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就回去?!辫げUf完就帶著師兄弟們回寮房了。
出去的幾個師兄怎么也想不到瑜仁和覺山能走出那么遠的距離。
他們是在覺山趕著牛群回來的路上遇見他的。
師兄們都問:“瑜仁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他跑去費莊了?!庇X山還是撓著頭。
“為什么?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我們趕走狼群他就跑著去費莊了,我沒他跑的快,追不上他。
還有這一群牛,我就——”
幾個人回去后,在客堂覺山給大家說了傍晚他們?nèi)绾胃H号艿诫x寺院很遠的草場,以及對付狼群的經(jīng)過:
當(dāng)一只牛被頭狼咬死后,覺山制止了瑜仁要去打狼的決定。
他們兩個站在牛群中間,覺山吹了一個口哨,沒想到這些牛聽懂了他的意思:
有狼來了。
以前覺山在家放羊、放牛的時候就吹不同的口哨來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后來也用吹口哨來和牛羊溝通:
告訴羊群和牛群哪里草茂,哪里水多。
覺山說:“其實,動物比我們?nèi)烁`敏,它們能知道哪里的草多,哪里的水好。
但是,我感覺我吹口哨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和感覺,動物們不一定聽的懂。
我經(jīng)常吹,誰知道吹著吹著,它們竟然聽懂了。”
“你吹了,牛群聽懂了?”有一個師兄問。
“是的,當(dāng)時,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就吹了一聲口哨,告訴牛群有危險。而且有一只牛已經(jīng)被咬死了。
沒想到這群牛聽了我的話,把我們兩個圍在中間了。”
“這樣,狼群就走了?”釋師傅問。
“因為天越來越黑,狼群膽子也大了,有一只狼又猛撲過來,沖著一只牛的脖子來了。
瑜仁眼明手快,把一支棍子扔在了狼的身上,狼被打了回去。
狼的身體蹭在一棵樹杈上,被掛下一撮狼毛。
我對牛群說:
“你們頭朝里過來,狼吃你們是一招命中,他們咬的是你們的脖子?!?p> 同時,我又吹了幾聲口哨,說:
“都聽我命令,頭對著我們,屁股對著狼群。用后蹄子踢它們,我吹三聲,你們集體轉(zhuǎn)頭!”
我吹了三聲,所有的牛都屁股對著外面,緊緊的圍了一個圈,我們兩個在里面。
狼群看著一群牛屁股和不停撲騰的牛蹄子,無從下嘴,再加上瑜仁不停的從地上撿著磚頭、坷垃往狼群扔,狼群看著撈不到什么好處,就回去了!”
“那瑜仁人呢?”知客問覺山。
“狼群走了后,瑜仁給我說:
“師兄,你趕著?;厝グ桑胰ヌ速M莊?!?p> 然后說著他就跑下山去了,我——我——”覺山又撓起頭來:
“他有功夫,跑的那么快,我追不上他,而且,還有一群牛需要趕回來,我就一個人……?!?p> “好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先回去,你們的處分明天再說。”
“好的。師兄,您處分我吧,我比瑜仁大,雖說他是師兄,但我長他不少,沒有及時勸阻他。
所以,要處分的話就該處分我。”
覺山依然撓著頭。
“國有國法,寺有寺規(guī)?;厝グ?,我自有分寸。”知客說。
“那這群牛,我趕往哪?”覺山問。
知客對一個客堂的小僧說:
“帶著覺山師弟過去,把牛趕往客堂后面的一塊空地上?!?p> 待覺山走后,知客望向門外的山下,他明顯的是在擔(dān)心瑜仁。
釋師傅說:“瑜仁色膽包天,看他回來我怎么收拾他!”
“睡覺去吧!我一人等著他就行了。”知客說:
“明天再說處分的事?!?p> “他今天還回來嗎?”釋師傅巴不得瑜仁回不來的樣子。
“回來,我已經(jīng)讓守門的僧人給他留著門了?!敝驼f。
“如果他今天不回來呢?”
“那就讓他永遠不再回來?!?p> “說話算數(shù)?”
“算數(shù)。”
知客知道瑜仁一定回來,因為前兩天在客堂,給瑜仁講過寺規(guī)。
他深信這個孩子雖然玩劣、大膽,但內(nèi)心不壞。
那瑜仁找到魏慕嵐了嗎?
找到了。
他到費莊后,直接打聽:“施主您好,郎中魏先生的家怎么走?”
在費莊打聽魏先生的家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瑜仁敲響了魏家的大門,管家開門后,一看是個小和尚,問到:
“小和尚是來化齋嗎?怎么這么晚了?”
瑜仁看著管家是個老爺爺,雖然看著是個嚴謹?shù)娜?,但從他的眼里也能看到仁慈?p> 就說:
“老爺爺,我不是來化齋的,我是來找慕嵐的,她在哪啊?我送她一樣?xùn)|西就走!”
