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孤寂的村莊,風吹暮木,瀟瀟枯骨。
“這地,也太……”一名綠衣女子打了個哆嗦,“太瘆人了吧!”
“誒,能有什么辦法,”一名紅衣男子露著無奈,“但還好,畢竟是組織交給我們的任務,好歹還有組織呢!真沒想到,天下大亂,還是有幾大教的。但我們不過是個小組織中的一員?!?p> “組織也真看得起我們,讓我們來打掃這鬼地方,還尋找生靈,簡直白日做夢??!”女子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男子一眼,“還好有你,不然,就我這個零之虛無都能混到二境的。隨便來一個弒魂者,我就……不過,你究竟是什么水平?”
“哎,別這樣看著我!”男子連忙轉移視線,轉移話題,“你這機緣真是忽大忽小,零之虛無,還能混到二境,世間鮮矣!”
“不還有那些零之虛無混到九虛無的呢!”女子沒好氣地叫了一聲。
“注意措辭,別人那不叫混。況且,別人天賦多厲害,除了本命虛無之外,啥都比你強!”男子道。
“咦——”女子做了個鬼臉。
二人向前走著,在這枯落殘敗的村莊,哪還有“小橋流水人家”?一些些的破樓映入眼簾。一個破房還算完整,但門處已經(jīng)不堪,只有二尺大的縫隙可以鉆進去,還遍布著碎石。男子身形一閃,但還是十分困難,艱難地鉆了進去。而女子卻站在外面,眼睛干瞪著。
“你,你,你,”女子連忙道,“快拉我進去!”
“算了吧,”男子笑道,“就你,不是一天天說自己纖細嗎?來,進來啊!”
“老娘就是纖細!”女子頓時上來一股火氣,直接鉆入洞中。
“來,別叫,別叫?!蹦凶游⑿χ?。此時的女子正在被碎石刺得花容失色。她眼睛疼得閉起,胡亂地闖,然后胡亂地叫。
男子不禁笑出了聲。突然,女子也是“成功”地進來了,怒眼瞪著他。男子頓時收斂情緒,恢復之前的儀表端莊,道:
“你竟然能進來,不錯,不錯?!?p> “老娘要你說!”女子喝道。
“算了,別鬧了,和氣,和氣?!蹦凶拥?。
他們抬起頭,這棟房果然還算完整,天花上也有幾個孤燈。閃著微弱的光,也有幾個燈泡碎裂,濺在地上,應該是打斗的場景。地上還有些許血跡,在微光的照耀下,差的就是幾座鬼魂了。
“看來這家是沒希望了,”男子臉色變得惆悵,“又可憐一戶人家。”
女子在他后面一動也不敢動,只想趕快逃離這鬼地方。
男子注意到了女子的反應,隨即恢復微笑:“走吧?!?p> “別,別走?!辈恢獜哪膫鱽淼囊魂嚶曇?。
“啊——”女子一聲尖叫,緊緊依偎在男子身上。后者也是猛地驚起,突然看到了個負傷累累的人向他們走來。
“救救我,救救我——”那人喃道。
“我們,救救他吧?”女子在和男子商量。但前者神色依舊沒有緩過來。
那人裝束不齊,雖似負傷累累,但身上沒有一絲血跡。同時,男子注意到,那人的鞋子竟是嶄新的,那就只有一個真相——這人是裝的。同時,連他都能看得出假象,證明了這人的水平不過如此。男子這樣想來,心中的巨石,落了幾分。
“呵,”男子笑了一下,“你有必要如此裝神弄鬼嗎?還嚇得她這死樣?!蹦凶悠沉艘谎叟?。
“你,你在說什么?”那人道,但語氣中露了幾分驚慌。
“算了吧,連我都能看得出假象,”男子笑道,“一名二虛無的弒魂者而已,擋道,還是讓道?!?p> “哈!”那人一變,頓時恢復了猙獰模樣,“是不是這樣,看著舒服?不知你們兩位,也敢在我這兒挑釁。爾等不是無名之輩吧!”
“報上名來,你咋想的?”男子笑道,“重復,擋道,還是讓道?”
其實男子挺無所謂的,弒魂者哪管他讓不讓道?。∵@殘害千百人家的畜生!但總得在這女人這兒表現(xiàn)得溫和一點吧。
“哦,挺囂張的?。 睆s魂者也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將我平了?!睆s魂者頓時釋放虛無,一柄斑駁黑斧出現(xiàn)在其手。
“本命虛無——一把斧頭?”男子也是有些驚訝。
“那叫——弒魂斧!”
