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城的丞相不久后因病逝世,其女年滿十歲,皇上為感其一家忠心衛(wèi)國,封其女為溫城郡主,賜婚于太子,宣溫城郡主十七歲入宮,一年后正式成親。
“郡主,你就別亂跑了,奴婢真的是追不動了,快把衣服換好進(jìn)宮吧,別誤了時辰?!眱扇齻€婢女追著洛瑤在府內(nèi)足足轉(zhuǎn)了三圈,這一件衣服都沒套上去不說,還累的氣喘吁吁。
“不去不去,我都說了多次不進(jìn)宮,我與那太子連面都沒見過,怎么能成親?”
“郡主,可這事由不得你自己決定?。俊?p> 正在我聚精會神想著如何是好的時候,她們幾個趁我分神,竟然一同擁上來,替我換了衣服也就罷了,干脆還直接將我扔到馬車之上。
婢女們揮著手朝馬車上的洛瑤交代著,“郡主,記得進(jìn)宮的禮儀?!?p> 禮儀?下次將你們嘴塞著,綁起來扔在馬車上,看你們怎么講禮儀?思慮一番,一定是我平日與她們關(guān)系太好才會如此,等回去后也是時候給她們定定規(guī)矩了。
——你說咱們這樣對郡主好嗎?
——不這樣能怎么辦?欣兒不是跟著一同去了,你放心吧,沒問題的。
馬車走了起來,我只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同我一輛馬車上的欣兒。
欣兒被洛瑤閃著星星的眼光逼到無處可躲,渾身雞皮疙瘩直起,“郡主,你...別這么看著我,我給你解開就是。”
“你果然是我的好欣兒,以后走哪我都帶著你,現(xiàn)在讓他們把馬車停下,就說我要方便一下?!?p> 終于在半炷香后,她被我的誠意打動,叫停了馬車,好吧,是我用了點(diǎn)小小的手段,不過這都無傷大雅,我收回抵在她脖子的匕首,“欣兒,你乖乖回府里去,等我玩幾日就回來了。”
被綁起來堵住嘴的她,自然開不了口,跳下馬車看到家丁在遠(yuǎn)處背身回避,我悄悄調(diào)頭跑向遠(yuǎn)處。
太陽直直照在頭頂上,皮都快要曬掉一層,我順手在河邊摘了一片巨大荷葉頂在頭上,可這林子怎么那么大,走了一個時辰還沒走出去,不行,走不動了,我走到樹下坐了下來,將葉子蓋在臉上,靠著樹打起盹來。
——郡主!你在哪?。扛覀兓厝グ??
在夢中身穿玄衣的男子向我走來,還沒看清臉,就被這吵鬧聲打擾,我敲敲腦袋,又是這個夢,都做了十幾年,就是看不到臉。
聲音越來越近,我趴下身子保持不動躲在草中,看到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這才松一口氣。
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沒等我回頭看,我的手就被人踩了一腳,“哎呦,我的手?!?p> 眼前的少年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身后,居然拽起我就跑,“姑娘,我無心踩你,但現(xiàn)在來不及了,等會再與你解釋?!?p> 我們躲在一叢灌木中,路上傳來一陣腳步和馬蹄聲,我拍拍他,“哎,你犯了什么錯?這些人都在找你?”
噓!眼前的少年捂住我的嘴,直到大批人馬過去,他才舒了口氣。
少年回頭看到那面容清秀的臉上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想起剛剛在慌亂中,不知為何就不由自主牽起她,連忙才松了手,“讓你受驚了,家父今日安排我與未婚妻子見面,我不想與才見過一兩面的女子成親,便跑了出來。
原來他也是逃親啊,沒想到那么巧,我拍拍他的肩膀,“同時天涯逃婚人,相逢何必曾相識?!?p> 少年微微一愣,掃了眼自己的肩膀,男女授受不親,可她如此隨意,想來是沒有學(xué)過什么禮儀,不過說的話來倒是有趣,“我叫懷煦,姑娘你叫什么?”
“哦,你叫我洛瑤就行?!?p> 洛瑤?懷煦心中有絲熟悉的感覺。
我站起身,拍拍衣裙上的灰,“我要去城里玩幾日,就此別過,公子多保重?!?p> “洛瑤,那個...我...我能同你一起去嗎?”懷煦緊張到?jīng)]看清腳下,踉蹌后險些摔在地下。
我噗一下笑出聲來,雙手環(huán)抱,打量他一番,看他的模樣不像是壞人,衣著干凈,而且這打扮想來也是個富家公子,他同我一起去,那我吃喝問題豈不是解決了,“嗯....好吧。”
一時辰后,走出林子的二人直奔飯館。
“除了這個和這個,其余的各樣一份。”我揮著手讓小二去準(zhǔn)備,可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動。
“姑娘,點(diǎn)這么多,你能吃得完嗎?”
