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雜貨鋪,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六月下旬的天氣依然是那么不可捉摸,前一秒還是烈陽高懸在天空,后一秒大風(fēng)一起那暴雨就嘩啦啦的落下來了。
城市中的人們顯然對此早已是無比熟悉,夏新站在臥室的窗口前,看著街頭的雨幕,跑進(jìn)兩邊屋檐避雨的和不慌不忙撐起一把雨傘的行人仿佛都沒有責(zé)怪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破壞了他們的心情。
他不能理解,即便知曉水是這個世界所有生物的生命之源。
隔行如隔山,那是他的知識盲區(qū)。
夏新是不太喜歡下雨的,因?yàn)槊恳粓鲇旰螅家〞r間去打理那些大部分很嬌弱的花,還要去打掃庭院。
當(dāng)然,下雨也意味著他能悠閑的在自家店鋪里安穩(wěn)的睡上一覺,這是一件令人非常愉悅的事情。
小小的屋子里,主人在窗前發(fā)呆賞雨,身后粉嫩的雙人床帶有濃烈的少女氣息。
當(dāng)然,這只是某只自認(rèn)為比人更懂人的蠢貓的惡作劇,一個小小的障眼法。
床上,肉眼看不見的黑貓白狗正趴著喝胖頭娃娃牛奶,兩只寵物都是四腳攤開,一臉這才是生活的享受模樣。
“鏟屎官,本喵要喝牛奶!”
被蠢貓起名二白的狗子癱在床上,被叫做黑仔的貓咪趴在二白背上,還沒人類嬰兒大的爪子舉著兩只空了的罐子,“喵~嗚,快,快,鏟屎官!”
然而這場景其實(shí)是十分詭異的,如果有外人在場,借助著光的反射,他也只能看見兩只罐子天空飄零。
夏新下樓搬了一箱牛奶回去,他其實(shí)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這只蠢貓來了這里之后這么喜歡模仿人類,明明不是靠爪子拿著東西的,卻一定要把爪子放上去。
可能這就是當(dāng)初一時不查結(jié)果讓他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luò)這么個好玩的東西之后帶來的后遺癥吧!
過了兩天平淡的日子,可能沒有那么悠閑的七月來了。
柜臺正對著店鋪大門,上面貼了兩張二維碼,擺著一架薄荷糖,很簡潔。
八點(diǎn),夏新還在樓上陪著主子睡覺,而店鋪卻已經(jīng)開門了,柜臺后面站著一個年輕女生。
五官清麗,馬尾辮一尾到頂,自然感直的劉海,身高約摸有165,上身著棉麻T恤衫,清新的小花裝飾著圓領(lǐng)部位,下身配一條七分長的牛仔褲。
她是隔壁早餐店劉嬸的女兒,叫李亦,現(xiàn)在在本市師大念書,學(xué)的是小教,今年二十歲上大二了。
從高二起,也就是夏新搬到秀水華庭這邊開始,每年寒暑假她都會過來幫忙照看店鋪,這也算是夏新支持教育的體現(xiàn)吧,畢竟工資還是要付的。
人情歸人情,一碼歸一碼。這點(diǎn)道理還是懂的。
另一邊,市局李偉打了個電話給小師妹,“上面同意了,你找個時間去找人談?wù)劙桑?yán)格來說這才是你的第一個任務(wù),地址發(fā)你手機(jī)上了,努力吧,小師妹!”
下午兩點(diǎn),夏光塵順著GD地圖的指示數(shù)著門牌號來到了這里。
她抬起頭,再次確認(rèn)了一下是“小新雜貨鋪”這個滿是槽點(diǎn)的小超市抬腳走了進(jìn)去。
店里東西不多,很寬敞,此時一個顧客都沒有。
而且目標(biāo)夏新也不在這里,只有一個漂亮店員在對著她微笑。
夏光塵裝作顧客,拿起了一罐胖頭娃娃,想了想,還是徑直走到了柜臺面前。
“五塊錢。”
“我找人,他叫夏新。”
李亦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漂亮的小姐姐,畢竟這一個下午也才來了她一個顧客,而且還非常漂亮。
只不過她此時的表情有些錯愕,似在疑惑相識四年的宅男居然還有這種交際圈。
沒等她回答,夏光塵就聽到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
“夏新哥,有人找你呢!”一個女孩對著出現(xiàn)在拐角的夏新?lián)]揮手,笑容可掬。
臥室內(nèi),肥貓樂開了花,滿床打滾,“二白,別睡了,快起來看傻子鏟屎官!”
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夏新走到她旁邊,“找我有事?上去說吧。”
夏光塵顯然沒有想到對方這么直白,愣神一下,原本想了好多開場白都用不上了,清醒之后連忙跟了上去。
小小的冷清店鋪里,只剩下一個同樣愣神的女孩在暗自腦補(bǔ)。
一個特殊空間里,黑貓蹲在白狗身上一臉嫌棄,“說好的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呢?還沒笨蛋鏟屎官好玩。你說是吧,二白?”
