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朝
諸侯聯(lián)軍的兵馬如樹倒的猢猻四散而去,這也意味著虎牢關(guān)的大戰(zhàn),徹底落下帷幕。
敵人都走光了,董卓心中總算松了一口大氣,這也就意味著,歷史的車輪,已經(jīng)偏離了原先軌道。至于以后會朝著哪個方向發(fā)展,沒人知道。
包括董卓自己。
在虎牢關(guān)休養(yǎng)一陣后,董卓準(zhǔn)備動身回朝,敵人都撤了,他也沒有繼續(xù)留在虎牢關(guān)的必要。
臨走之前,董卓前去祭奠了此戰(zhàn)陣亡的將士,共一萬七千多名,埋在虎牢關(guān)往西,通往洛陽官道的皋山山腳。
看著那一堆堆筑起的墳壘,長竿上飄揚著白布縞素,董卓心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大戰(zhàn),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殘酷慘烈。
李蒙死了。
也埋在了這里。
那日,他受傷太重,根本止不住血。
抬下去不到兩刻鐘,便在擔(dān)架上咽了氣。
相較其他人死亡前的痛苦模樣,他是笑著走的。
董卓得知后,惋嘆了一聲可惜,之后向朝廷稟報,追封李蒙為振武將軍,吾亭侯。
這也是西涼軍中,除董卓以外,第一個正式將軍。
即便是牛輔、段煨等心腹,現(xiàn)在也依舊頂著中郎將的頭銜。
回去的路途上,大軍浩浩蕩蕩的走著。
董卓將賈詡招至近前,他很感謝這位出主意的謀士,所以問他有什么愿望,想要做官、或者是想要賞錢,都可以提。
然而賈詡的回答,卻有些出乎預(yù)料。
“卑下還是愿意給太師養(yǎng)馬?!?p> 聽得這個答案,董卓偏頭看了賈詡一眼,有些不解:“賈文和,像你這樣的人才,不該只屈就于此,浪費了一身的本領(lǐng)和才華。還是說,你怕李儒?”
賈詡想了想,拿自己和李儒對比一番:“我和李尚書志向不同,他想輔佐您成就霸業(yè),而我呢,只想好好活著。”
“輔佐我就不能好好活著了?”
董卓反問一聲,似有不悅。
賈詡瞧見之后,打了個哈哈,直道自己還是喜歡清閑一些的好,養(yǎng)馬就挺不錯的,不僅自由,還能陶冶情操。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賈詡第二次拒絕自己。
“那你就好好活著吧?!?p> 董卓也不強求。
末了,又補充一句:“如果以后有搞不定的事情,我還是會來找你?!?p> 賈詡則笑著回上一句:“卑下希望,最好永遠都不要有那么一天?!?p> 這家伙,真是太雞賊了。
…………
數(shù)日之后,大軍抵達洛陽。
得知董卓班師,李儒早早就準(zhǔn)備起來,不僅帶著文武百官出城相迎,連那位十歲的天子,也一并來到了城外。
董卓見過之后,并沒有太多的寒暄,他有些累了,想回自己家的府邸。
見董卓興致不高,于是李儒先讓天子和百官散了場,他自己則跟在董卓身旁,匯報起這些天長安城里的情況。
董卓聽完,微皺眉頭。
但聯(lián)想到李儒也是為了忠于自己,才如此行事,所以也就沒有過分苛責(zé),只是叫李儒以后少用些陰毒手段,這樣搞,容易遭報應(yīng)。
李儒點了點頭。
至于有沒有聽進去,只有他自個兒才知道了。
相國府門口。
小姑娘坐在門前的石梯臺階上,并排著雙腿,手肘抵在膝蓋,手掌襯著下頜。盡管身后的婢女提醒了一遍又一遍,說石梯冷,容易著涼,她也依舊一動不動。
每當(dāng)街道上有腳步聲響起,她總會滿懷期冀的張望起來。
一遍又一遍。
即使偶爾失望,也永遠保持憧憬。
終于,在快到晌午時候,一道略顯臃腫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視野之中。
“阿翁!”
小姑娘欣喜喊上一聲,縱使隔了許遠,她也飛似跑來,一頭竄進董卓懷里。
將小姑娘抱起,董卓臉上滿是寵溺。上輩子還是單身汪,這輩子卻白撿個小孫女,他竟也不覺得生分,用濃濃的腮胡蹭了蹭小姑娘的粉白臉頰,逗得小姑娘樂個不停。
“我的小孫女兒呀!有沒有想念阿翁呢?”
“想想想,天天都在想呢!”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小姑娘在阿翁的臉上狠狠‘啵唧’了一口。
之后,爺孫倆對視一眼,全都哈哈笑了起來。
晚上,天子在鴻岺殿設(shè)宴,為董卓接風(fēng)洗塵,百官作陪。
酒過三巡,席宴上觥籌交錯,笑聲云集,群臣和睦,大殿里充滿其樂融融的氛圍。
然而就在丁宮等人為董卓歌功頌德之際,董卓本人卻猛然將酒盞往桌案上重重一置,發(fā)出‘砰’的巨大聲響。
原本笑著的群臣霎時鴉雀無聲,懵逼的看向董卓,完全不知道這位大魔頭要鬧哪一出。但他們又不敢主動去問,只好全神貫注的豎起耳朵聆聽,生怕錯漏半字。
一時間,喧鬧的鴻岺殿內(nèi)安靜地落針可聞。
“虎牢關(guān)一戰(zhàn),本太師在城頭與叛軍血戰(zhàn)數(shù)次,我軍將士陣亡多達一萬七千余名,殘疾重傷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而你們在干什么?現(xiàn)在還有臉在這里笑!”
興許是酒勁上頭,董卓把臉一黑,本就兇狠的模樣此刻更是猙獰無比,只見他朝百官怒聲喝道:“哭,都給我哭!”
懵逼中的百官遭董卓這么一喝,頓時心驚膽顫。不知是真的難過,還是被董卓嚇到了,反正是掩面哭了起來,以袖袍掩面,悲傷得不能自己。
很快,大殿里就充斥起了悲傷的氛圍。
很多人哭是假哭,也就做做樣子,而有些人哭,倒是真的。
他們哭聯(lián)軍戰(zhàn)敗,哭董卓沒死。
董卓掃視一圈,對這些人的反應(yīng)還算滿意,他此番不過是借酒意來看文武百官的態(tài)度,好在都還算識相。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頓了一下。
司空荀爽坐在位置上,不喜也不悲,像是遺世而獨立。
“荀司空,汝為何不哭!”
不待董卓開口,作為爪牙黨羽的丁宮最先大聲質(zhì)問起來。
荀爽對此冷笑一聲,回答得坦然自如:“保家衛(wèi)國,本就是將士職責(zé),若是懼死,又何必參軍。”
丁宮正欲懟回去,董卓卻是伸手止住了他,大笑起來:“哈哈哈,荀司空說得好!男兒參軍從伍,本就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即使老夫死在虎牢關(guān)上,也是死得其所,死得應(yīng)當(dāng)!”
說完,董卓看向那些還沉浸在演繹中的百官,又是一聲喝斥:“所以,你們哭什么哭!”
群臣傻楞了好一陣子,完全捏不住這位董太師的脈象,一個個臉上表情僵硬,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回頭大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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