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怪你,笑笑,我只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紀明月知道可能在這個平行時空里,有一個和自己長得很相像的人,只是可能兩人性格不一樣。
紀明月嘆了口氣,自己離開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面的人怎么樣了,爸媽不會因為自己的事而傷心。
現(xiàn)在一直這樣拖著,回去的線索自己也還沒有找到,難道真的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嗎。
笑笑止住了眼淚,一直看著紀明月,她覺得小姐這次變了好多,不像以前一樣了,但又找不出哪里不一樣,現(xiàn)在也只能先把小姐帶回相府。
“小姐,你失蹤的這幾天,相府都亂套了,你這次回去不能再和相爺唱反調(diào)了”
紀明月細細聽著笑笑說,她現(xiàn)在是頂著相府千金的名義活著,有些事還是急不來。
紀明月點了點頭。
收拾好之后,紀明月就在笑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掌柜拿著手里的銀子笑開了花。
紀明月看了一眼手里的玉釵,心想:既然她是相府千金,那找到五皇子是不是會更容易些。
一路上紀明月都沒有和笑笑說話,而笑笑以為是這幾日她累了,便也沒有說話,只是有時會小心翼翼的偷看紀明月。
紀明月知道她的小動作,這小丫頭看來還是個玩心未泯的小孩子。
忽然間馬車劇烈的晃動起來,紀明月沒反應(yīng)過來,就跟著馬車晃起來。
一旁的笑笑早就已經(jīng)嚇沒了影,她死死地抓住馬車。
“小姐,遇見不明來路的人,請注意保護好自己”馬車外傳來了一個男音,紀明月知道是護送她們的人。
“好,那你們自己也要小心”
之后馬車慢慢停了下來,笑笑爬到紀明月的身邊,緊緊的抱住紀明月,喃喃到“小姐不要怕,笑笑在呢”
明明自己害怕的發(fā)抖,卻還是一心的想要保護紀明月。
紀明月摸了摸她的頭,笑說道“沒事,我在呢”
馬車外刀光相見,馬蹄鳴叫,最后歸于平靜。
紀明月隱隱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外面是否還有人活著,她掀開簾子,四處察看,見四周沒人。
“笑笑,你在車里等我”她提起裙邊掀開簾子往外走去。
下來一看,尸橫遍地,空氣中散發(fā)著濃濃的血腥味。
她沒有看到存活的人,連那個領(lǐng)頭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紀明月心里滿是愧疚,明明自己與他們是不相干之人,甚至沒說過話,卻因為自己死于非命,她艱難的抬腳打算離開,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一把輕劍刺入紀明月的胸口,她眼神呆滯,愣愣的看著胸口的劍,身子一軟,倒在血泊之中。
閉眼間看到了黑色靴子和墨青色的衣角。
笑笑一直在馬車里不敢動,她怕出去給小姐添亂,可過了許久都沒有見自家小姐回來,外面還很安靜,笑笑有些坐立不安,她緊張的捏著袖口。
“小姐,你還在嗎”笑笑小聲的叫著,但無人回應(yīng)。
她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出去,最后還是掀開了簾子走出了馬車。
四周安靜,連鳥叫聲都沒有,她急急忙忙的尋找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
她看到了紀明月歪倒在兩個人之中,她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直流。
她跑過去爬在紀明月的身邊,看到她的胸口有血跡,探了探鼻息,還有救。
笑笑四周無人,護送她們的人也已經(jīng)死了,又處在荒郊野外中。
“有沒有人啊”笑笑一邊喊一邊扯下自己的衣角給紀明月止血。
遠處傳來陣陣的馬蹄聲,顧清言出現(xiàn)在路的那頭。
笑笑見是五皇子,急忙向他揮手。
顧清言翻身下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笑笑懷里的紀明月。
他疾步過去把紀明月抱了起來,交代身邊的隨從,然后抱著紀明月快步朝洛陽門走去。
“明月,快起床了,太陽都要曬屁股了”耳邊傳來聲聲的叫喚聲,紀明月想要睜開眼睛,但卻總是睜不開。
“外祖母,你說明月是不是醒不來了”一旁的紀晗晗柔聲柔氣的說到。
老祖母只是摸了摸紀晗晗的頭,一臉慈祥的說到“小月這是昨天玩的太累了,想多休息,小晗就不要在這里吵她了”
然后牽著紀晗晗的手推門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紀明月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側(cè)身看到了梳妝臺上一株桃花。
