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在前,劉木在后,往碼頭走去,馬車也不要了。
碼頭上燈火通明,停了艘大船,船雖然大,甲板上面卻只有一層,裝飾的富麗堂皇,一看就是有錢人專用,和那些客船商船大不相同。
一個年輕的公子哥身穿裘衣,帶了幾個家仆,正在船頭等的焦急,見到包正,公子哥拂袖而入。
仆人大罵:“快點,快點,耽誤了公子的事,你個小捕快擔待的起嗎?”
兩人加快腳步,包正拖著鐐銬咬牙前行,路上留下斑斑血跡。
登了船,仆人問道:“師爺呢,怎么沒跟來?”
劉木躬身道:“師爺被城主留下了,說是明日再回。不知道是何事?!?p> 仆人也不細問,朝著船夫大喊道:“趕緊開船,明天一定要趕到前原,公子還要去找梅姑娘。”
劉木四處打量,甲板上除了幾個強壯的仆人,還有個大漢,抱著雙臂,守在船頭。
那漢子身材高大,渾身肌肉,兩只手短粗厚重,大拇指好像是一個小號鐵錘,泛著黝黑的光,手上功夫看來不弱。
仆人帶著兩人下了船艙,打開一個艙門,里面很小,只有兩張床,仆人不耐煩的道:“你們就住這,每天會有人給你們送飯,只能在底艙活動,要是上了甲板,沖撞了公子,小心扔你們下河喂魚?!?p> 又叫劉木出門,離遠了,低聲說道:“趕緊下手,半夜趁著沒人,上甲板扔下去,要不要叫鐵錘幫你?”鐵錘就是甲板上那個大漢,人如其名,全身橫練鐵布衫,據說刀槍不入,不知道對上落日刀會如何。
劉木搖搖頭,道聲自會處理。仆人見他不識好心,哼了一聲走了。
回到艙里,兩人無話,閉目養(yǎng)神。
包正脫掉枷鎖、鐐銬,扎了馬步,全身肌肉亂顫,好像風吹麥浪,從頭顫到腳,又從腳顫到頭,來回往復。
劉木外表看去閉目深思,實則用了熱流深入船板,探查情況。
這次又吸收一個紅球,劉木熱流大增,控制能力也提高不少。
經過多次嘗試,只要輸出熱流足夠小,就能入木而不燃,還能沿木而行,感應周圍。
劉木熱流緩緩漫延,逐漸遍布底層和一層甲板,只要挨著甲板的東西和人,就能感覺到,就好像這船板是他手的延伸一樣。
底層只有兩個仆役,應該是在廚房,生火煮著東西,能感到熱。
上層人多,有十二個房間,住了十六人。甲板上守著三個,兩邊、船頭各一個。
熱流過去,船頭的人動了,往回走過來,似乎有所發(fā)覺,劉木連忙收回內力,這人可能就是鐵錘,看來是個有本事的。
往前原需要兩三天,不過包正等不及,今晚就要解決,等了兩個時辰,船上聲音減消,眾人都睡下了,只有甲板上的人還在守衛(wèi)。
包正停住顫動,把兩條鎖鏈分別纏到前臂上,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劉木帶好兵器,也跟著走了出去。
包正要挨個檢查房間,劉木攔了,哪個有人,哪個沒人他很清楚。
他推開廚房對面的房間,兩個人正睡的沉,劉木看著包正,這次是幫他報仇,殺誰不殺誰由他定。
包正看了看,搖搖頭,關門走了。
兩人上了一層,艙里的人武功都不高,劉木低聲道:“里面十六個,都是普通人,你對付的了嗎?”
包正點點頭,往里走去。
劉木出去,站到艙口甲板上。身后傳來開門聲,然后是被悶住的呻吟聲,很快消失,又有開門聲響起。
甲板上的人終于發(fā)現了異樣,三人回過頭,只見艙口燈下站了一個男子。
兩邊的仆人會些粗淺功夫,手里拿著短棍,圍上來叫道:“不是讓你別上來嗎,干嘛呢,把刀放下?!?p> 劉木抽出刀來,點在地上,對他們理也不理,只是盯著甲板盡頭那個大漢。
兩人平時驕橫慣了,見這捕快理也不理,心生怒氣,上前揮棍便打。
后面艙里有人突然大叫起來:“殺人啦,殺”叫聲突然消失。人們驚醒,有開門聲,有呵斥聲,有慘叫聲,開始亂了起來,
劉木微笑看著面前來人,光芒一閃,兩根木棍連著手掉落甲板。甲板上也傳來慘叫,仆人捂著斷手,撕心裂肺的喊著。
劉木目不斜視,盯著大漢,也不上前,只是守在艙口。
那大漢從黑暗中緩步走來,步伐沉重,越走越快,行到丈許,突然一個前沖拳,朝劉木打來,強風撲面,劉木連忙豎刀在前,只聽當的一聲響,落日刀上受了巨力,反撞回來,把劉木打進了船艙。
鐵錘一招得手,也不停歇,幾個大步就到了艙口,正要沖入,忽然翻身伏地,滾了開去,一道紅光擦著他的頭皮過去。
鐵錘滾了兩圈,站起身來,躬身收拳,盯著艙門。
不知道什么時候,艙內的燈都滅了,黑暗的艙口,仿佛巨獸張著嘴,等著人們自己進去。
鐵錘前行幾步,吐氣開聲,正要一拳轟去,艙門突然爆散開,無數碎木飛來,隱有火星浮現。
鐵錘化拳為掌,朝前拍出,罡風吹過,碎木倒飛回去,沒入艙口,這拿手的一擊竟然無功而返。
劉木緩緩從黑暗中走出,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拳罡掌罡確是厲害。
刀罡,內力從刀柄而入,刀尖而出,不能轉彎、不能橫掃。拳罡、掌罡則沒有這個缺點,全是身體一部分,想朝哪打,歪一下拳頭、手掌就行了。
劉木用出刀罡,鐵錘翻滾閃躲,劉木想要靠近施展刀法,又被鐵錘拳罡打回。
這鐵錘深得游擊戰(zhàn)真味,避敵精銳,攻其弱點,刀罡來則退,刀罡收則攻,打的劉木沒有脾氣。
好在劉木并不著急,只是攔著鐵錘入艙,只聽得艙內喊聲漸稀。過了一會,包正出來了。
他一拐一瘸的,全身是血,也不知多少是別人的,多少是自己的,右手拉著一條鐵鏈,鐵鏈不長,盡頭捆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那人兩手拼命往外扒著鐵鏈,大口呼吸,快喘不過氣來。到了燈下,光照著臉,果然是知府大公子,他穿著單衣,赤著雙腳,顯然是從床上被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