我剝瓜子給你吃了呀!”琉音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可我沒吃啊?”原來琉音是這個思路,一報還一報?方潛淵努力講清楚事實。
“那就是你的問題,所以你還是要剝瓜子給我吃,對不對呀?”琉音慢條斯理的說道,一旁的弦高側(cè)頭捂臉竊笑起來。
打!把那個光輝小人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