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選擇的權(quán)利
晏喜抬手想撫摸吉利的額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夠不著了。
“吉利，你先去吧！等吉祥給你生下弟弟妹妹的時候，我們就去找你?！?p> 她撫摸著吉利彎彎的象牙，“不會很久?！?p> 吉祥生小吉利難產(chǎn)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訴即將遠行的吉利。
吉利依依不舍的跟大家告別，順著九曲河，踏上了它的旅程。
一群白色的水鳥飛過，有幾只停在吉利的背上。
晏喜揪住想偷偷跟去的西米和栗子，帶著垂頭喪氣的兩只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晏喜跟它們講述小吉利出生的故事。
“沒有父母，我也一樣生出來了?！蔽髅诐M不在乎。
它是卵生動物，無法理解胎生動物的世界。
而且，吉祥生產(chǎn)跟它有什么關系，就算再次難產(chǎn)，它又能做什么。
雖然晏喜做的食物勉強能吃，但是她也阻止不了它。
生氣的晏喜看起來很可怕，其實是一只紙老虎，它往常只是假裝害怕而已。
它要離開，誰也攔不住。
栗子聽完之后問：“阿喜，你見過我的父母嗎？”
“我來到這里的時候，你們是這里僅存的生命。”晏喜回憶初來到這里的那些日子，有如隔世?！澳銈兌际浅嗌降钠孥E。”
在它還小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以為阿喜就是它的母親。
是西米告訴它，“當然不是，父母都是跟我們一個樣子的，就像大吉祥和小吉利。”
“那阿喜是我的誰？”小板栗追問。
“一個多事的笨蛋。”它看著耷拉著耳朵的小板栗補充了一句，“你也可以當她是你的母親，像吉祥一樣?！?p> 想著用奶水喂養(yǎng)它的吉祥，栗子愿意守著它安然無恙地生下兒女，希望等它從外面的世界回來的時候，它們?nèi)匀唤〗】悼档厣钤谶@里。
西米看不慣栗子對大吉祥夫妻和晏喜的依賴，在黑夜來臨的時候悄悄地離開了赤山。
第二天清晨，栗子沒有陪晏喜上山崖練聲，它在金銀窩和九霄云外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西米，嗅著西米獨有的氣息來到昨天和吉利分開的地方，九曲河的南方果然有西米留下的隱隱氣息。
它丟下自己走了，栗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巨人山谷，懶懶地窩在它和西米的小窩里，晏喜哄了半天，它也沒有出來。
晏喜既憂心栗子的情緒，又擔心西米在外面闖禍，心煩意亂。
那天晚上，她強行抱出栗子，躺在起居室的躺椅上，看著茫茫星空，失眠了一整晚。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它還是沒有把大家當成家人?。?p> 或者是她把它拘得太緊了。
晏喜一邊反省自己，一邊覺得被西米的不告而別再次傷害了。
之后很多天，晏喜從早到晚都忙忙碌碌，她要在吉祥生產(chǎn)前的這段時間給它們收集更多過冬的食物。
每天清晨，大吉祥夫妻都會陪晏喜去附近的大山，它們在山下的草原吃食物，晏喜上山采集食物。
對吉祥夫妻的關心超越了一切，栗子拋開低落的情緒，幫助晏喜做著搬運板栗大棗這些它力所能及的事情。
連整天守著梧桐樹的火羽都來幫忙搬運，它抓起一個個滿滿的藤簍從百果山飛往巨人山谷。
“哇！火羽你最厲害了！”栗子直立起來，前爪抬起放在胸前歡呼。
哼！以往每個忙碌的秋季，它可是高高在上，紋絲不動的。
有了火羽這個得力的幫手，采集的速度以乘法的方式增長。
金銀窩的儲藏室里，一簍簍板栗核桃大棗，最多的是山藥葛根和黃精，金銀窩冬不冷夏不熱，食物放在里面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不過板栗還是吊掛起來風干后才收進去，而八月炸之類的漿果，晏喜收集回來就當天給吉祥加了餐。
日子一天天過去，似乎與以前沒有什么不同，可是，金銀窩從來沒有這樣的安靜過。
栗子每晚爬上九霄云外，縮在火羽的翅膀下，嘀嘀咕咕地嘮叨，累極了才迷迷糊糊打起小呼嚕。
火羽看著翅膀下小小的一團，又看了一眼下面起居室中躺椅上的身影，放松了脖頸，閉上眼睛，頭埋進翅膀中。
吉祥再次生產(chǎn)的那一天，晏喜正在西山打梧桐子。
“嗚嗚嗷！”
吉祥要生了。
晏喜飛奔下山，幾個呼吸就到了貓爪巖，大吉祥夫妻就在巖下不遠的九曲河邊。
高高的藍天上，一朵又一朵白云飄過。
吉祥這次生產(chǎn)很快很順利，兩夫妻用鼻子熟練地幫助小象剝落胞衣，站了起來。
等著小象努力站了起來，吉祥用鼻子給小象喂著初乳，直到小象喝飽，兩夫妻才帶著小象走在草原上，教它慢慢熟悉這個世界。
大吉祥夫妻請晏喜給小象取名字，晏喜想了片刻。
“叫吉漫怎么樣？”
小象是女寶寶，晏喜希望它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姑娘。
晏喜對給小象取名抱有很大的熱情。
“吉漫吉漫?！?p> 吉漫抬起鼻子，前后走動著，像在跳舞。
看來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晏喜一邊給它們煮菖蒲水，一邊沉思。
“大吉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外面嗎？其實我們也沒有去很多地方。”大吉祥看著山谷外的草原。
“你們不是成年后都要遠行嗎？”晏喜好奇地問。
“是的。我們是從西邊的草原過來的，那里有常年積雪的大山，秋天的時候我們就需要消耗能量來生長毛發(fā)，直到冬天長長的毛發(fā)幫助我們抵擋寒冷，冬天是食物缺乏的時候，我們要忍受長達兩個月的饑餓，餓極了就吸食泥漿?！贝蠹榈穆曇舻统炼鴾嫔?。
“成年后我們走了三年才來到赤山，發(fā)現(xiàn)了巨人山谷，決定這里安定下來。”
“這里以外呢？都有什么？”
火羽的翅膀下空蕩蕩的，它垂頭看著栗子跳上了晏喜的膝蓋。
“再多的地方，我們也沒有去過?！贝蠹樯葎又蠖洹?p> “這里現(xiàn)在有充足的食物，為什么還要吉利離開呢？”晏喜對它們的這個傳承非常好奇。
“每一個食物缺乏的地方曾經(jīng)都繁榮昌盛過?！贝蠹榈穆曇衾镉械膽n傷?！霸谶@里生活是我和吉祥的選擇，吉利并沒有參與。它到了外面的世界，可以有更多的選擇，選擇它自己想過的生活?！?p> “每個生靈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