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兔崽子,竟還有漏網(wǎng)之魚?!?p> 裴煜看到方才抬席子的四人,罵罵咧咧的走到爹娘的身體旁。
“大人這招實在高,引鱉入翁?!逼渲幸粋€粗壯的漢子說。
“早就聽聞裴畜生有個小姐,呵。敢情那夫人白衣上的字不是激勵自己,是激勵她家小姐。”身著玄衣的一人說道。
另外兩人掃視四周。
“我原還想大人為何讓我等把裴畜尸骨扔到墳場,挫骨揚灰又不是極好,現(xiàn)在看來,怕是要引誘他女兒吧?!?p> “大人這招實在是狠,斬草又除根,春風吹不生。”
四人冷笑,兵分四路,齊齊往高處掠。
她呆愣在原地,月色為其披上一層銀霜,刺骨的寒冷。
她從袖袍中抽出打符咒,向枝干上貼去,一粘上去,便消失就無影蹤。
翡煜在隱蔽氣息。
她焦急的看著下方爹娘的尸體。
裴煜知道她時下走為上策。
可她不甘,她想厚葬它爹娘,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的留在害他們的人手里。
“該死。”四人圍著周圍轉了一圈,無任何發(fā)現(xiàn)。
“呵?!贝謮训臐h子冷笑。
拿出隨身帶的刀匕。
“小兔崽子,聽好,我知道你在這附近。乖乖給老子下來,不然你爹娘容顏可就不保?!?p> 他半蹲下,將匕鞘抽下。
將刀尖一點一點的伸向裴岙的臉。
被折騰了一夜,裴岙的尸首有幾處早已粘上黃土,亂糟糟的,看不出昔日裴陣師的半分驕傲模樣。
裴煜心急,急忙趴在樹上,向下望去。
眼見那刀尖快要落到裴岙的臉上,她忍不下去了,緊緊皺眉。
猛然感覺衣袖中好像有什么東西。
也顧不得多思慮,隨手扯過,將包子扔向拿著匕首的粗壯大漢。
砸空了。
粗壯大漢時時防著四周,在東西扔到半空中時就反應過來了。
身形如風地移開。
四人從四個方位一致地掠向物源處。
裴煜急忙跳下來,緊接著她隨手揚出一大符咒,那是裴岙送給翡煜防身用的,自然能頂一小段時間。
她疾步跑到爹娘的尸首旁,白白凈凈的小臉已經(jīng)淚珠縱橫。
裴煜一手抓一個席子,急忙的拉著向前跑。
被符咒阻擋住的四人,到底不是吃素的,費了些時間便成功脫身。
“小兔崽子!”玄衣男子喊道。
轉眼間,一個瞬移,便到了裴煜面前。
裴煜一直在拉著席子向前跑,一直在。
她閉上眼睛了,長長地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夜的照耀下,全身沁在暗色中。
玄衣男子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裴煜血濺當場的場景,唇角不由勾起。
忽然起風,裴煜旁邊突然出現(xiàn)暗色的洞穴,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憑空出現(xiàn)。
“找死。”玄衣男子瞬間更改攻勢,襲向男孩子。
男孩不知使用了什么身法,竟每次都擦肩而過,幾十招下來,競無傷到他分毫。
旁邊三位玄衣男子的同伴,本以為只有他一人,即可搞定這兩個孩子。
如今這么久都沒搞定,壯漢大喊道:“你行不行?這兩個小兔崽子都對付不了?!?p> 玄衣男子惱怒成羞,一邊打出一記招式,一邊扭頭朝壯漢道:“你行你上!”
男孩忽然向上空伸手,頓時間,風雷滾滾,電氣橫虐。
男孩修長的食指指向玄衣男子,頓是一道紫色的閃電落下,直擊玄衣男子命門。
玄衣男子察覺到危險,急忙避開,退到同伴身邊。
站穩(wěn)身子,猛然一甩袖子,一片暗器飛出。
又一擊雷電落下。
不偏不倚的擊中所有暗器。
頓時揚起一片灰。
剩下三人一看形勢不對,四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從四個方位包抄男孩。
男孩皺眉。
他還沒有搞明白他為什么來這里。
裴煜沒受任何影響,一直在拉席子向前走。
忽然,一陣酥麻襲來,雙手緊攥,漸漸沒了知覺。
——
感覺到外面一片光明,眼皮動了動,翡煜睜開眼。
坐著的白衣男孩映入他的眼簾。
由于昨晚的緣故,白衣上染滿鮮明的紅色和塵土。
她忙向四周看,看到席子上的爹娘后松了口氣。
轉頭看向白衣男孩。
“閣下如何稱呼?”裴煜自小便跟父母混跡江湖,自然有些少年老成。
“我也不知?!卑滓履泻蠐项^,看向裴煜道。
男孩站起來,看向席子問:“姐姐,那是你的爹娘嗎?”
“嗯。”裴煜垂下頭,眼淚不爭氣地又涌出來,沾濕旁邊。
“姐姐,別哭別哭……”男孩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他沒有見過女孩子哭。
他走到裴煜背后,抱住她。
“姐姐的爹娘一定很愛姐姐吧。他們都希望你活下去?!蹦泻⒎谂犰系亩裕吐曊f。
裴煜想到母親白衣上的三個字,哭得更兇。
男孩更手忙腳亂。
忽然一個東西從衣袖掉出來,男孩急忙撿起來,走到裴煜面前。
“姐姐,你看,它在笑。”他把泥人舉到裴煜面前。
裴煜揉揉眼睛,她有些臉紅。
她聞到一股不知名的香味。
她看向泥人,有些歪歪扭扭,倒是稱不上美觀。
“你為何救我?”裴煜看向她,問道,睫毛上甚至還掛著一兩滴淚珠。
“我自小便沒見過我爹娘,我想,他們也會像你爹娘一樣疼我吧?!蹦泻⒌拖骂^,垂眸。
“姐姐,此地還算安穩(wěn),那些人一時半會也發(fā)現(xiàn)不了?!蹦泻⒌?。
兩個孩子從一旁找到了塊廢棄的鐵板,一起擇了塊花團繁多的地方。
將鐵板分成兩塊,一起挖坑。
兩人將裴煜的爹娘輕輕地放入已然挖好的坑穴。
將兩個人整整齊齊的放入,緊緊的挨在一起。
翡煜趴在地面上,伸出手去給爹娘整理容發(fā),扯平衣褶。
忽然,俯下身子,櫻唇定格在母親的臉上,又定格在父親的臉上。
采了花朵,浮滿坑穴。
男孩隨手將花揚到空中,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布下了陣法。
翌日,裴煜醒來,掃視四周,看不到任何人。
只有微笑的泥人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