女子躲在男子后面,聽到二虛無的弒魂者,心里不覺一陣恐慌,又聽到“弒魂斧”三個字,更覺得對方不是無名小輩。而她,連有些一虛無零者都打不過,何況這個二虛無零者。而這個男子,她雖認識,但他也從來沒有出過手。究竟打不打得過?要不老娘就開打了,能活著嗎?想到這兒,女子就要上前。
“你,算了吧!”男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你進了這個殺局,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個死法!任君挑選??!”弒魂者猙獰地笑著,頓時加快步伐,手上的黑斧就要砍出。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不錯,活水,好個活水?!蹦凶幼匝宰哉Z,然后袖袍一揮,一滴水從男子右手上凝結。
“一滴水,可笑!”弒魂者忽視了那一滴水,斑駁黑斧閃著古老的血光。
“呵,不知死活!”男子淡笑著。那滴水碰到了斑駁黑斧,立刻碎裂。弒魂者大笑,而后來,變了。那滴水立刻破裂后,化成了千萬水晶,組成一面晶盾擋著黑斧,先消了一部分力。然后晶盾又變?yōu)榱怂?,但那水凌空凝結。黑斧立刻墜落到水里。好個計謀!
“不好,水的表面張力!”弒魂者還是有點眼見的,現(xiàn)在,他的黑斧企圖破壞表面張力,結果只有兩種:破壞或反彈。可眼下,他被反彈的可能性為百分之百啊!弒魂者頓時催動秘法,念了一堆咒語,而那水盾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還在蓄力。他只能一松手,斑駁黑斧直接反彈,扎進了木墻三分。弒魂者狼狽地滑跌,勉強站起來,扔出三張符箓,朝著男子飛去。
男子看了一眼,道:“這啥呀!幾玄鐵幣買的好貨??!哪個烽火符畫成這樣。還有,另外兩張,是玉水符和魔刺符嗎?”那三張符,一張閃著紅光,一張閃著藍光,一張閃著紫光,但那光均是不整齊,不耀眼。但他們均向男子而來。
“算了吧!”男子一伸手,竟是抓住了那三張符。但若仔細看,他并沒有抓住,而是一層極薄的水膜包裹著他們。頓時靈光竟失。
“不,不可能!”弒魂者一驚。這三張符可是他的保命符,而現(xiàn)在卻……被抓住了?
“這啥?。 蹦凶虞p然道,“這符最多發(fā)揮出原符的百分之十威力,而且你還不會用,就不等于三張紙嗎!”
男子如此輕描淡寫,而身后的女子則是覺得,她緊挨著的這個人,太可怕了!剛才的那一斬,她自認釋放出隕壽的招法都擋不住,可卻被這個人一滴水而解決了。而那三張符箓,再來五個自己,擋的了嗎?誒,這世道,是自己太弱,還是自己太弱?。?p> “不好!”弒魂者立刻捏著秘法,化為黑霧,就要散去。
“隕壽的招都使出來了?那就把你留下吧?!蹦凶佑忠簧焓?,黑霧頓時煙消云散。
“好了,沒事了?!蹦凶愚D過身來盯著女子。
“這,這弒魂者什么時候能夠修煉到二虛無零者了?不是弒魂所得的虛無都是死之虛無嗎?”女子問道。神色顯得有些難看,同時有些震驚。
“你沒聽過虛無零界的傳聞嗎,據(jù)說弒魂者所在的弒魂宗有一名……”一男子用恐怖的聲音看向前方。但聲音中卻夾雜了寫懼意。男子有些疑惑,他并沒有用恐怖的語氣說話?。?p> “這怎么可能,如果他是……那么……的位置還是空的呢?”女子就要癱倒,幸虧男子一伸手扶著她。
“畢竟是傳說??!但都說是他讓弒魂者學會了將死之虛無轉化為能量。所以弒魂者才會傷害如此多的修煉者?!蹦凶诱f著有一絲陰森的氣息,同時恐怖之意還沒有散。
“不然這個村子也不會這么傷亡慘重,先完成任務吧,這里說來真夠荒涼而凄冷了?!本G衣女子有些哆嗦。艱難地鉆了出去,同時心里忐忑。不會鉆出去就有弒魂者吧?不要??!老天??!別再嚇我了,我告訴你,我,我有一個人??!別嚇我??!同時似乎在抱怨著就這死寂的地方,能有人存活嗎?
他們二人離開了鬼屋,繼續(xù)走著,在這個只有尸的村莊,實在難以找到有人存活的希望。
“要不是弒魂者有了秘法,不然這個村不可能傷亡如此慘重!”男子幾分怒氣。
“是啊,可是現(xiàn)在的天道?。 迸訃@道,抱怨著蒼天。
忽然,一陣微風吹來,蕩起陣陣雜草,而遠處一個灌木叢似乎沒有什么動靜。而其他枯枝敗葉均動了起來。
“咦?那兒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女子指向那個被灌木叢所遮掩的地方。眼睛一瞇。
“是哦,總感覺那有些東西。”說罷,二人便走了過去。男子臉上多了幾分沉重,右手拿著一柄銅色鐵劍,上已有銹斑,是從屋里找的,正好用來防身。雖然已經(jīng)很舊,但仍映出光芒。是曾經(jīng)的輝煌嗎?