她慢慢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fā)現(xiàn)并沒有傷口。
“這是怎么回事,我沒有死嗎”紀明月是越來越不清楚這故事發(fā)展的方向了。
在她疑惑中,有一個侍女推門而入,見到紀明月坐在床上,一臉歡喜的往外跑。
不一會兒,一群人聞訊而來。
紀晗晗率先跑在前頭,一進門就大聲的叫著紀明月,紀明月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眉間滿是愁容。
“小月醒了”紀晗晗趴在床頭糯聲糯氣的說到。
紀明月細細一看,這屋里起碼有十來個人,個個面容姣好,衣著華麗。
一個穿著淺青衣的中年婦女,一進門就上下打量著紀明月,眼里滿是不屑,嘴角翹起。
而其他人則是安分守己的站在一個老婦人的身后,那老婦人就是紀明月在夢里聽到的聲音。
她杵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朝紀明月走來,拉住紀明月的手,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里蓄滿眼淚。
“你們是……”紀明月率先開了口,眾人見她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都微微嘆了口氣,這孩子怕是傻了。
老人一聽,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嘴里念叨著“造孽啊,好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就這樣了呢”
紀晗晗見自家祖母哭了,忙站起身來,走過去抱住她,說到“祖母不哭,小月不是醒來了嗎”
那淡青色衣服婦女瞥了一眼紀明月,諷刺的說到“哎呀,母親,我就說大哥和大嫂留下來的孩子也一定和常人不一樣,早知道就讓她和她爹娘一起去”
老人一聽,面色鐵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二嫂,你這樣說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哥和大嫂留下來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龍鳳”站在她身后的一個打扮素雅的婦女說到。
“我也不是說大哥大嫂的不是,只是你看這人,就是一個癡傻樣”那婦女還是不死心,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說到。
“都閉嘴,小月還在這里呢,你們就說些喪氣話,她是我老婆子的孫女,我養(yǎng)著,有意見的就單獨來找我”老人說到。
紀明月就這樣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大概也知道了整個事情,她父母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事,然后自己才剛剛被接回來,這二嫂許是與自己母親有些不好的過去,所以很是討厭自己。
老人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床上的紀明月,眼里滿是內(nèi)疚和愧對。
“小月,以后就和祖母一起生活,沒人可以欺負你”
紀明月點了點頭。
寒暄了一會兒,所有人都散去了,只留紀晗晗在這里。
“小月,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可是祖母說你只是玩累了,你都睡了好久,祖母卻總說你是昨天才睡了,我覺得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記不住事”紀晗晗坐在那貴妃榻上,嘴里塞滿了那些糖果。
紀明月垂眸,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能接受的范圍。
“小月,你怎么不說話,是在怪小晗吃了你的糖果嗎”紀晗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眨巴著那雙大眼睛直直看著紀明月。
紀明月?lián)u了搖頭,示意她可以吃,紀晗晗這才開始抓果盒里的糖果。
紀明月轉(zhuǎn)眼望向窗外,早已是夕陽日落,它的余暉灑在屋檐上,鍍上了金黃色的光芒。
余暉斜陽,不過是人這輩子一直都看的風(fēng)景,只是地方不同,所得的感想也不一樣。
就像現(xiàn)在的紀明月,此情此景,她想到的是身在時空另一端的家人是否安好。
就這樣和紀晗晗待了一個下午,用過晚膳,紀明月借口散步,支開了隨從,一人來到了院子后花園。
今夜夜色極好,星星散落在各處,把整個夜晚點綴的寧靜美好。
紀明月看著頭頂?shù)男切?,十指緊握,許下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愿望。
