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你莫要因?yàn)轭櫥慈~亂了自己的心情,她這幾日再得意,等琴樂考完,風(fēng)頭過去,誰又會記得她?你只管好好練琴。”
琴樂的考核在兩日后,呂懷薇專門給顧語柔請了樂師來指導(dǎo),至于其他幾位小姐,因著在琴樂一道上天賦并不突出,也不甚期待這些。
顧寧兒自從瞧見書算成績后,也沒心情出院,生怕遇著顧淮葉,豈不是面上無光,徒添煩惱。不過也暗惱顧淮葉書算成績這般好,從前怎地也沒人發(fā)現(xiàn)她讀書上有如此天賦,大家都是恨不得將自己優(yōu)秀的一面展示出來。
雖說顧淮葉對接下來的考試不甚在意,無奈青黛軟磨硬泡要她練練琴,即便是臨時抱佛腳,也好過在眾人面前一個音節(jié)也彈不出。
青黛翻箱倒柜找出顧淮葉的那把舊琴,落了不少灰塵,想來這把琴許久都沒人動過,青黛小心地拿帕子擦凈,琴身古樸,是用上好的梨木制成,價值自然不菲,這應(yīng)當(dāng)是季雪楓還在世的時候贈與顧淮葉的。
顧淮葉輕輕撥了下琴弦,只是幾個音節(jié)就讓她心里生出一股觸動,想要暢暢快快地彈上一曲,腦海里出現(xiàn)很多熟悉的旋律。
青黛凝眉瞅著認(rèn)真彈奏的顧淮葉,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真的是自家姑娘嗎,姑娘又是什么時候有這技藝的。
顧淮葉靜默片刻,撫的琴曲是高山流水。峨峨乎志在高山,洋洋乎意在流水。
一來巍巍高山秀麗,氣魄鴻遠(yuǎn)。
二來潺潺溪水流淌,水靜水涌,浩浩湯湯。
三來山水相融,交相輝映。
初時手法還有些生澀,大概是許久沒有碰過琴的原因,從琴上積的灰塵也不難看出,曲子過半,已是行云流水般,仿若在耳邊輕輕呢喃。有道是琴瑟在御,箏箏細(xì)語。
瞅著顧淮葉恬靜的側(cè)顏,青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奴婢覺得您比二小姐彈得也絲毫不差,定能取得個好名次!哼,就叫往日里嘲笑您的那些人大吃一驚,不過姑娘,您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撫琴?”
顧淮葉沉吟片刻:“唔,應(yīng)當(dāng)是你剛剛?cè)敫?,我便不再撫琴了,總覺得無甚意思。”
顧家小姐樣樣都不差,她做的最大錯事就是沒有擦亮眼睛,認(rèn)清鐘離宣此人,錯付一顆真心,到頭來夢碎命滅,徒添悲哀。
“那姑娘,又為何突然不再撫琴?”
“大概是......太過憊懶,不過這些也不重要,從前的事情早已過去,我亦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顧家小姐?!鳖櫥慈~扭頭看向青黛,語氣認(rèn)真,“青黛,就當(dāng)過去的顧淮葉已經(jīng)死去罷?!?p> 青黛莫名語塞,為何自己心里總覺得有點(diǎn)兒難受,有一瞬間感覺顧淮葉馬上就要消失,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好,姑娘您永遠(yuǎn)都是奴婢的姑娘,奴婢信您,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只要能保護(hù)好照顧好姑娘?!?p> 顧淮葉拉過青黛,笑瞇瞇地,“不必如此緊張,你只管跟在我后面就好,不管怎樣,我也是太傅家的千金,護(hù)住你這個小丫頭還是綽綽有余的?!?p> “姑娘?!?p> “方才我試琴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兩根琴弦松了些,這兩日若是無事就幫我拿去琴行緊緊?!?p> 顧淮葉在院里閑散地等待著兩日后的琴樂考核,并不知道京都城最大的賭坊來寶閣開了一盤與她有關(guān)的賭局,賭得是顧家嫡女能否在接下來的兩門考核里一舉奪魁。
因著顧家小姐這個賭局,白日賭坊里就人滿為患,吵吵鬧鬧的,也就單獨(dú)的雅間里稍微安靜些,想必這幾日來寶閣都不會消停,賭坊老板也賺得盆滿缽盈,大部分賭客都覺著顧家小姐琴樂棋藝不會特別出彩,銀錢越堆越高,另一側(cè)只有零星幾個人投了賭注。
若說誰最希望顧家小姐奪魁,賭坊老板絕對算一個。
“顧家小姐雖然書算方面不錯,可這琴樂,棋藝總不能樣樣領(lǐng)先?!?p> “這可說不準(zhǔn),顧家小姐書算都如此優(yōu)秀,誰知道她別的不是同樣優(yōu)秀?!?p> 有一人插嘴:“老兄這話我可不敢茍同,若真能一舉奪魁,為何從前每每墊底?這書算或許是臨陣磨槍,可這琴藝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吧。”
另外兩人似乎被說服了,抱拳道:“這位仁兄真是言之有理,不知,押得是哪邊?”
只聽得那人笑得爽朗,抻抻胳膊,才緩緩開口:“當(dāng)然是押顧家小姐一舉奪魁嘍!”
二人面面相覷,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人不是口口聲聲不看好顧家小姐么,怎么又要去押顧家小姐奪魁,莫不是腦子出了些問題?正暗自盤算著,就見那男子押好賭局款款離去。
“阿遠(yuǎn),你果真聽信阿筠的鬼話,去押了顧家小姐奪魁不成?”上官鶴只覺得方遠(yuǎn)是不可理喻,頭腦簡單,謝筠說什么就信什么,這明擺著要賠錢的結(jié)果,倒是一點(diǎn)兒都不拖泥帶水的。
方遠(yuǎn)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嘿嘿一笑:“反正那一百金都是阿筠拿出來的,贏了分我一半,輸了與我無關(guān),阿筠說都算在他頭上就是!賠率可是一比十,若是能贏,豈不是我自己就能拿到五百金。更何況,你有見過阿筠吃虧的時候?”
上官長嘆一聲:“阿筠你怎么還跟著他胡鬧呢,那一百金拱手送給別人,還不如給了我,也算物盡其用。”
榻上側(cè)臥的青年輕笑,“賭個運(yùn)氣而已。”
一旁候著的謝山一臉平靜,心里卻是激動萬分。果然王爺不是一般男子,這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就能無條件支持顧家小姐,出手如此闊綽,不愧是王爺!不行,待會兒回府得趕緊告訴老謝這個好消息,老謝可是一直盼著王爺能早日成親。
“哼,看你們到時候輸了該當(dāng)如何!”上官鶴著實(shí)不想同這兩位揮金如土的主兒多說些什么,自己只管等著到時候結(jié)果出來好好嘲諷一番,只是想想便覺得舒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