上樓,夏新已經(jīng)坐在小客廳里給她倒上了一杯水。
二樓給夏光塵的感覺就是特別干凈,而且靈氣似乎也比較濃郁,甚至可以支撐一些高級靈物生長,而在樓下就完全沒有這個感受到靈氣粒子的活躍性。
坐在了夏新面前,從隨身攜帶包包里面拿出一張證件,“特殊事件科二級警司夏光塵。”
夏新接過證件看了兩眼就還了回去,“你好,夏新?!?p> 夏新看著自己面前的警察同志似乎咽了咽口水?在措詞?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有陰陽眼?”喝了口桌上的熱水,目光直視對方。
夏新挑了挑眉毛,“很多時候確實(shí)能看見不少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夏光塵再次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樣?xùn)|西,一支封閉的中空玻璃管,內(nèi)無一物,“你看見了什么?”
“一些黑色的氣體?”夏新的語氣中帶有絲絲不確定,“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么,也不認(rèn)識這個。”
夏光塵從一進(jìn)門就緊張的臉色此刻終于放輕松了下來,“你要去登記一下。”
“好的,什么時候?”
“你不意外?”
“為什么要意外?”夏新攤攤手,“既然我能看見,那就說明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可以控制使用他們,國家怎么可能會沒有相關(guān)部門管理?”
夏新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這樣也挺好,是吧?!?p> “那你有沒有想過加入我們,不需要進(jìn)體制的那種?!?p> 可能這是人家第一次拉人入伙吧,各方面都表現(xiàn)得不是很自然,不過夏新也沒太在意。
“編外人員嗎?如果不忙并且待遇從優(yōu)我完全可以接受啊。”
對方好像沒想過事情會這么輕松,一臉不相信,“你想到過這些事情?”
“肯定啊!不加入你們的話應(yīng)該是會受到監(jiān)管的吧!總不可能放任一些特殊的人的在外面隨意流浪的吧!”
“嗯,那你周五九點(diǎn)去市局登記,再見”,隨即起身離開。
“誒,我送送你吧!”
臥室內(nèi)一個特殊空間打開,落下來一只叼著吸管喝牛奶的肥貓和白狗,正是黑仔和二白。
“黑仔,你說主人為什么要進(jìn)那個特殊事件科???”二白碩大的狗腦袋上是極其生動的表情,甚至與人并無二致,顯然智慧不低。
“我看人類的書上說這叫入世,大隱隱于市,因?yàn)橥耆苁朗亲霾坏降摹?,黑仔雙爪抱著一罐快有自己腦袋大小的牛奶吸了一口,再次說道,“還有,本喵才是主人,在人類世界,他才是鏟屎官,知道嗎?都說了讓你多讀點(diǎn)人類的書,什么都不知道。”
三天后,夏新準(zhǔn)備去市局登記。
清水市公安局不在這邊,在坪山區(qū),打車來回要兩個小時,沒有考駕照的人就是這么苦逼。
快車司機(jī)很健談,“去公安局辦事?”
“是啊。”
“那你這日子選得可不怎么樣,這天說不定就要下雨了。”
“就登記一下,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
“那可不一定,警察辦事很快,可也架不住這老天爺變臉的速度啊,你說是吧!”
……
走進(jìn)公安局,離九點(diǎn)還差不少時間,詢問了一下自己登記的相關(guān)事宜,便上了電梯。
八樓,右拐,直走,左拐,第三個辦公室,上面掛著一個“特殊事件科”的門牌。
敲了敲門。
“請進(jìn)?!?p> 走進(jìn)辦公室,夏光塵已經(jīng)在等著了,還有一個上次見過一面的警察,以及兩個年輕警員,看樣子好像在被訓(xùn)?
辦公室不大,不過東西看起來挺多的。
夏新進(jìn)來后,似乎也解放了兩名被訓(xùn)的年輕警員,等他們走后,夏新才開始說正事。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倒是先說話了,“我叫李偉,這是我?guī)熋茫瑏韺W(xué)習(xí)的,你們也認(rèn)識過了,來吧,先填個表。”
李偉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張紙,顯然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暫時還沒特殊的表格,你就先填著用吧,等下再去做一些測試就可以了?!?p> 接過表格,第一張很正常,第二張就讓夏新一陣無語了。
這都是什么啊?
師承,修為,功法偏向,法寶,靈獸……還有那個特殊技藝,指的是煉丹嗎?
夏光塵在一旁看著他對著表格下不了手,提醒他“沒有的就不用寫了。”
那我這一張表就沒幾欄需要填的??!
把能填的全給寫上,最后在表格底部簽個名,完事。
夏光塵拿起了表格,看了幾眼,然后遞給了李偉,兩人都沒說什么,畢竟很多事情都是早就知道了的。
還有就是所謂的測試,其中一項居然是抽血倒進(jìn)一個缽里!也不知道是檢查什么,反正他是沒看出什么變化來。
更離譜的是還拿著一張測色盲的圖冊讓看他,大哥不是說好的陰陽眼嗎?怎么突然變色盲了!
開始還對那本圖冊抱有一點(diǎn)希望,比如看一眼就會陷入幻境中廝殺什么的,結(jié)果。。。
真的是接觸的越多越讓夏新懷疑人生,四年了,結(jié)果就等來了這么個東西。
總之,在經(jīng)歷一番對普通人來說足以顛覆三觀的登記后,夏新終于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公仆!
雖然是一名編外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