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談話過后,洞內(nèi)一時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相對于里面,外面的山上此刻卻不平靜。
在山谷另一端外圍,有著數(shù)處房屋,本應(yīng)是炊煙繚繞的時辰,此刻卻格外平靜,卻隱約有著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處房屋中
“想不到青龍幫這群廢物竟然還能逃出去幾個!”一身穿黑衣體型瘦弱的男子說著,“要不,我?guī)嗽賹⑺麄冏交兀俊蹦凶幽樕蠋е樞Α?p> “不用!兩個小崽子而已!”一坐在堂內(nèi)主位上的男人淡淡地開口,“丁四,你帶幾個人去山上找,找到了就直接殺掉?!?p> 坐在尾端的名叫丁四男子起身領(lǐng)命便出去了。
“丁二,人是在你手中挑掉的,你先想想怎么將功補過!”主位上的男子對著那么剛剛開口的名叫丁二男子道,在看到那丁二眼睛流露出的不屑,譏笑一聲,又道。
“好在逃出去的人只是幾個小崽子,對我們的計劃影響不大,但你玩忽職守可是事實,待回去之后,去戒堂領(lǐng)罰吧!”
一聽到戒堂,那丁二眼里的不屑便立馬消失了,只剩下恐懼與害怕。于是也不在呼其他的了,腿一軟便跪下,身體還趴在地上,開口向主位上的人求饒了:“大哥,此次是我疏忽了,但還請大哥饒命,我之后定會將功補過?!?p> 主位上的丁大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趴在地上求饒了的人不語。
陰山閣在目前外行走共有五只隊伍,風(fēng)別為甲、乙、丙、丁、戊五只,他們便是丁隊。
丁隊人數(shù)最多,出這樣的任務(wù)正好,所以這次派他們過來。
丁二,名第二。其實這些都是他們的序號,要是有人員傷亡,或者實力晉升,就會有人頂替上來。丁二就是這樣上來的,前一位丁二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中失敗,便從通過陰門考核的人里,挑了名次第一的他來填補,其他人則只能順著序號排名。
當(dāng)然丁二直接晉升使得原隊其他人不服,畢竟隊中名次也待表著實力,所以有很多人去挑戰(zhàn)他,但一年下來,他依然還是穩(wěn)坐這個位置,這讓丁一對他有了另一番看法,原以為他只是個新生羔子,結(jié)果是匹狼,但看今天他這態(tài)度,恐怕還是匹餓狼,居然敢挑釁他。
昨晚丁一下令,叫丁二去看管段家人,誰道他居然玩忽職守,待人逃了才發(fā)覺過來。事后態(tài)度也是敷衍至極。要不是抬出戒堂,想必他更不會把自己放在眼里。
所以這事不能輕易放過他,得給他點教訓(xùn),“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好不給你機會,且等著吧,自有你立功的機會!”
丁二趴在地上,眼神怨毒,給我機會!哼!如此這般打壓我,我會信你會給我機會立功,昨夜看守本就用不著自己去,是他指定要自己去,還撤走了一半的看守,就等著自己出錯。想完有忍不住懊悔,昨夜怎么就著了那女子的道,跟她走了。
“好了!都下去吧!”丁大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昨夜調(diào)動隊里大部分人去伏擊,就等著今早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誰知道,人沒等到,只等來兩個探路的小兵,還被手下誤以為他們被發(fā)現(xiàn),將他們捉了回來。
待回來發(fā)現(xiàn)段氏還跑了三人,這叫他如何不氣。
“等等!”丁大突然想到,叫住了正要出門的那幾個,“跑出去的除了兩個小崽子,還有一個是誰?”
