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律所守護(hù)者聯(lián)盟 （中）

　　“什么？佳航要搬出去？今天的事又不是他的錯，他為什么搬出去??？”胡藝瀟說道。

　　陸世佳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明明是我排隊的時候，那個老人突然插隊，還說什么年輕人就應(yīng)該懂得尊老愛幼。”

　　曾赤赤嫉惡如仇地說道：“這明擺著就是倚老賣老?。俊?p>　　“所以我那個時候才想讓佳航哥幫個忙嘛?！?p>　　胡藝瀟當(dāng)機(jī)立斷，說道：“不行，我們不能讓佳航承擔(dān)這些誤會的，曾赤赤，明天你去找李大嬸，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要讓她再來公寓考察一次?！?p>　　“??？為什么是我??？”曾赤赤不情愿地說道：“李大嬸還讓我督促佳航關(guān)掉律所呢?！?p>　　胡藝瀟又露出了標(biāo)志的殺人式微笑，為了增強(qiáng)殺氣和威懾力，她徒手把酒瓶的蓋子打開了，連開瓶器都不用。

　　“我明天一早就去，保證……完成任務(wù)！”曾赤赤笑著說。

　　“藝洲，金銘，這次你們的任務(wù)還是橫幅，可別再出什么岔子了，還有墻上的紅油漆你們趕緊搞定，大晚上讓別人看見不嚇到才怪?！?p>　　“可那寫的是歡迎光臨啊，又不是欠債還錢?！标惤疸懻f道。

　　土豆醬點(diǎn)一點(diǎn)頭，說道：“嗯，沒準(zhǔn)開門進(jìn)去，里面是一個變態(tài)殺人狂魔，歡迎光臨就成了，歡迎來送?！?p>　　“就算這些誤會都能解釋清楚，可這只是軟件方面，那硬件呢？現(xiàn)在李大嬸覺得佳航的業(yè)務(wù)能力差，這要怎么辦？”呂藝洲提到了一個讓胡藝瀟都陷入沉默的問題。

　　諸葛果果笑著說道：“放心，這個我有辦法?！?p>　　“主要是佳航自己不能認(rèn)輸。”胡藝瀟轉(zhuǎn)而問道：“我們要不要輪流去做做思想工作？”

　　“不用了?！敝T葛果果說：“我打了電話給張律師，他馬上就趕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隔壁開導(dǎo)佳航?！?p>　　張偉手里拿著兩瓶冰銳，張佳航接活一瓶，從掌心傳來的冰涼的感覺很舒適。

　　“師父，對不起，你這才剛走沒幾天，公寓的律所就被我搞砸了?！睆埣押娇粗鴺窍碌耐岵弊訕洌凵竦统涟档?。

　　“我聽果果說，律所新開張了，那天你還救了一個落水的女孩？”張偉總覺得，這劇情似曾相識。

　　“不是?！睆埣押娇嘈Φ溃骸捌鋵?shí)是我不小心把人家給推下去的，她根本就沒想跳河，那就是個意外?！?p>　　張偉內(nèi)心獨(dú)白：嗯？更像了。

　　“人生時時刻刻都有意外發(fā)生，關(guān)鍵是你怎么面對，接受它，逃避它，還是戰(zhàn)勝它?！?p>　　張偉指了指樓下的歪脖子樹，接著說道：“你看這棵歪脖子樹，它就承載了它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意外，它在這都不知道接住過多少東西了，哦，還有人，對它來說，那都是意外?！?p>　　“師父，你說我是不是，就不是當(dāng)律師的這塊料，你讓我從小做起，可我每次連小的調(diào)解案都不做不好?！?p>　　張偉微微一笑，看著張佳航的樣子，就仿佛在張佳航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很久以前，張偉也曾經(jīng)這樣迷茫過。

　　“我是不是，就不是一塊當(dāng)律師的料？”

　　當(dāng)時張偉也是像這樣，心灰意冷地在陽臺看月亮，那時候在他身邊的人是胡一菲。

　　“以前我也經(jīng)歷過很多困難?！睆垈ヌь^看著深邃的夜空，說道：“我想成為一個律師，可是一直都沒有律所肯要我，偶爾能接到案子就很開心了，但是一直輸，一直輸。

　　后來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幾經(jīng)波折，我終于有勇氣約她見面了，后來她卻成了起訴方的律師，而我是被告方的辯護(hù)律師，我們還一起分庭抗禮，后來我還是輸了，我不是沒有問過自己，為什么我這么沒用，我到底是不是當(dāng)律師的這塊料了？

　　是不是我一開始就選錯了路，是不是我就不應(yīng)該繼續(xù)往下走了？那段時間我就一直在想啊，不過好在有一群朋友在身邊嘻嘻鬧鬧的，有時候煩惱突然就沒了，不過深夜又總是一個人，所以我不想你像我以前一樣，一個人默默地扛。

　　佳航啊，有時候人生的路，就是不順利，他就好像一張數(shù)學(xué)成績單，你拿到手之前，永遠(yuǎn)猜不到會有多爛，但上面，它總是會有打勾的地方，

　　我希望你可以在這條路上繼續(xù)走下去，是不是一直輸，一直失敗，就證明你不適合了？努力一定是為了得到一個結(jié)果嗎？

　　當(dāng)然是！可是你努力了，那個結(jié)果就算不盡如人意，你還有什么好遺憾的嗎？”

