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跟我?guī)煾颠^命的交情呀?!苯茪J非常皮的上前一步,直接就說道,十四歲稚嫩的臉蛋上,笑容非常燦爛。
王西淵和莫逍遙,怎么感覺隱隱之間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臭味兒呢?
王西淵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咦~那傲嬌的小表情,在一張邋邋遢遢的老臉上格外滑稽。
“誰跟他有交情?”莫逍遙當即就否定了這句話,冷笑一聲。
但是到頭來他沒否定要給姜云欽幫忙,自己嘆了一口氣,本來他設的局都是算計姜云欽,但是沒想到次次都把自己搭了進去。
莫逍遙心想,自己總該有底線的吧,如果姜云欽真是王西淵說的那樣,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反過來想想,王西淵口口聲聲說不會幫忙,但其實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對姜云欽有害。
呵,老謀深算又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師徒兩個貌離神合,怎么就可著他一個人坑呢?
莫逍遙決定,再無條件的幫姜云欽最后一次。
“此事成了以后,答應你任何一件事情?!蹦羞b本來心都死了,誰知道姜云欽突然非常鄭重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莫逍遙一直以來的幫助都看在眼里,莫逍遙想要做什么,姜云欽也猜出來一點。
而且莫名其妙的兩人的想法竟然契合。
不管剛開始的初衷是怎么樣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莫逍遙的賊船了,往后的路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絕對不可能遠離莫逍遙。
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
畏畏縮縮可不是姜云欽的性格。
“不可!”王伯年直接就上前一步攔住了姜云欽,平日里儒雅的面孔上卻青筋暴起。
他一向站在姜云欽身后,默不作聲,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為她出謀劃策,這一次竟然在眾人面前如此行徑。
姜云欽也回過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王伯年。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接到一個莫逍遙冰冷的眼神,讓王伯年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從容,沒有辦法面對莫逍遙!
王伯年愣了好一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怎么了?”姜云欽開始有點擔心。
王伯年非常不甘心的搖了搖頭,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指甲已經(jīng)深入了肉里。
看著莫逍遙的眼神,也沒有什么善意可言。
“姜小公子此話當真?”莫逍遙完全當做剛剛王伯年沒有任何反應,他輕笑了一下,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姜云欽再問王伯年,王伯年也沒了反應。
“有我?guī)煾底髯C還不行嗎?”姜云欽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他?”莫逍遙冷冷的嗤笑一聲,就因為這個老神棍在這里,所以說才會擔心會反悔。
姜云欽的話,莫逍遙還是信得過的。
“你個龜兒子,我徒弟都已經(jīng)允諾你了,你還想得寸進尺不成?”王西淵對姜云欽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阻止,但是懟莫逍遙這件事情他不能輸!
“那便先恭喜姜公子凱旋?!蹦羞b搖了搖自己手中的扇子。
莫逍遙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大廳,走出去兩步,就詭異的消失在花園中。
“怪不得那些護衛(wèi)不攔著他,原來是使了這種手段!”王西淵看著那道輕飄飄的殘影,忍不住吐槽。
莫逍遙個老狐貍!
“別死了?!边@是王西淵臨走之前交代給姜云欽的最后一句話。
“你也別死了!”姜云欽看著王西淵的背影,不甘示弱!
剛剛罵了莫逍遙,王西淵學著他的樣子走出去兩步就消失在了花園中,比他消失的還要干脆,身后連一道殘影幻影都沒有。
“哈哈哈!”段舜山看著消失的王西淵,大笑兩聲:“這老東西真不講究,剛剛他還罵莫先生呢。”
然后整個房間突然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姜云欽小眼神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段舜山。
這個家伙不會以為他自己很搞笑吧?
