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峰將車停下,靠在張一凡他們旁邊,看到蟲群試圖進入車輛但沒成功,他松了一口氣。
蟲子發(fā)現(xiàn)趴在車上也是徒勞,開始漫無目的的飛行。
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怪蟲,路燈的光亮幾乎都消失了,車燈仿佛是這黑暗世界里最后的光。
若不是能看到前照燈下的路面,朱云峰簡直懷疑他們是漂浮在虛空的黑暗里。
“我們該怎么辦?”周亞夫問。
趙宇飛呆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朱云峰想起被拍死的蟲子,所幸這些蟲沒有太多智慧,只是受某種力量驅(qū)使——應(yīng)該是來自那個該死的,肩膀上養(yǎng)鳥的人。
他的出現(xiàn)無聲宣告著,正常世界的規(guī)律已經(jīng)坍塌,在那些蟲子咬死了他的秘書之后,那些消失的乘客,就算是最后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尸體出現(xiàn)在火星上,他也能相信……
也許整個世界都被這些怪物襲擊了也說不準。
朱云峰正在思考該怎么做,守在車內(nèi)也不是長久之計,這里沒有水和食物。
他的視線迷茫的在車廂里掃過,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讓他心跳驟停的東西:頭頂上的表顯示現(xiàn)在是九點十三分。
朱云峰大笑起來,趙宇飛和周亞夫都驚訝的看著他。
這跟他上一次看手表的時間一樣。而那仿佛是一個世紀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他當時還想著要去開會,而現(xiàn)在怕不是要到陰曹地府里才能開會了,在那里秘書才能把他的稿子交給他……
一個瘋狂的想法開始在腦海里形成,但就像他高中老師所說的那樣,要用物理方法解決物理問題。
他站起來,兩輛車上的人只能用手勢來交流。他做了一個手握方向盤的姿勢,又指了指自己,示意開車跟著自己。
鄭岳帆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開始和周圍的人交流起來,片刻之后他搖了搖頭。
“他們沒人會開車!”朱云峰咆哮,他的拳頭捶打在座椅背上。
這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覺得毫無辦法。在職場上無論碰到什么問題,他最后總是能找到法子。
無論是難纏的上司,堆積如山的工作,或是陰險的同事,如今都被他踩在腳下……然而現(xiàn)在……
雖然趙宇飛和周亞夫都能開車,但此刻走到外面顯然不是什么好辦法,天知道附近還有什么沒見過的怪物。
朱云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若是此刻是在電影里,張一凡的車上必然會出現(xiàn)一個他奶奶的救星,他也許是有一個瘋狂的父親,傳授過部分駕駛技巧,也許他是個無師自通的天才,僅僅是看別人開車就能學(xué)個半斤八兩。
總之最后,他總能在危機關(guān)頭把車子開起來,然后顛簸一番——就好像是為了證明他作為新手不熟練的證據(jù),周圍的人向他投向不滿的目光,然后他只會說一句話:
坐穩(wěn)了。
可惜他們不是在電影里,盡管他們的現(xiàn)實開始和虛幻交織在一起。
沒有出路,只能跑路。
安全第一,朱云峰想起電影方世玉里的臺詞,他發(fā)動車子,想說服自己逃離夢魘。
“你準備丟下他們?”趙宇飛終于開了口。
“你有方案B嗎?”朱云峰問。
“從窗戶可以……”
趙宇飛被打斷?!澳鞘撬退?!你的尸體會卡在中間,兩輛車上的人全都完蛋?!?p> “讓我試試吧?!壁w宇飛哀求。
“丟卒保車,難道你不懂嗎?”
朱云峰松開趙宇飛抓著他領(lǐng)口的手。
那熟悉的鳥叫越發(fā)近,回蕩在雨聲里,簡直叫人發(fā)狂。
“來?。 敝煸品灏错懥死?,蓋過了怪鳥的鳴叫,回蕩在黑暗的山谷里。
對方顯然被吸引,鳥叫聲更近了。
雨衣人出現(xiàn)在前照燈的范圍內(nèi),那簡直看起來像是超現(xiàn)實主義的畫作。
他肩上的鳥還在噴射怪蟲,像是根用來洗車的水管,前窗玻璃上爬了蟲子。
朱云峰將油門踩到底,向前沖了出去,他絲毫沒有聽到旁邊兩人的勸阻,只是想著:沒有辦法了,這人或者說這生物不想讓他們離開。
已經(jīng)沒有害怕的余地。
他們什么也沒有撞到,車徑直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