“?。 币宦暸?,旁邊的男子說:“不錯,他還活著?!彼麄兛匆娪袀€小嬰兒在灌木叢后面,渾身也都是血跡。
“先清洗一下吧?!蹦凶俞尫懦鲎约旱奶摕o,如夢幻般,似無似有,不錯,夢之虛無!女子一驚,這是她第一次見男子的虛無,竟然是夢之虛無!也難怪別人視那弒魂者如草芥了。誒,自己咋就那么弱呢!夢之虛無,果然厲害!那小男嬰渾身濕透,但霎時水漬全消。他身上穿著破舊的布衣,神態(tài)似乎也很安詳。
“還好,他自己并沒有傷口?!蹦凶铀土艘豢跉?,“咦?”他看向小男嬰,他的左手腕上卻是有個標記。并不顯眼,也不絢麗,但是總閃著古老奇異的光輝。可那標記若仔細盯著,便會雙眼目眩,讓人實在捉摸不到其中的奧秘。
“這是!”男子驚呼,“宇家的標記!我在古書上見過!”“這印記,我好像有點記憶?!蓖蝗?,女子驚呼道:“他是宇沐城的!而且還是嫡系!好像有嫡系才有這標記!”
他們不禁進入了回憶。想當年,那可是整個虛無零界最大的王朝——宇沐城。
宇家千脈,虛無主宰,天蒼其戴!可憐當年虛無變,宇家沒,誰知天下不惜才!請將宇沐還來!——《宇沐傳》。
“請將宇沐還來……當時,宇沐城可是虛無零界最大最繁華的王朝了,可惜啊,可惜啊!”男子連嘆,“當年宇沐與弒魂宗做斗爭,最后跟弒魂宗的宗主進行了一次碰撞,雙雙就隱沒了,宇沐那時,整個天下是多么穩(wěn)當??!哪如現(xiàn)在!”
“嗯,這次的事件應該就跟弒魂宗的宗主有關,宇沐啊,請將宇沐還來??!”女子也滿懷遺憾。
“不管怎樣,先將他送回去吧!”男子隨即就走。
“誒,等等我!”
“那這孩子怎么辦?叫啥?聽你的?!?p> “宇喆吧,希望它能吉上加吉!”
十年已過,宇喆卻是已經(jīng)有了幾分成熟,他已是一個青少年了,時光就是那么奇妙,況且還是虛無零界中的時光。他凝望天空,頗有幾分英俊,但聲音還是略顯稚氣:
“媽媽,我的虛無是什么???”
“再重復一遍,我和你‘爸’只是你的撫養(yǎng)者,我們才不是你真正的爸媽呢!”那之前在村莊的女子的臉似乎有些焦急,連忙否認。
“誒,沒事,秦風,就當他是我們的兒子了!對吧,小宇喆?”那男子十分愉悅。
“誒,齊夢,你可真……算了,今天,宇喆就要進行本命虛無的測試了,你陪著他吧?!鼻仫L有幾分傷悲,可不,大部分的人測出都是零之虛無,雖然他是宇沐城的人,但是抵不住大概率啊!但秦風也是無所謂,反正一家人安安心心的生活就行。至于路上遇到弒魂者的事,秦風也是不擔心,畢竟齊夢的水平她也是見過的。
“放心,我們兒子肯定能入夢零學院的!”齊夢卻是無所謂。
“時間差不多了,你帶這兒子去吧?!鼻仫L囑托著。
“爸爸,我們要去哪?”宇喆疑惑的問。
“去虛無之殿,測你的本命虛無?!饼R夢和藹的答道。
“什么是本命虛無?”宇喆問道,他這一虛中,真是閑著。沒讀書,光聽齊夢給他講傳聞。什么思想全不知道,理論的知識齊夢也是順嘴一談。但虛無零界大大小小的傳聞,他懂得還真不少。
“我不是跟你講過的嗎,本命虛無就是一個人修為能達到的極限,就像我,我就是夢之虛無,也就是說,我極限的極限也是夢之虛無了。”齊夢還是微笑著解答。
“那本命虛無的最高級呢?”宇喆問。
“幻之虛無??!”當齊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但聽說跟你本家的宇沐的虛無似乎比幻之虛無高一級。”當齊夢說道“本家宇沐時”聲音明顯變低,好像是防著什么。
“那他是什么虛無呢?”宇喆問道,“我真的是……”
“別說這個!至于他是什么虛無,我也不知道。但傳聞說是——王之虛無。”齊夢說出這句話時卻是有著少有的嚴肅,還帶著種敬畏的神色。
“那各個虛無有什么區(qū)別呢?”
“零之虛無屬于廢虛無,夢之虛無能加強對于元素的掌控性,而幻之虛無,我還是從沒見過呢!據(jù)說能掌控空間和時間?!?p> “爸爸,可我看見你能使用水??!”宇喆盯著齊夢,“那是你的本命元素嗎?”
“嗯,我的本命元素是——玄水?!饼R夢尷尬的笑了一聲,“據(jù)說我的天賦還是很好的,玄水也是很強的元素,可是你爸,卻只能使用一般的能量。誒,學術不精。”
“那你是幾虛無零者呢?”
“誒,我雖然是三虛無零者,但是我的第三虛無只是零之虛無。這么好的天賦就被我廢了,說起來真有點難受?!?p> “那媽媽呢?”宇喆仍追問道。
“額,這就不說了,你自己問她吧?!饼R夢說時有些忐忑。
“別聊了,走吧!”齊夢拽著宇喆,生怕秦風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