“姜小哥和老先生的互動竟然如此有趣。”孟二干笑兩聲,打破了這種沉默。
姜云欽和師傅的對話雖然難聽至極,但彼此都是包含著關心和關懷。
王伯年一直在姜云欽身后此時此刻,竟然平白無故的又出了一身冷汗。
莫逍遙雖然無視了他,但是好像他的目光中一直是若有若無的輕蔑。
“伯年?!苯茪J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他們,然后轉過身來,輕聲慢語問王伯年。
王伯年很重要,但是姜云欽不想因為王伯年,改變自己的想法計劃。
她還不知道王伯年身后有什么秘密呢。
“預祝云欽凱旋?!蓖醪昝嫔珣K白,但是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意。
不論莫逍遙以后有什么目的,他現(xiàn)在肯定會全心全意的輔佐姜云欽,只要姜云欽大勢所歸,他就贏了。
縱然不甘心,他也只能忍耐。
郭浚卿不像上一次偷襲的無賴,這一次雙方下過戰(zhàn)書,明文規(guī)定了三日后在兩城之中的峽谷中決戰(zhàn)。
三天,這個時間雖然緊促,但是對于只想一個人上陣的姜云欽來說,沒有什么大礙。
郭浚卿還給姜云欽準備了上萬大軍壓陣,讓她勢必一舉拿下臨城。
上水城和臨城之間,是一段非常陡峭的山脈,唯一聯(lián)通兩城的就是一個不足百米寬的峽谷。
山路不好走,所以不適宜偷襲。
三日后,峽谷之中。
兩軍戰(zhàn)鼓連連,勢均力敵。
姜云欽沖殺戰(zhàn)場,作為先鋒官,她沖在隊伍的最前端。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雖然征戰(zhàn)在一道細小的峽谷之中,但是兩方的氣勢和陣勢都不弱,對面是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他手里拿著一把長長的大刀,刀鋒直指姜云欽。
姜云欽勾了勾唇角,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陣前先鋒,姜云欽?!?p> 姜云欽一字一句,慷慨有力。
“沒聽說過!”誰知道對面的絡腮胡子大漢思索了一會兒,就說了這么幾個字。
引得他后方的大軍,一片海浪般的笑聲,在山谷中又有一道非常魔性的回音。
絡腮胡子大漢待笑聲停止之后,才騎馬向前,非常大聲的通報自己的名號:“爺爺我乃是……”
姜云欽冷笑一聲,直接踏馬上前,舉起白金重的棍子直接就砸在了對面大漢胳膊上。
大漢的胳膊竟然應聲而落,活生生被一棍劈了下來。
臂膀的斷口不像是刀切一般整齊,粉碎的骨頭碴子和外翻的皮肉,非常的血腥。
“你這小將怎么打起仗來,毫無規(guī)矩?!蹦墙j腮胡子的大漢抱住自己被砍掉的胳膊,呲牙咧嘴的罵道。
兩軍陣前,哪有不報上姓名就開始打的?
哪來的毛頭小子這么不通事故?
“誰稀罕知道你叫啥?”姜云欽笑的非常肆意,手里依舊舉著自己的棍子。
“沖!”姜云欽手中的棍子點地示意身后的士兵可以沖了。
敵方大將已經(jīng)失去了胳膊,相當于失去了戰(zhàn)斗力,不足為懼,拖下馬來就可以生擒。
隨著姜云欽的一聲令下,身后的士兵全都應聲而上。
一遍一遍的喊殺聲,如同一個無盡的深淵,漸漸的吞噬了將士們的靈魂,吞噬了所有人的信念。
漸漸的,鮮血和哭喊聲蓋過了一切,士兵眼前的景象都被染上了紅色。
就在兩軍僵持不下,陷入混戰(zhàn)的時刻,兩邊的山崖上突然跳下來無數(shù)的蒙面人。
姜云欽目光對上了一個蒙面人的眼睛,那人悄無聲息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廝殺對方陣營的士兵。
“你們是誰?”姜云欽雖然已經(jīng)接到了那個目光確認了是自己陣營的人,但是還不能確認,這些蒙面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我乃江湖中人,實在不方便透露姓名?!蹦敲擅嫒擞痔崃颂嶙约耗樕系拿婕?,眼神隱晦的說了一句:“莫先生,讓我們前來幫忙?!?p> 姜云欽點了點頭,果然是莫逍遙。
有了蒙面人的加入,大軍勢如破竹。
沖?。?p> ——
“?。 贝藭r此刻大營之中的王伯年,卻突然驚呼一聲,睜開了雙眼。
他做了一個噩夢,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夢里姜云欽上戰(zhàn)場一步一個人頭,姜云欽砍殺了無數(shù)的腦袋。
他夢到姜云欽,被千軍萬馬圍剿,身陷絕境中,中了千百只箭,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
從此姜氏的大旗在朝野中倒下。
他夢到自己被推上了斷頭臺,被懷疑連同姜云欽一起私通敵國,扣上了叛軍的名頭,直接砍了腦袋。
他醒來,眼中止不住的滿含淚水,撕心裂肺的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這都不是夢。
因為這都不是夢!
這是他上輩子經(jīng)歷過一遍的事情,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痛楚和屈辱,一遍遍的洗刷著他的靈魂。
大概是他的怨念太過深重,大概是他死的太冤枉了。
上天垂憐,得到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要復仇!
血刃莫逍遙??!摘掉他的虛偽面具,一步步靠近姜云欽這個亂世梟雄,輔佐她!利用她!
王伯年雙手緊緊攥住被子,身上的衣衫再一次被汗水打濕,但渾身卻冰冷的不像話。
掙扎了好長時間都沒能起身,在冰冷的夢魘中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