“吃的完,吃的完,你就快去吧?!?p> 自小失去雙親的洛瑤,與府中婢女一同長大,又怎么能懂的規(guī)矩,懷煦拿起筷子夾著菜細(xì)嚼慢咽,再轉(zhuǎn)眼看洛瑤絲毫沒有一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我感受到周圍嘲笑的目光,不知道吃個飯有什么好看的,“懷煦,我吃飯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不然他們一直看著我干什么?”
見多了宮中禮儀,自然沒見過洛瑤這如此解放天性的吃法,懷煦停下手中的筷子,“沒有,挺可愛的?!?p> 咳...咳咳...我被他這句話驚到止不住咳嗽,干脆端起桌上的湯碗一飲而盡。
放下湯碗之際,懷煦用手帕替我擦去嘴角上的湯水,我微微一怔,這一幕為何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連懷煦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對相識僅一面的女子如此。
我拍拍肚子,與他走在街上消食,被一旁熱鬧的聲音吸引而去。
——來來來,押大押小,買定離手。
原來是擲骰子,在府中也與她們玩過多次,我掏出銀子打算參與其中。
“洛瑤,別玩了,你瞧旁邊都是男子?!睉鸯憧吹街車断蚵瀣幉挥焉频哪抗?,怕是女子來賭坊,今日還是頭一回見。
我閉著眼睛,比著手指向他開口道:“就玩一次!一次就好!如何?”
就算是到了凡界的懷煦也無法拒絕洛瑤的要求,懷煦無奈之下,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說好了,只能玩一次。”
“我押大!”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桌上。
——四五六點(diǎn),大!
“懷煦,你瞧見沒,我們贏了!”我激動的上前摟了摟他,轉(zhuǎn)身抱回桌上的銀子。
看到她那么開心,懷煦也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起來,“既然贏了,那我們就走吧?!?p> 剛出門沒幾米,拿著棍子的幾個小廝追了出來,“贏了就想走?乖乖把銀子還回來,要不把你身旁的姑娘留下也行?!?p> “洛瑤,別怕?!?p> 我心里一顫,歪著頭盯著他,為何他的這句話我好像聽過,明明才認(rèn)識一日,卻對他很是熟悉,難道總是在夢中見到那個男子是他?
等回過神來,拿著棍棒的小廝已躺了一地,懷煦毫發(fā)無損的站在原處,我拍拍手上前,朝他比了兩個大拇指,“公子真是臨危不懼,神勇無比,小女佩服之極?!?p> 懷煦被這么一夸,有些難為情,“你這不是在取笑我?”
“當(dāng)然不是,對了,懷煦,你請我吃飯,那我請你去看戲?!辈挥伤卮穑冶憷男渥映瘧驁@走去。
若芙和靈均跟了二人一路。
“靈均,你再不想想辦法,這樣下去,洛瑤可就真被懷煦拐走了?”
“我已經(jīng)每日在洛瑤夢中施下仙術(shù),讓她每晚都看到殿下,司命又不允許我們插手,那我還能怎么辦?這殿下也是,輪回到哪不好,非要投到離這百里以外的城里,安排二人見面都困難。”
看到一路尋找洛瑤的家丁,靈均有了主意,手一揮,家丁像被迷了心智一般朝戲園走去。
戲還沒開始,我一回頭看到欣兒他們的身影,真是倒霉,“懷煦,我有點(diǎn)事,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在這等我。”
見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彎著身子走后門溜了出去,一出門便撞見他們,情急之下,我鉆進(jìn)旁邊的木箱里暫時躲躲。
——快快快,把這些箱子搬到馬車上去。
毫不知情的洛瑤在箱子里被人抬上馬車,我使勁推著箱子,可像被壓了什么重物一般,根本推不動,只能靠喊了,“喂!有人嗎?我還在里面啊!能不能有個人幫我打開?!?p> 任憑我叫了一路也沒人搭理,在馬車上不停顛簸著,漸漸困意來襲,閉上了眼睛。
“靈均,你把洛瑤關(guān)箱子里干什么?”
“這殿下在鳳都城,洛瑤在溫城,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自然是要把洛瑤送到殿下那去再說?!?p> 戲曲結(jié)束,洛瑤依舊沒回來,懷煦站在門口等到后夜,直到被巡夜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
她也許是回家了。懷煦剛回到宮中立馬安排人去查洛瑤的來歷。
“與你成親的溫城郡主不就叫這個名字?”
“我就說她的名字在哪里聽過。”懷煦用書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轉(zhuǎn)身大步朝勤政殿走去,“父王,母后,兒臣愿意與溫城郡主成親?!?p> 二人對視一番,“上午你還不答應(yīng),甚至都私自跑出宮去,怎么一下午你又改變心意了?方才母后還在與你父王商議要不要退了這門婚事。”
“兒臣今日見了溫城郡主,對她一見傾心,這婚事不用退了。”
琉璃每隔幾日便來這看看懷煦,本想恢復(fù)他的記憶,但看到他雙親尚在,其樂融融的模樣,實(shí)在不忍打破這美好,平添他的煩惱,希望他能每日如此快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