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沒撐過三天,死在了冷冷的夜里,聽說眼珠子睜得老大,枯瘦的手將被子抓的死死地。
芷歡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當(dāng)天夜里,她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可屋內(nèi)的丫鬟們被支出去后她整個人就垮了下來。
芷歡什么都沒說,只是縮到了床邊的一角,雙手抱著腿瑟瑟發(fā)抖。下一秒,她又將雙手抬在自己眼前,無形的鮮血黏黏糊糊地沾滿了,她突然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就好像是被人推進(jìn)了冰冷的寒潭,她拼命掙扎可卻是冷的更加徹骨。
芷歡覺得自己似乎要咽氣了,而許言之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用力地掐著自己,許言之驚嚇地手里的糖葫蘆都掉在了地上,急切地喊著她的名字。
“宋小姐,不要為難自己,不要再為難你自己了。”許言之跑過去無比心疼地看著她,本來還想著拿點(diǎn)甜的給她好哄哄她安慰下她的心情。
“許言之?!避茪g慢慢抬起頭,她看著他清澈的眸子止不住眼底酸澀,她的肩膀又開始劇烈的抖動,活著就是煎熬,她實(shí)在是撐不住了。
許言之自然為之動容,忍不住身后去輕輕拍她的背撫慰,他張了張嘴絞盡腦汁想著安慰她的話,可張口都只是重復(fù)的宋小姐不要哭了。
“許言之,我特別特別想死,可是我又好擔(dān)心阿尋會被欺負(fù)了。我真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的壞的人,你知道我爹怎么死的嗎,是被我害的,我親手害死了他,真的是十惡不赦?!避茪g雙手抱住了許言之的腰,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襟。
也許在這樣一雙清澈的眸子面前,她才敢放肆地流露自己的情緒吧。
很多時候她也是深深覺得自己就是拼湊的白骨,身下是咯吱咯吱要碎裂的聲音,人前是也是一個撐不住就會散落一地。她竭力地隱忍著,竭力地按捺個人情緒,可骨子里是流動的血液沖撞地她實(shí)在是要崩潰。
一如此刻,她趴在許言之的肩頭用力咬著,血腥味彌漫在口腔,她的聲音還是顫抖著:“傅沉如果看見我們這樣,你說是誰死?”
許言之輕輕地笑了:“宋小姐隨時可以要我的命,只要宋小姐開心,不要為難自己?!?p> 他真的太好脾氣了,芷歡好幾次都于心不忍,可是他的溫柔真的不配給滿是污穢的她。
“許言之,我配不上你?!避茪g低低地嘆息著,她的手指又帶著利益流連在他的腰間,可是她想要挑起的只有一場空,她已經(jīng)足夠地放低了身段足夠地妖嬈,可他始終是不為所動。
芷歡其實(shí)很欣賞他,可是眼下的情況也只是惱怒的語氣:“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幫我殺了他,幫我,我什么都可以給你?!?p> 許言之只是笑著看她,很久沒有說話,芷歡的心里也有些發(fā)虛,甚至產(chǎn)生了極度的罪惡感。
“宋小姐,你總是想要我殺王上,可是你的心里真的將他放棄了嗎?”
幾次夢醒過來她都是滿頭大汗,夢里都是傅沉在溫柔地喚著她,夢中的溫情總是能叫她沉淪,夢是一個人潛意識的反應(yīng),她的骨子里深處就是傅沉刻的死死的了。
“宋小姐,你知道我不會動王上的,你只是想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罷了?!?p> 許言之將她看的很通透,芷歡的雙手松開他,背過身然后拉起被子躺下。她的身體躬得僵硬,淚水打濕了枕頭,咎由自取四個字重重一壓叫她沒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