“是個婦人,腳上功夫還挺厲害!”就是這樣,待有人發(fā)現(xiàn)通知他時,那人已經(jīng)跑了,再加上段氏人拼死抵抗,也不會讓他們那么容易逃脫。
“那寨中,他們還剩多少人?”丁大又問道。
“昨夜他們拼死抵抗就,皆已殺盡”丁二語氣寒冷,他想不到他們中了藥,武功皆以散盡,卻依然讓那幾人逃了。
“嗯,此事計劃有變,還是不留活口的好?!倍〈笳Z氣漠然,似乎決定些好不重要的事情。
這邊山洞三人還在等待夜晚降臨,殊不知盡快離開,才是他們活命的唯一選擇。
山洞外,傳來幾人交談聲,一下打破了洞內(nèi)的寂靜,驚醒了洞內(nèi)的三人。
“四哥,他們不會已經(jīng)跑了吧!”一下嘍啰對那丁四說。
“不會,他們中了藥,昨夜那一鬧,想必體力都已耗盡,白天視線廣,他們必然不敢出現(xiàn),按路程他們應(yīng)該還在山上,想必就躲在山某處?!闭f完,丁四又接著分析道:“此時北方戰(zhàn)亂,那婦人有帶著兩個孩子,必定南下,都仔細搜搜,他們可能就在附近?!?p> 周圍那幾人聽到后,搜尋得越加仔細了。
“怎么辦,劉姨!”段薇薇心神緊張,害怕地躲到劉五娘身邊。
劉五娘面色凝重,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這么快就找到這里來了。在驚訝的同時,心里又十分悔恨,為什么她要帶著他們躲在這里,既然逃出來就馬上往外跑,越遠越好,是自己疏忽了。
“這樣!我去引他們往北,你們就往南面跑,跑得越遠越好?!眲⑽迥锩嫔?,她一定要將這兩個孩子送出去,不然她對不起那些掩護他們逃離的青龍幫眾人。
那些人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此時出去最為合適,不然帶他們走近,那一切就都晚了。
“把兵器都拿在手上,往山下南邊跑!”說完,她就悄悄將擋在洞頭的石頭挪開,待出去了之后,又用旁邊的一些雜草將洞口略作掩蓋。
待山洞遠些時,她才開始跑,這一跑,邊驚動了那方正在搜尋他們的人。
“在那里!快追!”一聲令下,那邊幾人便立馬追了過去。
山林本是寂靜一片,因著這聲呼喊,驚起了樹梢的一群鳥。
除了那聲驚呼之后,那群人似乎也在掩飾著些什么,并沒有繼續(xù)呼喊,只是更加快速地追逐前方的人。
待聲音遠去,洞內(nèi)的兩人才開始行動。
“跟進我!”少年略微嘶啞的聲音此時低沉而有力,左手拉著段薇薇,往洞外走去,待出洞外辨別了方向之后,便快速往南面山下跑去。
經(jīng)歷了昨晚之后,兩人的體力也并不好,但在生死攸關(guān)之時,也只能竭力奔跑。
段薇薇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跑得這么快,畢竟……
還沒等她想完,突然心中警惕心大作,因為身后上方好像傳來了一些聲音,她便下意識往身后看去。
只見身后有一道黑影,正穿梭于山林,緊跟著他們,似貓兒戲弄即將到手的獵物般,朝她笑了笑。
段薇薇心中大驚,朝她哥喊道:“哥,小心,后面……”還沒說完,腳下突然踩空,身子慣性地往前撲去,往旁邊的陡坡滾了下去。
“薇薇!”少年驚呼,還來不及去拉她,身后的黑夜便攻了過來。
“小崽子,跑得還挺快!還是乖乖去死吧!”聲音帶著凌厲的空氣撕裂聲傳來。
少年只還得及用手中的刀去擋,但奈何兩人實力相差懸殊,掌勁透過刀面直接打在胸脯上。
段邵陽只感覺到那掌落在胸前,隨即身體便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飛了出去,直到身體砸到一棵樹上,這才停了下來。隨即全身上下都傳來劇痛感尤其是胸前,差點就要昏死過去。
刀不知掉落在何處,少年牙齒緊咬忍著胸前傳來的劇痛,掙扎要爬起來,但腿一直使不上勁,且沒有了任何直覺,段邵陽心里大駭。眼看著那黑衣人正慢慢過來,自己卻一直爬不起來,他想自己應(yīng)該就到這里了吧!
他想說些什么,但一開口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因為實在是太痛。
那人已至近前,他終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他要記住這張臉,來世他定要找這人報仇。
刀插入胸前,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他只看得清胸前的刀了,那……是他的刀,他剛剛掉在地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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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夭咬著手中的干糧餅,心想著,這個時候回去,應(yīng)該趕得上午飯吧!
將包好又重新放回胸前,手中劍照著空氣挽了個劍花,還入鞘中,心情還頗好。
走著走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偏離了原先的軌道,林子間枯黃雜草越來越多,李夭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xù)走下去了,想了想決定原路返回到先前出發(fā)的地方,再重新走一遍。
在正要返回時,她好像聽到的一絲細微的哭泣聲。
聲音從雜草密集處傳來,幸好李夭是習(xí)武之人,五官六感比常人都要強上一點,那么這絲聲音就有可能被其他人當(dāng)作幻聽忽略過去。
要是此時周林在這里,他絕不會貿(mào)然發(fā)聲靠近,因為在這種人煙罕至的山林間出現(xiàn)這種聲音,總不會是什么好事。
但此時周林不在這里,身邊也沒人告訴她遇到這種事情她該怎么做。
她慢慢地向那邊靠近,那聲音卻消失了,李夭的功夫還沒練到能過路不顯聲色的地步,所以那人可能是聽到她的腳步聲,藏了起來。
面前只有一個坑,還有一個躺在地上渾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
突然,從旁邊竄出來個人影,直撲李夭。
李夭嚇了一跳,趕忙閃過。
