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雙臂環(huán)抱靠在星耀宮外的墻上,“進(jìn)去吧,我在外面等你?!?p> 原本還擔(dān)心他進(jìn)去后再生出些事端,現(xiàn)在倒可以放心,我捏了捏他的臉,“正合我意?!?p> 陸離抓住我的手,千叮嚀萬囑咐道:“我只給你一炷香時辰,你快點出來,不許與他講話!看他也不行!”
“那我還進(jìn)去干什么?不如你自己去還給他...”我把發(fā)簪塞進(jìn)他懷里。
“好好好,那就少說話,少看他,有事叫我。”
我朝他吐吐舌頭,“小氣龍!”
“小氣就小氣,自家媳婦又不是撿來的?!标戨x撇著嘴,口中嘟嘟囔囔抱怨,朝洛瑤擺擺手,“快去快去!馬上一炷香都到了。”
我深呼一口氣推門走進(jìn)院內(nèi),星耀宮內(nèi)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
琉璃在看到洛瑤剎那間哭出聲,扯著她的手臂往懷煦屋內(nèi)走去,“洛瑤,你總算回來了,殿下他已經(jīng)將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兩日,你快進(jìn)去看看他吧。”
“琉璃,我...就是來還東西的,你替我轉(zhuǎn)交給他就好?!蔽彝崎_她的手,將發(fā)簪遞給她,轉(zhuǎn)身離開。
“站??!”
琉璃沖回屋內(nèi)將懷煦做給洛瑤的小玩意兒統(tǒng)統(tǒng)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這些都是殿下親手給你做的!這個皮影戲,他練了整整兩日就為給你演一場...”
這些罐子...是他成晚抓了一夜螢火蟲才能裝滿,就因為你的一句喜歡。
這些花兒...是殿下將花刺一根根摘掉后才敢放進(jìn)你屋內(nèi),唯恐上面會有刺扎傷你的手。
這段日子你忘記殿下是怎么待你的了嗎?多次救你的是他,不是陸離!洛瑤,你的心是石頭嗎?就絲毫看不到他對你的好?
我蹲下身子撿起皮影,空空的罐子,還有那已經(jīng)干枯的花朵抱在懷中,“琉璃,我沒忘記,可我就是不愛他...”
琉璃跪在地上抱住洛瑤,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洛瑤,我不怪你,你去跟殿下說清楚,說你從來都沒愛過他,讓他醒過來,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我求求你,進(jìn)去看看他好不好?”
“琉璃,你別哭了,我現(xiàn)在就去?!蔽尹c點頭,扶起琉璃,抹了抹眼淚,拿起她手中的簪子朝懷煦屋里走去。
屋內(nèi)昏暗無光,異常冰冷,甚至都令我牙齒打顫,“懷煦...你在哪?”
身后的門咚一聲突然關(guān)上,令我身子一顫,更覺寒氣逼人,我點燃燭火,見到墻角處蜷縮著的懷煦,他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睫毛染上一層白霜,身子不停發(fā)抖。
他吐出的氣息冒著寒氣,我抱起被子蓋在他身上,“你受傷了嗎?怎么弄成這樣了?”
懷煦瞥眼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輕輕一笑,“洛瑤,你回來了?”
想起那日在城樓上,無論我如何苦苦哀求,懷煦仍然抓住我,親眼看他射殺陸離,他下令時那冰冷的眼神令我害怕,不斷朝后退去。
懷煦拉住洛瑤的手不肯松開,他的這份愛卑微至骨里。
“洛瑤,我知道你是因為凡界我傷陸離的事生氣,那個時候我沒有記憶,只是凡人的思想,都怪我太想挽留你才會如此,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同為凡人的我們,又怎能期盼他對陸離手下留情,看在他為我所做那么多的份上,我又怎能怪他?
“你身體冷的在發(fā)抖,先起來再說。”
“洛瑤,不要與我退親好不好?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傷害陸離,我真的可以做到,你別走...求你了,不要留我一個人。”懷煦將洛瑤擁入懷中,聲音顫抖,眼神中閃著點點光亮,顯得既可憐又無奈。
“我此次是來還你鳳簪的?!?p> 懷煦雙目失神望著洛瑤手中的鳳簪,慢慢低下頭去,藍(lán)色瞳孔顯現(xiàn),右手已隱隱幻出靈力,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為何要還我?不久后,我們不就要成親了么?”
“懷煦,此次歷劫后,我總算明白了何為愛,何為情,愿為他傾其所有,生死相依,互相成全,我與陸離便是?!?p> 陸離估摸著一炷香時辰已經(jīng)過去,實在按捺不住走進(jìn)星耀宮。
“那我又算什么?”懷煦趁洛瑤不注意時舉起右手,打算抽回她的情魄。
門被推開,我望著門口出現(xiàn)的陸離跑向他,“你怎么進(jìn)來了?”
陸離蹙眉打量著坐在墻角的懷煦,他周身的仙氣絕不同于往日,“說好一炷香,這都過去多久了?東西還了,我們就走。”
“小白龍,懷煦好像不舒服,你來看看他。”
“他不舒服去找藥王,找我有何用?”陸離嘴上雖百般不愿,卻還是跟著洛瑤走了進(jìn)來,懷煦只好緩緩收回靈力。
陸離極不情愿蹲了下來,心不在焉問道:“哪不舒服?”
