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容和安怡、梅九淵不約而同地點著頭,他們都很清楚,自從遠藤由貴開口出賣了上司早川久美子的信息,他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對于出現(xiàn)在自己內(nèi)部的叛徒,日本人的懲罰手段跟軍統(tǒng)的家規(guī)相比較,幾乎都是十分的殘酷。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昨晚我們的成績非常不錯,那你也應(yīng)該清楚,這些人可都是屬于你們海軍軍令部的,如果現(xiàn)在我就這樣把你放回去,不知道你有什么辦法成功通過審查呢?”安怡沒有轉(zhuǎn)彎抹角,直接向遠藤由貴提問說道。
遠藤由貴也不急著回答,認真地將桌子上的六個茶杯排成了一排,雙手拎起酒壇給每個杯子倒了薄薄的一層杯子底,挨個一口喝干,哈了一口酒氣出來,這才說道:“都說了你們要相信我,這就著急了!”
不緊不慢的看了眼幾人,遠藤由貴接著道:“既然我敢回去,就一定是有把握的,畢竟你們軍統(tǒng)處置起叛徒來跟帝……國沒多大的差別,都是一定會追殺致死才能結(jié)束!”
遠藤由貴仍舊習慣性地想要說帝國,卻突然想到自己已經(jīng)成了軍統(tǒng)的階下囚,不禁搖了搖頭,又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酒。
顏容道:“如果你沒有詳細的計劃,僅僅只是這一點,我們可不會輕易放你回去的,這完全跟相不相信你沒有關(guān)系?!?p> 遠藤由貴看到顏容幾人的臉色冷了下來,愣了愣,這才發(fā)覺自己有些拿大,不期然間驚出一身冷汗?,F(xiàn)在不是在上海做生意,自己也不是過去那個驕傲的黑水諜報組副組長遠藤由貴了。
哀嘆了一聲,遠藤由貴道:“好吧,好吧,我就跟你們直說了吧!我雖然一直在做走私生意,但充其量也就只是那些華族權(quán)貴的白手套!
白手套,你們明白嗎?
我通過走私獲得的巨額財富為他們賺錢,或者充當替他們洗錢的中間人。華族畢竟是華族,如果他們直接下場,出事后跟各方都不好交代。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別人就會覺得手很干凈。而我,就是他們戴上的那個白色的手套。
有這些人站在我身后,只要還能繼續(xù)替他們賺錢,不管是特高課、憲兵隊還是海軍部,只要沒有真憑實據(jù),誰都得給我留幾分面子!
而我被你們抓捕的時候,雖然是在外面,但我記得那附近已經(jīng)被你們嚴密封鎖了,知道我被抓住真相地也只有你們這三個人。
那么,我想問一下,到現(xiàn)在為止有多少人知道了?”
顏容笑了笑,說道:“呵呵,你倒還真是仔細。放心吧,知道你真實情況的不超過五個人,全都沒可能威脅到你安全的?!?p> 遠藤由貴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就好,只要沒有上報,那我還是相信你的話的!”
“什么意思?你是說日本特工在我們軍統(tǒng)的總部里面也有已經(jīng)安排了潛伏者嗎?”
“我想肯定是有的,但是誰,在哪個部門,有什么特征,這些我全都不清楚。”
遠藤由貴看到顏容像是要開口說話,急忙接著說道:“別想要我去打聽,這個消息還是我無意中從一個朋友口中知道的,要是直接詢問的話危險太大了!”
顏容幾人看著遠藤由貴啞然失笑,還真是商人,一點兒虧都不吃。
安怡看了眼顏容,才說道:“我們肯定會保護你的安全,但是你剛說的情報也關(guān)系到你的切身安全。
如果上面想把對你的管理權(quán)收回去,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是無法保護你的,這一點我想你應(yīng)該很清楚才對!”
顏容插話道:“所以,如果你能設(shè)法找到這個人,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你,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想想看,當你真正通過了內(nèi)部審查,地下走私網(wǎng)絡(luò)開始正式運轉(zhuǎn)的時候,在我們這邊是不是也會需要一個更高層的人來保護這個渠道呢?我們軍統(tǒng)可是你最好的合作對象了,如果是有一個軍統(tǒng)的將軍出面,除了最高領(lǐng)袖和老板下令,否則的話基本上就不會再有什么人能干擾到我們的生意了!”
聽到顏容和安怡的勸說,遠藤有些意動。他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商人的本性總是趨吉避兇,內(nèi)心中盡管有些猶豫,嘴里卻說道:“多謝各位的指點,等我回到上海以后,只要找到機會,一定會設(shè)法找到這個潛伏者的消息”。
看著遠藤由貴十分誠懇的姿態(tài),顏容不好再繼續(xù)逼迫下去,心中卻在感嘆著這個間諜還真是狡猾,只能是以后再設(shè)法利誘了。
一天沒找到這個臥底,他就一天也放不下心中的擔憂。
安怡道:“顏組長不用太過擔憂,除了遠藤先生回去之后設(shè)法之外,等我們姐弟二人回到了重慶,也是要找出這個奸細的。辦法總是比困難多,你們說對不對?”
梅九淵也說道:“是啊,安組長說的沒錯,顏組長不用太擔心。你也不想想咱們是干什么的,戴老板怎么會允許自己身邊還有日本間諜潛伏呢?”
顏容舒了一口氣,說道:“也是我想多了,哪怕不能大規(guī)模排查,但是仔細調(diào)查,總是能找到一些線索的?!?p> 遠藤由貴看這幾人不管自己,竟然說起了潛伏在重慶軍統(tǒng)總部的日本間諜,也知道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只好也躬身說道:“幾位,等我回去安全后,會盡力查找這個人的消息的。但是,我們之間到時怎么聯(lián)系?”
顏容看了看安怡和梅九淵,三人一起笑了起來。對于這次行動的利益如何分配,他們早已約好,而遠藤由貴在此時提出的問題,表面上不顯山漏水,暗地里卻體現(xiàn)出了這個商人的狡詐和奸猾。
誰回答這個問題,誰就是負責以后跟遠藤由貴進行合作的實際執(zhí)行者。一個地下走私渠道將會獲得多么大的利益,大家都能想象的到。
利益誘人,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可能還真會有“二桃殺三士”的局面出現(xiàn)。
安怡笑了笑,說道:“等放你走時,我們會跟你說的,現(xiàn)在你就好好地休息,想想還有什么需要對我們講的,其他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我知道了?!边h藤由貴躬身回到著,他知道自己離間的方法失敗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愧色,仍舊是一副恭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