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了三天,這一日,正是入門弟子試煉開始的時候。
嗷嗷嗷……
一陣響亮的嚎叫聲,穿過層層山巒,遠遠傳來,整個荒神劍宗的弟子幾乎都能聽得見。
“守山獸又叫喚了!”
林虛從入定中醒來,無奈地搖搖頭,同時揉了揉酸痛的手臂。
經過這幾天,他也算知道了,荒神劍宗的煉道山演武場上,有一奇獸,喚做“守山獸”,據說是第一代宗主從一個險地帶回來的。
“守山獸”似乎中了某種石化之毒,只有在每一天天亮之前的一刻鐘內,它的嘴巴解除石化,可以自由發(fā)聲,但身體依然不能動彈,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它就會盡情嚎叫,宣泄自己失去自由的憤怒。
整個荒神劍宗百里范圍內,幾乎都可以聽見它瘋魔般的叫聲。
所以漸漸地,荒神劍宗養(yǎng)成了這樣一個規(guī)矩:除了最為核心的天階、地階弟子,其他入門弟子、精英弟子、核心弟子,一聽見守山獸的叫聲,就得起床練功。
“再等半個時辰,就去找?guī)熥鸫笕?!?p> 根據他這些天的觀察,他發(fā)現師尊整天都躲在那間茅草屋中,似乎是在修煉,因為時??梢钥吹矫┎菸蓓斆俺鲫囮囅脊?,靈氣凝成的靈獸在那歡騰,只有每天早上,聽到守山獸的叫聲,才會從屋中出來,到達外面的懸崖邊上,望著東方圓日升起的方向,默然不語,似乎在思念什么人。
而且一站就是半個時辰,這期間師尊的情緒會很不好,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去找他,一定會挨一場痛罵。
比如他的另外兩個師兄,厚嘴唇道人“章大嘴”,以及濃眉道人“章粗眉”,就時常不長眼地去騷擾師尊。
而林虛也趁著這個時間,繼續(xù)練習著劈砍之術,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后,“劈砍”似乎成了他的一種本能。
半個時辰眨眼即過,林虛當即出了茅草屋。
殘陽峰東面,是一片陡峭的懸崖,高有百丈,峭壁上怪石嶙峋,甚是危險。
這時恰好看見章大嘴和章粗眉兩位師兄,被師尊一通亂罵給罵跑了,又回到山腰的那座山門處,鎮(zhèn)守著師尊的這方凈土。
晨日初升,柔和的太陽散發(fā)的光芒穿透力還不強,林虛一手擋著太陽光望去,只見師尊一身霓裳,背對著自己,站在懸崖最邊緣的地方。
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林虛不禁心中暗想:“師尊該不會想不通,跳下懸崖吧?”
誰都看得出來,此刻的師尊情緒很低落。
林虛不禁打起了退堂鼓,現在去找?guī)熥?,說不定也要挨一頓罵。
“算了,還是等下再找?guī)熥?!?p> 正打算轉身回屋,這時師尊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徒兒可知,為師為何每天天亮,就望著東方?”
“為師?師尊好像正常了?”
林虛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師尊這時嘆了口氣,向林虛招了招手,示意到他身邊去,林虛自然不敢違逆,快步小跑了過來。
“你可愿聽聽為師的故事?”
師尊雖是在詢問他,但根本沒等他回答,就已經接著往下說了:“我和她,相逢于遺棄之海上,那時為師還只是荒神劍宗的地階弟子,道種二重修為,而她卻是道種八重的高手,那一日,我與一只同為道種二重的蛇妖戰(zhàn)斗,差點被那只蛇妖斬殺,幸虧她路過,救了為師一命,我和她,就這樣結識了……”
林虛聽到這里,無疑,這是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
師尊轉過身,雙手背負,接著道:“此后,她跟隨我來到荒神劍宗,一直生活了很多年,直到……直到十三年前,她被一個黑衣人擄走!”
“黑衣人?師尊可知那人是誰?”林虛脫口問道。
“知道!”師尊點了點頭。
“那師尊為何不去找她?”林虛不解道。
“因為,因為他們的勢力太強了!”說話之時,師尊的身子在微微發(fā)顫,聲音中更是透著一股無奈,近乎絕望。
片刻之后,他收拾了情緒,又道:
“你可知為師為何終日苦修?你以為我是為了權勢和地位?不是,我只是為了,能夠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等到再見她一面的時候,說不定,她現在就在這十方世界的某個角落等我,等我去找她!天涯,海角,此生,我總歸還要見她一面的,不然,我這顆心,始終不能平靜!”
師尊此時的敘述,語氣很平淡,但林虛卻仿佛能夠從這話語之中,聽出那股濃到極致的感情。
他相信,便是那海枯,石爛;
便是那天荒,地老;
便是那妖魔仙神,煙消云散;
便是那日月星辰,永不升起;
此情,猶在!
鐺鐺……
就在這時,一陣深沉清遠的鐘聲,遠遠傳來。
“嗯?這是煉道山上的召集鐘聲,入門弟子的試煉,即將開始!”
林虛目光望向了師尊,師尊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據古籍中記載,遠古時代,道祖曾對他的弟子們說過這樣一句話:‘入我門下者,結發(fā)受長生’,但為師卻想告訴你,這世上雖有長生秘法,但卻絕不是別人能夠隨意給予的,而是要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去追求得來!”
師尊說著,忽然回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林虛,“修道,從來沒有捷徑,必須一步一個腳??!踏踏實實!你明白了嗎?”
“嗯!”林虛本能地點頭,其實心里還在細細思索著這番話中的道理。
“為師雖然不能給予你長生,也不能給你太多,但為師可以給你三次機會,你可以向為師提三個要求,不管是要什么寶物,或者替你做什么事情,只要為師力所能及,就一定幫你達成?!睅熥鸷鋈徽f道。
“三個要求?”林虛一愣。
師尊淡然道:“現在你就可以開始提了!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林虛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片刻之后,腦袋里卻只有夢中那個小男孩,拿著一把長刀,一次一次劈砍的畫面。
“我想要,一把刀!”林虛忽然睜開眼睛。
“一把刀?”師尊一愣,蹙眉道:“無論什么刀都可以?”
“無論什么刀都可以!”林虛點頭。
他剛說完,師尊的眉心處,忽然光芒一閃,一把古樸的大刀從小變大,飛了出來。
“這把刀為師偶然所得,它有一特性,往其中注入的力量越強,刀就越重,為師的收藏之中,這把刀不算貴重,但也許卻是最適合你的!”
“這刀,可有名字?”林虛此刻,已將這古樸長刀持在手中,刀的重量剛剛好,揮舞幾下,感覺十分順手,臉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神情。
“沒有!”師尊搖頭。
林虛想起那三式刀法,嘴角一揚:
“那就叫它,‘封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