“沒有!”懷煦倔強地扭過頭去。
好...陸離點點頭立刻站起身,牽住洛瑤的手往門口走去,“你看,他自己說沒有不舒服,那我們走吧。”
我回頭看著懷煦閉著眼睛靠在墻上,面露痛苦,嘴唇微顫,垂在地上的雙手也在發(fā)抖,我掙脫陸離的手,跑回懷煦身旁,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小白龍,懷煦真的生病了,他渾身冰冷。”
“我不是問過?他親口說沒有,你還要我怎樣?”
陸離無奈長嘆一聲,雙手叉著腰,轉(zhuǎn)過身時看到懷煦虛弱的面龐,好似什么都忘記一般,沖上前扶起漸漸倒下的懷煦,“懷煦兄,你這是怎么了?”
恩?懷煦兄?看來他雖然嘴上冷言冷語,但心里還是很在意與懷煦的兄弟之情,這口是心非的模樣還怪可愛。
“洛瑤,你去倒些熱水來。”
陸離背起懷煦,讓他平躺在床上,使出仙術(shù)探測一番后,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寒冷異常,而這正是修煉走火入魔的前兆,看來是懷煦在修煉時急于求成,雜念太重導(dǎo)致,現(xiàn)在只能將自己真氣渡給他用來沖抵寒氣。
我端著熱水走進(jìn)屋時,見陸離盤腿坐在床上正向懷煦渡氣,陸離紅色的真氣在源源不斷輸入懷煦體內(nèi),瞬間變成藍(lán)色,而那藍(lán)色的寒氣倒回,正通過陸離的手掌向他胳膊延伸。
“陸離!你快停下!懷煦的靈元屬性與你不同,他的真氣若是倒流到你體內(nèi),你也會受傷的?!?p> “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懷煦兄修煉心神不定,我要是不渡真氣于他,他便會入魔,洛瑤,你安靜些?!?p> 我靜靜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說話,直到陸離收回手臂,扶著懷煦平躺下來。
“洛瑤,我們走吧,讓懷煦兄好好休息?!?p> “小白龍,懷煦他沒事了嗎?”我追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陸離停下,皺著眉頭,轉(zhuǎn)身問道:“你怎么不問問我有沒有事?方才哪只手碰了他?”
我舉起雙手,“兩只手都碰了!如何?”
陸離倒吸一口涼氣,牽起洛瑤的手在自己衣襟前擦了擦,“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你還碰他了呢!是誰剛才如此心急渡氣給他?”
陸離咋舌一聲,“他是我兄長,能一樣么?”
我將頭扭向一旁,“嘁...怎么不一樣了?”
陸離瞥眼瞧見洛瑤頭頂上發(fā)髻,“你這頭發(fā)是怎么了?松松散散的!”
頭發(fā),我抬手摸了摸發(fā)髻,“這還是你前日親手給我挽的發(fā)髻!”
“你穿的這是什么衣服?如此輕薄!”陸離變幻出衣裳披在洛瑤身上。
仙娥們因天氣炎熱手拿小扇,一路扇著小風(fēng),捂著嘴偷笑,從我們旁邊經(jīng)過。
我瞪著他,用手指著扇風(fēng)的仙娥,陸離輕咳一聲,解釋道:“你別看現(xiàn)在這天氣是有些熱,不過天黑就冷了。”
“我不冷,你自己穿去吧!”
“洛瑤...誰讓你穿那么花里胡哨的衣裳?”陸離不肯死心,還是要將外套包在洛瑤身上。
“我熱!不穿!而且我這幾日不都穿這件衣服?你明明說我穿這個好看的?!?p> “我說了么?”陸離眨眨眼睛,眼神閃躲。
你...我指著他的臉。
“好吧,我是說過,但我沒讓你在懷煦面前這樣穿,以后來星耀宮不許再這樣穿,越素越好,不對!不許再來星耀宮!”
“明明是你和我一起來的,現(xiàn)在倒怪在我頭上?!蔽倚÷暠г挂环?。
“等等,小白龍,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我探出身子打量著被我戳破心思的他。
“誰說我吃醋了?”陸離微微一愣,不知道如何辯解,站在原地抓耳撓腮,突然將目光停留在地上,“還有這地!”
我抿唇一笑,他這模樣還說不是吃醋,不過倒還挺有趣的,我故意接著他的茬,“這地又怎么招你了?”
“這地...它...它不平!”
“不平?它再不平也是你家的地!怪在我頭上干什么?”
陸離大步向前走去兩步后,又自己拐了回來,用手憤憤不平指著一旁的樹,“還有這樹...”
我摸摸下巴,站在他身旁順著他手指方向瞧著那棵樹,學(xué)著他的語氣,“哦?這可憐的小樹又怎么招惹太子殿下了?
陸離仰著頭,一本正經(jīng)回道:“沒看到它那支樹杈都伸出墻了,怎么看都不正經(jīng)!”
噗——我彎腰捂著笑到發(fā)疼的肚子,就差躺地上打滾了,“小白龍,一枝紅杏出墻來,那樹伸出來又怎么不正經(jīng)了?等等?你該不會是指桑罵槐吧?說誰是紅杏!說誰出墻了!說誰不正經(jīng)呢!”
陸離握住洛瑤襲向自己的手,湊近了幾分,“還有你...”
“我?我又怎么招你了?”
陸離瞧著洛瑤神色慌張,小臉紅撲撲的模樣,順勢將她拉入懷中,“還有你...怎么那么可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