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瞪大雙眼,盯著趙侍衛(wèi),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兩手抓著刀背,緩緩倒了下去。
趙侍衛(wèi)抽出刀來,在侍女衣上左右抹了兩下?;剡^身來,面帶挑釁:“可能稱為惡人?!?p> “可?!眲⒛究刂谱∪砑∪?,伸手道:“刀來。”
門前守衛(wèi)遞上刀來,劉木扔了刀鞘,單手持刀,抱在胸前,朗聲道:“可知侍女何名?!庇信拥吐暤溃骸靶√m。”
“好,我劉木今日便為小蘭報仇?!?p> 言罷,朝著趙出雨疾步行去。
趙出雨大笑道:“來的好。”縱身一躍,長刀飛舞,從天而降,一時寒光如雨,往劉木頭上落下。
劉木仰頭望去,仿佛身處小院,微風吹過,無數(shù)桃花四散。
他揮刀而上,一片花瓣粉碎,再一刀,又一片花瓣粉碎,一刀一刀又一刀,片片飛花碎成泥。
眾人目眩神迷,只見一人長空如雨落,一人刀光平地起。刀刀相交,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那刀光連成一片,晃得眾人看不清誰強誰弱。
忽的一人退了開去,眾人看時卻是劉木,有人暗道:“勝負已分了?!?p> 趙出雨卻似不知道敵人已退,那刀法如雨還是朝著地面落去,轉眼已是刀入地面。
趙出雨劈到地面,心中大驚,剛才無數(shù)刀光斬破他的雨,撲面而來,逼得他拼盡全力去抵擋,根本不知道何時敵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他心里一沉,自己這是敗了?敗了就敗了,難道他還敢殺我,他能不知道我是誰?
趙出雨觸到地面停了一瞬,劉木突然動了,這一動便如電閃雷鳴,如雨燕穿空。承南王剛伸手要說“不可”,那刀已經(jīng)捅進了趙出雨腹中,卻是和侍女小蘭的傷口位置一樣。
趙出雨雙手抓著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低語道:“他不知道我是誰,怎么會,怎么會?!睗u無聲息。
劉木抽出刀來,在趙出雨衣服上左右抹了兩下。抱拳而立,道:“承讓了。”眾人皆驚,一時無語。
承南王收回手來,嘆了口氣道:“好刀法,不知何名?”
“此刀為我碎桃花所得,當為碎花刀?!?p> 劉木言罷拱手告退,回到南懷王身后站了。
南懷王臉色轉晴,佯怒道:“劉木,你好大的膽子,怎么能錯手殺了承南王侍衛(wèi)呢,還不快給王爺?shù)狼浮!庇殖心贤跣Φ溃骸拔疫@侍衛(wèi)出身草莽,不懂規(guī)矩,回去我好好教訓他?!?p> 承南王面色如常,沒有怪罪之意,只是有些惋惜,道:“沒想到殺神真是殺神,刀法如此厲害,可惜,可惜?!闭Z猶未盡,也不知是可惜趙出雨,還是可惜劉木。
有兵士進來收拾殘局,轉眼酒宴又恢復如初。眾人對飲如前,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無人曾當廳打斗,無人曾受刀敗亡,也不曾有一個侍女,給劉木遞過手帕。
劉木伸手入懷,那手帕還在,隱有余香。這帝都真沒意思,無聊的很。
宴罷,還府。劉木久不能眠,持刀院中,對月而舞,身影在地上躍動,似欲飛翔。
過了幾日,門房告知有人找,出來看時,原來是藍茂明。進出王府不易,兩人附近找了個酒館,邊喝邊聊。
藍茂明道:“外面現(xiàn)在到處都是你的傳言。”
劉木幾天沒出門了,不知道外面情況,喝了口酒,道:“說些什么,還是那什么斬三狼嗎?!?p> 藍茂明看了看劉木,道:“你殺了趙出雨?”
劉木喝了口酒,不想回憶:“消息傳的真快,沒錯,殺了?!?p> 藍茂明仔細看了劉木半天,嘆了口氣道:“你太莽撞了,為什么要殺他,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p> “他是趙扶蘇的兒子?!?p> “趙扶蘇?不認識,那是誰?”
“趙扶蘇是禁軍副都督,禁軍內(nèi)排名第二的官職,僅在南懷王之下?!?p> “那他兒子為什么成了承南王侍衛(wèi),為什么要挑戰(zhàn)我?”
“趙扶蘇本來就是承南王的人,他是承南王和南懷王爭奪軍權的一枚棋子?!?p> “哦?!眲⒛緫械孟肽敲炊啵瑺帣鄪Z利的事唄。
“聽說趙扶蘇本來有意要倒向南懷王,你這一刀下去,不可能了?!?p> “哦?!标P我啥事,是他找死,劉木心想。
兩人又喝了會悶酒,藍茂明忽然又道:“聽說那侍女小蘭,是南懷王安排在承南王身邊的探子。”
“嗯?”劉木這才有些明悟。他笑了起來,笑聲爽朗,一改陰霾。
兩人也不言語,又喝了幾杯。
藍茂明忍不住道:“你不想問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劉木心情大好,笑道:“問那么清楚干嘛。我本就朋友不多,只要不害我就行了?!?p> 藍茂明一時神情微動,忙飲了杯酒。
兩人觥籌交錯,再不談此事,只說起從前書院。
月上柳梢,劉木嘆道:“書院的生活真好?!?p> “是啊,可惜你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p> 飲罷,兩人在酒樓前分別,藍茂明低聲說道:“索七在南懷王府?!闭f完拱手而去。
劉木在南懷王府后門巷外的茶樓上聽了幾天書,他坐在窗邊位置,正對小巷。
終于有一日,見到一人穿著斗篷出了小巷。他雖然裹得嚴實,劉木的位置卻能看到露出的半張臉,正是索七。
劉木跟著他,左走右走,進了小巷。索七走到一扇門前,敲了敲門,閃身進去,里面一陣鶯歌燕語。
劉木很有耐心,旁邊找個角落蹲著。
這一等就到了半夜,索七志得意滿,全身疲憊,出得門來,伸個懶腰,往回走去。
路過黑暗角落,眼前忽然一暗,胸前刺痛傳來。有人用布蒙了他的頭,利器頂在心臟位置。他不敢大喊,連忙低聲道,“好漢饒命,我有錢,我懷里有八百兩銀票,您都拿走。”
“不要大喊,不要亂說,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不要錢,我要答案,說錯就死?!甭曇羯硢。髌邲]聽過這樣的嗓音,連忙稱是。
“你和南懷王說了什么?”
索七心想,莫非是密諜司的人,索性和盤托出。
原來那日,他并未走遠,而是躲在一旁偷看,后來見到劉木浴火重生,大為吃驚,以為得到天大秘密。因曾聽聞南懷王最喜搜集奇聞異事,特意投誠,以為進身之階。
他本新入匪幫,并無劣跡,王爺當場赦免了他,讓他成了王府天罡組織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