那人便摔在了李夭身后的那堆雜草里。
還好李夭躲過了,那女孩手里拿著一把匕首,此時正掙扎著要起來,無奈衣服荊棘鉤住了,一時起不來。
“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崩钬惨娝坪跏莻€不會武功的人,卻孤身在這山林,便有心想幫幫她。
沒錯這個女孩就算段薇薇,她從那陡坡上摔了下去,頭磕在了一塊石頭上,身體被一棵樹攔了下來,便昏了過去,幸好那個黑衣人沒有下去找她,所以她只是短暫地昏了一下便醒了。
這一醒來,四周無人,腦袋還傳來一陣一陣的眩暈感,忍著這不適感,她從山坡下爬了上去,一上來她便開始找她哥,即使心中她覺得她哥可能兇多吉少,但她還是想找到他。
在她爬上來了不遠出她就找到了他,即使她早有預(yù)料,但心里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等到真的看到,段薇薇心中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短短幾天中,雙親被殺,生活的十幾年的幫派被滅,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也離自己而去。
“我……”段薇薇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么說,且不知道她可信不可信。
“我叫李夭,你呢?”李夭見她不敢說話,且現(xiàn)在又是這么副模樣,想必經(jīng)歷并不好,便率先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我叫段薇薇,那邊是我的哥哥?!倍无鞭闭f完,緊咬下嘴唇,強忍眼中的淚水,不讓自己哭,因為以后沒有人幫自己擦眼淚了。
段薇薇此時已經(jīng)將勾著她衣服的荊棘用匕首割開,站了起來。知道李夭不是那人的同伙,便放心下來,回到那坑旁又繼續(xù)挖了起來。
原來這個坑是她挖的,那么她挖這種坑是要……
旁邊躺著的她的哥哥,身體沒有一點起伏。
到下山的時候,倆人除了剛開始的幾句交談,便再也沒又說話了。
“你跟我一起下山吧,我哥就在山下?!崩钬舶阎芰职崃顺鰜恚敫嬖V她自己不是一人,她跟著自己會安全的多。
“謝謝!”段薇薇聲音低低地,她本來是要去京都的,但現(xiàn)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該怎么辦,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
于是段薇薇便跟著李夭回了村里。
段薇薇看到村莊,便以為李夭是這個村莊里的人,等走到里面才發(fā)現(xiàn)村莊里竟然有軍隊駐扎在此。
李夭見她有些不安,便安慰她道:“這個是朝廷的軍隊,不是壞人,我們黎山派也有人在此,不是什么壞人,待會兒我把我哥介紹給你認識?!?p> “你是黎山派的人?”段薇薇很驚訝。
“對呀!”李夭不解自己是黎山派的人很驚訝嗎?
李夭看到周林從那邊過來了,便朝那邊揮揮手:“哥,這里!”
周林正好也在找她,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身邊還有個女孩,問道:“你這一大早都去那里了,午飯時也沒見到你。這位是誰?”
“她叫段薇薇,我在山里撿的?!崩钬蚕蛑芰诌@樣介紹,不知道的還以為和以前在黎山后山隨便撿的小動物一樣。
周林覺得像李夭這樣大粗條的人,想必還不知道人家的來歷,道:“我叫周林,是黎山派的人,姑娘你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黎山派,姓周?”
“是的!”
“我是青龍幫的人,我叫段薇薇,我去過黎山,你還記得嗎?我以前和我哥哥一起去的!”
“青龍幫!那你是段姨的女兒?那你為何會在這里?可是發(fā)什么什么事?!敝芰诌B想起昨夜趙瑾說的話,有點不可置信。
“青龍幫被滅了,我爹娘都死了?!闭f著淚便不受控制得流了下來。
“什么?”李夭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本以為自己就隨便撿了個人,竟然還是個熟人,真不知是幸運還是……
“等等,此事不簡單,我去叫人過來。阿夭,你先帶段姑娘去梳洗再吃點東西,再陪她來主帳?!闭f完,周林便急匆匆地走了。
李夭雖也疑惑,但知此時不是細說的時候,便帶著段薇薇的去了她的帳蓬。找了點水,先幫她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了,幸好兩個同齡人身形都差不多,李夭便讓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在她換衣服的空隙,李夭又去伙食蓬里拿了一些飯菜。
吃過飯以后,段薇薇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許多。
李夭將她帶到主帳,此時的主帳也已滿了人,除了張隊長、趙瑾、周林,還有兩位張隊長信認的副手。
段薇薇進來之后,先是向在坐的眾人都行了一禮。說道:“各位大人,我叫段薇薇,是青龍幫幫主的女兒?!?p> “姑娘不必多禮,還是先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吧!”趙瑾坐在主位上示意旁邊的人給兩位姑娘搬個凳子過來。
段薇薇沒有坐,而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眾人皆是一驚,李夭站在她旁邊,見她這樣就下意識想將她扶起來。但這看起來柔柔弱弱女孩子一時不知道從那里來的力氣,李夭竟拉不起來,只好作罷。
“事情是這樣的…..”段薇薇將青龍幫滅幫的事情從到尾一一訴說,語氣平穩(wěn),要不是李夭看到她跪著是地方有水滴下來,還以為她在說著與她無關(guān)的事。
眾人聽完之后,皆是沉默,而張隊長、周林、趙瑾他們知道,這不僅僅只是幫派被滅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