“和尚哥哥,我在這!”剛好慕嵐吃完晚飯和弟弟出來玩,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瑜仁看到慕嵐就走過了,把手里的一撮狼毛放在了慕嵐的手里說:
“我剛才牧牛的時候看到狼群了,這是狼群留在一個樹杈邊上的毛,我給你送過來了。”
“你就是來給姐姐送狼毛的嗎?”慕嵐的弟弟有三歲,長得很像他的媽媽,單眼皮,神情卻是魏家的遺傳,一臉的嚴肅。
看著小弟弟一副審查的表情問自己,瑜仁說:
“下次我給你送更好的禮物來,只是這次天色太晚了,我沒來得及給你準(zhǔn)備?!?p> “一撮狼毛有什么稀罕的,我不要。我要要大刀,真正的大刀,不是玩具的?!?p> “好,我記住了。哥哥下次過來給你大刀?!辫と收f。
“你什么時候還來?”慕嵐問。
“你想讓我來嗎?”瑜仁盯著慕嵐美麗的小臉看著,尤其愛看她那一雙長睫毛的黑葡萄眼睛。
“你要給弟弟送大刀就來吧。”慕嵐說。
“好啊,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我不叫和尚哥哥?!?p> “我知道,你是瑜仁哥哥?!?p> “這就對了,和尚太多了,而瑜仁只有我一個。”瑜仁說:
“那我下次再來給弟弟送禮物。”
瑜仁說著看著小弟弟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林?!毙〉艿苷f。
“好的?!辫と兽D(zhuǎn)而看著慕嵐說:
“我把你的發(fā)匝保護的可好了,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它。
你能把我給你的狼毛也保存好嗎?你想我的時候也可以看看它。”
“好的,瑜仁哥哥。”慕嵐說:
“我看到它,就知道你是個敢打狼的英雄了!”
“那我走了,否則寺院該關(guān)門了?!辫と收f后就扭身要走了。
剛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別忘了我?!?p> 然后瑜仁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形,魏先生在后面說:
“此小兒伸手了得。”魏先生想到了兩幾前送他回來的那個小伙子,也是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身影。
“先生,您出來了。”管家不知道什么時候魏先生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身邊。
管家是魏老先生時就來到的魏家,當(dāng)時稱魏老先生為“老爺”,稱魏先生為“少爺”。
魏老先生去世后,管家想要改口稱魏先生為“老爺”,魏先生所說:
“您和大伙一樣,就叫我“先生”吧!”
所以,管家一直稱魏先生為“先生?!?p> “爹爹,您什么時候出來的。”慕嵐和慕林也是此時才看到魏先生。
“我剛出來?!蔽合壬饝?yīng)著,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瑜仁走去的方向。
剛才魏先生出來上茅房,聽到有個小男孩在給自己家兩個孩子說話,聽著什么“狼”。
他就走了過來,躲在了墻的另一面。
他偷偷的看了看瑜仁,看著這個機靈帥氣的小和尚,心里很是歡喜,又不想打擾他和姑娘、兒子的對話,就躲著沒有出來。
他唯一納悶的是:
“一個孩子,怎么大老遠的來給慕嵐送狼毛?
是想找慕嵐玩?不是,天這么晚了,再說,他送完就走了。
難道是給慕嵐約好的,要送他一撮狼毛來證明他的勇敢?也不像,看著這個小和尚不像是個逞強好勝的主。
那是什么原因?”
魏先生想著想著笑了,想起了夫人給他說的:
“孩子的世界咱們不懂?!?p> 那是一次,慕林拿著一塊泥巴玩了半天,魏先生說:
“這有什么好玩的?”
李氏就說:“孩子的世界我們不懂,否則他們還是孩子嗎?”
所以,魏先生就不再想為什么瑜仁過來給慕嵐送狼毛的事了,他看了看愈漸愈俞黑的夜幕,扭過頭來問慕嵐:
“嵐兒,剛才那位小哥哥是自己來的嗎?”
慕嵐和慕林都點了點頭。
“好的。我知道了。”魏先生說:
“那咱們回去吧,該洗洗睡覺了?!?p> “好的,爹爹?!蹦綅拐f著就拉著慕林往回走,管家就鎖上了門。
走在院子里,魏先生問慕嵐:
“嵐兒,你準(zhǔn)備把這撮狼毛放到什么地方?”
“我想讓娘給我縫個香囊,我把狼毛放進去。”慕嵐抬頭看著爹爹說。
“好啊!那你就可以隨身帶著它了,也不枉你這個小哥哥跑這么遠來一趟。”
“你們說什么呢?”李氏從屋里出來了。
“走吧,進屋說去!”魏先生帶著兩個孩子往屋里走。
兩個孩子睡下后,魏先生給李氏說了剛才看見瑜仁的事,又說:
“如果嵐兒長大了,和他有緣份的話,我看倒是一樁好姻緣?!?p> “行了,睡覺吧!”李氏說:
“他是個和尚,嵐兒的身份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沒有可能的。”
“睡吧!”魏先生說。
李氏就關(guān)了燈。
而瑜仁此時也回到了無名寺,只是他不能馬上回寮房睡覺去。
因為知客師兄和釋師傅都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