“我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里,我知道可能和我相似的人有什么未完成的事,等著我去完成,我現(xiàn)在就隨遇而安吧,只求另一個時空的家人,平安喜樂,萬事遂順”紀明月在心里悄悄的許下了心愿。
在假山的角落里有一個瘦弱的身影直直看著亭前許愿的人。
他本想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樹枝。
紀明月聽見有動靜,就往假山那邊過來。
她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夜色太黑,無法看清那人的臉。
“你是這個府里的隨從嗎”紀明月沒有多想,只是以為他是祖母派來保護自己的。
那人沒有反應(yīng),紀明月拉著他的手,一直不放。
“你倒是說句話呀,要不然我會覺得你不是隨從,是小偷”紀明月剛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周身的氣息降了幾分。
隱約感覺到那人一直盯著自己看,她松開了手,走到牡丹亭里坐下。
但視線一直停留在那人身上。
那是一個比紀明月還要小的小男孩,瘦的好像只剩下了骨頭,眼神深的可怕。
“你要是一直站在那里,我也不介意,只是一會兒又人來了,我看你怎么辦”紀明月優(yōu)哉游哉坐在那里,嬉笑的看向那人。
僵持了一會兒,那人才挪著步子過去。
紀明月笑了笑,見他臉臟,從懷里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臉。
“這樣好多了”擦完紀明月?lián)沃掳拖残︻侀_。
見紀明月許久沒回去,管事只好派人來尋,她剛出院門,就有一個隨從來報,那人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管事臉色大變,疾步奔向后花園。
“這要是讓二夫人知道了,那還了得”管事嘀咕道。
等她到了牡丹亭,只見亭中有兩個小小的身影。
她急忙走過去擋在紀明月的面前,狠狠的看向那小男孩。
紀明月有些懵,反應(yīng)過來后,她走到管事的身邊。
“管事,你干嘛”紀明月不滿。
管事心道不好:“小姐,你還是離這人遠點吧”
紀明月望向那男孩,搖頭表示不解。
“顧明浩,你自己解釋”管事語氣不好,甚至帶有些怒氣。
顧明浩看了一眼管事,再望向她身邊的人,一言不發(fā),眼里閃過一絲害怕和不安,但只是一瞬。
管事見他不說話,伸手想要教訓(xùn)他,紀明月見狀,擋在了顧明浩的面前。
皺著眉說到“你這是干嘛,有事你不會好好說嗎,干嘛打他”
顧明浩愕然。
管事更是呆在了原地,這小姐什么時候?qū)︻櫭骱七@樣的關(guān)心了,以前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紀明月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人,他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行為,不躲不跑,就站在原地讓別人打。
管事只好硬拉著紀明月回了房。
顧明浩站在亭中,眼神一直追隨在紀明月的身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回到房間里,紀明月問管事為何要那樣對一個年假尚小的孩子,只見管事嘆氣的說到“這小子是從洛陽來的,聽說是家里的人犯了事,他糟了連累,被送到這里來,一直都是二夫人在管他的吃喝”
二夫人?紀明月想起來了,是那天說自己是個傻子的人。
“那他怎么會變成那個樣子,就算落魄了,那也是洛陽來的人,應(yīng)該沒喲人會敢那樣對他吧”紀明月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她記得蘇茗徽說過,洛陽出來的人,多半都是管家之人。
管事?lián)u搖頭:“要是別人還好,可是那是二夫人啊”
紀明月詫異:“二夫人怎么了,難道她不怕,他回去以后報復(fù)嗎”
管事輕笑:“二夫人的妹妹在是當今的貴妃,她有啥怕的”
紀明月了然。
也是只有在洛陽城里有人,她才敢那樣和祖母說話,可這樣還是說不通啊,那男孩和她沒有什么仇怨,何故要那樣的對他呢。
管事看出了紀明月的疑惑,“聽人說,此子擋住了二夫人妹妹,所以不得不除,但是以后會有人來接他回京,二夫人也不好怎樣,就指使他干下人干的活,吃餿飯餿菜”
“真是個壞人,沒事,等明兒我就去和祖母說,我需要一個陪讀,指定讓他來陪我讀書”
紀明月本想不管閑事,但就目前的現(xiàn)狀來說,這身份的父母已經(jīng)出事,而那人又不喜歡自己,以后祖母離世,自己便無依無靠,但此人以后可能會回京,這樣就算他沒有作為,也能護住自己。
“以后,你就等著叫我姐姐吧”紀明月望向窗外的月亮,嘴角輕輕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