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天上飛自然是快,但是任尚憑借自己的黨員身份和義工的想法,一路暢行,同樣順暢無阻地來到了江漢,與關(guān)怡所在的醫(yī)療救援隊在江漢市第七人民醫(yī)院匯合。情侶倆再次相聚。
這里早已人滿為患,秦崢嶸等醫(yī)療人員忙著救死扶傷,任尚負責里里外外,跑腿打雜,成了一名義工。
病房里,走廊上,到處都是患者,簡直無處安置,秦崢嶸忙的一身酸痛,渾身無力,平時工作不打緊,但是到了這里,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工作的強度,也高估自己的身體。
肌肉萎縮癥最大的治療方法就是保證足夠的休息,以前秦崢嶸感覺還好好的,覺得自己似乎是鐵打的一般,誰是只是三五天下來,不到一周時間,就累得夠嗆,走路都需要緊咬牙關(guān)去支持。
走廊中傳來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人來人往,各個病房里各種電子設備和呼吸機那低沉,或者尖銳的聲音不時的傳來。
“滴滴……”
“呼……,呼……”
秦崢嶸只感覺猶如有針刺在扎,痛得無法忍受,頭顱都似乎要炸裂。
他知道這是幻覺,他在醫(yī)院工作十大幾年,各種電子醫(yī)療設備、呼吸機的聲音不知聽過多少,許多時候在睡夢里還能聽到它們的聲音,但從來沒這么難聽過,如今他只勞累,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頭暈眼花,渾身乏力。
好不容易把病人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他趕緊的離開病房。來到走廊里站著,手扶著墻壁休息,走廊里到處是人,以往供給患者和家屬休息的長椅早已坐滿了人員。
他站在這里,只為離病房里那鉆心刺耳的聲音遠些,這能讓他好受一點。
稍稍回復體力,秦崢嶸顧不得其它,趕緊的往回走,想回到市第七人民院撥給自己和救援隊員的休息室,那里有一間單獨的診療室。
然而剛走的幾步,就聽到魏勤在后面追了上來。
“秦院長,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用不著這么拼命?!?p> 兩人在一家單位一起工作十幾年,魏勤對秦崢嶸的病情很清楚,看到他兩腳無力,腳步似乎有些踉蹌,就曉得對方累過頭了,趕緊的上前挽住秦崢嶸。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病人再多,那也得照顧好自己,你有這份心,能來到這里,就代表你的思想覺悟夠高,用不這么拼,要死要活?!?p> 魏勤開導著秦崢嶸,秦崢嶸只是搖頭苦笑。
自嘲道:“沒辦法,行醫(yī)十幾年了,看到一個病人就想著把他治好,我就是這急性子,如今都成職業(yè)病了?!?p> “哈哈……”
秦崢嶸低聲地笑著,魏勤聽到他的說辭,也是抿著嘴樂,似乎許多人都有這種‘職業(yè)病’,不管真假,魏勤還是勸道:“那你也得悠著一點,別把病人治好了,自己搭進去了,得留著性命把所有的病人都治好才成,慢慢來?!?p> 兩人邊說邊走,與醫(yī)院里急匆匆的醫(yī)護人員,慢騰騰的病人和家屬接踵而過,每每看到穿梭來往、腳步匆匆有醫(yī)護人員,病人家屬和其他人員總是快速的避讓,讓醫(yī)護人員盡快的通過,救治病人。
只是走廊里的擔架和病床太多了,人員也多,總有那么一段兩段需要等待,過后才能繼續(xù)通行,無形之中拖慢了醫(yī)護人員的腳步。
秦崢嶸兩人和對面的護士分別堵在了對面,對面的護士手里還拿著一瓶滴液,懸掛的網(wǎng)套的套上了,顯然是急著準備掛到哪個支架上去給病人輸液,如今只能堵在這里,急切不得。
看到這些,秦崢嶸不由得再次感嘆,面色深沉。
“病人太多了,要是早發(fā)現(xiàn)一點就好……”
春崢嶸嘀咕著,不由自主。
魏勤看到他這般神情,以為是他是意志低落,腦光一轉(zhuǎn),突然似笑非笑的對著秦崢嶸說道:“秦院長,莫非是你也在為某人抱不平,覺得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然……”
果然,秦崢嶸一聽到這樣,立馬就來了精神,激動的鼻梁上的眼鏡差點掉下來,幾乎要把臉上的醫(yī)用口罩扯下來,打擺子一樣的搶斷魏勤的話,渾身哆嗦。
“別,別這么說……”
“秦護士長,您積點德,別這樣作弄我,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知道我情緒低落,想著刺激我,但是不是你這樣的刺激方法!”
秦崢嶸兩眼看秦勤,臉上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不能沾上身,我要是接了腔,一個不慎說不定就落了俗套!”
“這件事情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揚,不能沾身。我只能說無論什么時候,最后總是要中央確認才作數(shù)?!?p> “疫情等到政府發(fā)現(xiàn),它總是已經(jīng)開始傳染,只是數(shù)量上有多有少,或許里面有些錯誤,或者是失誤,但是中央能下這么大的決心,封鎖江漢城,這已經(jīng)是壯士斷腕,不指其過?!?p> “至于大家認為某些人,或者某一個人是不是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或冤枉,從古至今、從國內(nèi)到國外,這樣的事情從來不少,但是誰也說不清楚,畢竟我們都不是當事人,不了解其中詳情……”
“我們要相信國家,相信它是正義的!”秦崢嶸如此說道。
他推著鼻梁上的眼鏡,把它扶正,勸著魏勤,道:“你以后別拿這樣的事情嚇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我消沉,但是馬有失蹄,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要是我落套了怎么辦?”
“要是再差點,直接被你嚇死了怎么整?”半是嚇唬半是戲言,秦崢嶸對著魏勤說道:“醫(yī)院里像我這么年輕,又好打交道、又夠靚仔、溫和儒雅、風流倜儻的領(lǐng)導你上哪找,你這樣嚇我你虧不虧啊?”
秦崢嶸問著魏勤,一臉的幽怨?!澳闳绦拿矗俊?p> 魏勤聽見,抿嘴輕笑。
“咯咯,我這不是為你好嘛,現(xiàn)在你來精神了,那我就不多說了?!?p> “下次,我給你換個別的……”
秦崢嶸正要點頭,誰知就聽到后面的這一句話,登時呆住,一臉為難。魏勤也不再多言,攙扶著他快步的往診療室走去。
他們兩人私人很熟,但是在大眾場合,還是需要保持形象。
誰知兩個人剛剛走的幾步,眼看就要走進診療大廳,就聽到門里大喊大叫,有人在哭鬧,一名紅衣護士有哭紅了鼻子,一名家屬雷霆大怒。
粉紅色的工衣是醫(yī)院前臺的穿著,她戴著一件一次性的外科醫(yī)用口罩,不停地抽噎,面色通紅,臉上隱隱有些淚痕,縮在一名男同事身后。
那名男醫(yī)生身著白大褂,全副武裝,秦崢嶸和魏勤這幾天在這里工作,曉得對方叫于雪峰,是一位外科醫(yī)生。
于雪峰挺身而出,昂首挺胸,擋在那名護士身前,面色無比的凝重。
“這是醫(yī)院,不是你家里,還請您鎮(zhèn)靜,別影響我們的工作?!?p> “如果需要大喊大叫,麻煩您回家里去……”
“請你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