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參落強扯出一絲微笑,從頭上的須子上拔下一片葉子,化成如水晶般晶瑩的葉片,它把這葉子交給擎田,繼續(xù)說道:“我就呆在這里,如果小柯回來或者扶笛有什么異動的話,就通過這葉子告訴你?!?p> 擎田將那葉片小心的系在腰間,還是頗為擔心的說:“參落,你真的沒有做錯什么,不要一直這么自責了?!?p> 參落搖了搖頭示意擎田不要再說,讓他離去,擎田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能安慰到它,還不如速速請到荼鵠仙君解決眼前的困境,轉身朝白羽族的領地奔去了。
參落一個人縮在樹下又要入睡,近日它總覺得身體疲乏,越來越難維持人形,有些身體部分已經逐漸開始植物化,靈識也愈發(fā)混沌,它也是怕再拖下去擎田會看出不對勁,才要他快去尋荼鵠仙君的。
一直在菩提座下誦經的小柯,逐漸將那些痛苦的仇恨忘卻,心境也慢慢變得豁達起來。近些日子他的腦海中總顯現一些奇怪的景象,似乎是那場大戰(zhàn)天毒女的慘烈戰(zhàn)爭,但又不像菩提口中的那樣,有一少年單槍匹馬的對戰(zhàn)于天毒女,似乎還隱隱占于上風。
小柯印象中好像并沒有如此厲害的仙家,總覺得是自己沉寂太深,入了幻境,但是繼續(xù)誦讀的時候,那種景象便愈加真實。
可是小柯也未將此深切的放入心上,都是一些碎片化的場景,有些唯美,有些驚恐,小柯只道是自己心神不穩(wěn),直到有一日突然看清了那少年的面容,驚得小柯踢翻了小臺,經書散落一地。
他帶著一種極其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菩提,菩提好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微微頷首。小柯癱坐在地上,半天才平復心緒。
剛開口要問菩提,菩提卻將食指抵住了雙唇,用微不可聞的唇語說:“天機不可泄露?!?p> 小柯表面平靜了許多,但內心依然是波濤洶涌,原來他最近看到的并不是過去發(fā)生的事,亦非是幻境,而是未來。
這一刻他突然懂得了許多,知道了為何菩提如此包容,都是因為這世間蒼生以后的命運都系在那一人,而小杰與所有通靈青狐的族人們,他們的死亡誰都怨不得,要怪,只能怪天道無情。
離七日之期還有兩日,但小柯已經坐不住了,自從知道此事之后,便想速速下山,特殊是在菩提那里聽說參落的靈識愈漸衰微,就更加急迫。
“菩提爺爺,你就讓我去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是我太幼稚,待一切事情都結束之后,我定會回到山頂誦讀兩年經書來彌補這兩天的?!毙】吕p著菩提說道,
“就算我不著急,但是參落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啊,它上次靈力耗盡之后就一直沒有及時補上,這時又動了這么大的氣,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的幼稚,我一定會和它道歉的,就讓我去帶它回來吧。”
菩提閉著眼用心誦經施法,不去理會小柯,只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參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我不想再失去它了。”小柯哭喊著說,“況且我早一日下山,世間眾生的清凈不就早一日實現嗎?菩提爺爺你也不用在如此艱辛的抵抗了?!?p> 菩提嘆了口氣說:“凡是自有定數,早一日不可,晚一日不行。”他緩緩睜眼看向方池那邊,“我又何嘗不想早日清閑安定呢?!?p> 見菩提如此說,小柯也不能再多說什么了,只能默默回到佛臺旁,誦讀著經書,這一次他不再為了他死去的族人,也默默的為參落祝禱,祈求它可以順利的度過此次難關。
夢境中的生活一如既往,經過扶笛與月華的精心養(yǎng)護,房前的這棵梅樹已經初露嫩芽,將要結花苞了。扶笛為月華親手所制作的紅色嫁衣,也快到了收尾的階段,而月華的字在扶笛的時常指導之下,也是愈見成效。
這日扶笛在房里練字,月華在房外閑逛,看著扶笛握著她的手一起給這個小屋題的牌匾:扶月廬。這兩字取自他們二人的名字,想著在寫字刻匾時與他度過的一分一秒的時光,不禁傻笑起來。
扶笛聽到月華的笑聲出聲問道:“何事讓月兒如此高興呀?”
月華即刻掩了笑容,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俏皮的說:“我是看你寫字寫的都快癡了,連你的寶貝梅樹都不管了。”
“啊,是該澆水了?!狈龅雅e著毛筆從屋內跑出,臉上還沾了墨跡,直直的就像小溪邊跑去,又想起手中握筆不能捧水,小跑著回來將毛筆遞給月華,便又要朝著溪流而去。
月華一把拉住扶笛的手,替他擦去臉上的墨跡才讓他走,看著扶笛的背影淺笑道:“倒真是個癡人。”
扶笛澆過梅樹之后,拉著月華的手進屋,說要給她看個好東西。進屋一瞧,發(fā)現桌上有兩個木牌,已經寫上了扶笛和月華的名字,月華不解這是為何,扶笛給她解釋道:
“這兩個木牌就象征了我們,一會兒我們把這兩塊牌子粘起來,再用紅繩子穿起掛在那棵梅樹上,意味著無論滄海桑田,我們二人就如這緊緊粘在一起的木牌子一樣,永不分離?!?p> 月華撫摸著這兩個小木牌,心中很是感動,扶笛見狀將月華攬在懷中,柔聲問著:“怎么樣,喜歡嗎?”
月華輕輕點頭,扶笛將月華的身體側過來面對面的望著她,真切的說:“所以月兒,你說我是個癡人,我承認。但我豈非為書癡,也非為樹癡,從始至終,我都只為了你一個人癡?!?p> 月華聽得此話臉頰的紅暈更甚,輕拍了扶笛一下,嗔怪的說:“聽到了還裝不知,原是在這編排我呢,讓人害臊?!?p> 扶笛把月華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頷首在月華的額頭上印了一吻,笑著說:“我覺得你害羞的樣子最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