　　“可是我高中那會，數(shù)學(xué)選擇題有時候連一道都蒙不對?！睆埣押较肫鹉嵌尾豢盎厥椎臍q月，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青澀在口中蔓延開，然后只留下一點(diǎn)苦味。

　　“我也是，什么三短一長選最長，三長一短選最短，都是騙人的，還不如把選項寫在橡皮擦上，然后讓老天來決定選什么?！睆垈タ嘀樥f完，也喝了一口酒。

　　“對了?！睆垈ミ@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和果果在一起了？”

　　張佳航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來來來，恭喜你?！?p>　　張佳航和張偉碰杯之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師父，我和果果真的合適嗎？她前程似錦，我前程四緊，我和她在一起，不會拖累她吧？”

　　“佳航，這不有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你面前嗎？你看看我，以前不也是手頭緊，眉頭緊，衣服緊，時間緊？不還是和大力修成正果了?！?p>　　張偉語重心長地說道：“為師以前教過你，別想太多，什么事情放手去做，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yè)，想的多不如做得多，別太在意結(jié)果，輸了就輸了，下次再努力，總有贏得時候。

　　我已經(jīng)夠倒霉了，后來不是都好起來了，你也一定會好的，別灰心喪氣的，我的徒弟要是這個樣子的話，那我人生的失敗履歷上，就又多了一筆濃墨了。”

　　張偉內(nèi)心獨(dú)白：雖然我現(xiàn)在還是手頭緊、眉頭緊、衣服緊、時間緊，但是，會好起來的。

　　“你看我，都顧著說自己了，師父在那邊還好吧？和師母過的怎么樣？”

　　“還行，吃的不錯，比在這里的時候滋潤?！?p>　　張偉內(nèi)心獨(dú)白（哭著）：太辛苦了！太累了！每天早上六點(diǎn)半就要起來晨跑，然后背法律條文，每天都要測試，完了還要幫媽整理打官司用的資料。

　　“不過我其實(shí)挺懷念在這里的日子的？每天總是嘻嘻鬧鬧的，就好像不會有任何煩惱?！睆垈ルm然離開過，但在愛情公寓里也住了好幾年，往事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張佳航不解地問道：“可后來為什么大家都走了？我聽說一菲姐、曾老師、子喬哥和美嘉姐都在這住了十年了?！?p>　　“因?yàn)榇蠹叶加辛烁髯缘纳畎?，這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十年的時間，不就跟你從初中開始，然后讀完大學(xué)的時間嗎？他們就像是我的十年同窗，就算再這么不舍得，最后大家都是要奔赴社會的，我也很舍不得他們，但既然他們有更好的生活，我就應(yīng)該祝福他們才對?！?p>　　“師父，其實(shí)我真的好羨慕你啊?！睆埣押诫p手垂在欄桿外，看了張偉一眼，眼里帶著笑意，說道：“你有那么多不是親人但是勝似親人的朋友，還有一個完美的老婆，還有一個天賦異稟的徒弟。”

　　一分鐘之前，3601的所有人都擠到了陽臺落地窗前看張佳航和張偉在說些什么。

　　胡藝瀟把耳朵貼在玻璃上，但還是什么都聽不見，“這玻璃太厚了，他們在說什么，完全聽不見啊?！?p>　　陸世佳也把耳朵貼在玻璃上，聽地相當(dāng)認(rèn)真，說道：“姐，我們這樣好像不太好吧？”

　　陳金銘有理有據(jù)地說道：“果果都說那個張律師不太靠譜了，萬一等一下佳航要跳樓的話，我們才可以及時幫忙嘛?！?p>　　“怕什么？這樓下不還有一棵歪脖子樹嘛？”土豆醬說道：“我下午聽餐廳里的人說，樓下這棵歪脖子樹曾經(jīng)救過兩個人的命，而且那兩個人都是跳樓的。”

　　“能不能想辦法聽聽他們在說什么??？”胡藝瀟問道。

　　呂藝洲說道：“我可以讀唇語，但還不是很熟練，語速不是太快的話，應(yīng)該勉強(qiáng)可以翻譯出來?！?p>　　“早說啊，快快快……”眾人催促道，胡藝瀟把自己視野最好的位置讓給了呂藝洲。

　　張佳航：“師父，其實(shí)我真的好羨慕你啊。”

　　呂藝洲：“師父，大師兄又被妖怪抓走了。”

　　張佳航：“你有那么多不是親人但是勝似親人的朋友?！?p>　　呂藝洲：“他有那么多不是妖怪但是勝似妖怪的朋友?！?p>　　張佳航：“還有一個完美的老婆?！?p>　　呂藝洲：“還有一個很美的老婆?！?p>　　張佳航：“還有一個天賦異稟的徒弟?！?p>　　呂藝洲：“還有一個天賦異稟的兒子?！?p>　　其他人聽的是一愣一懵，這都什么跟什么??？

　　陳金銘問道：“到底是你拿錯劇本了，還是他們兩個拿錯劇本了？”

　　呂藝洲做了個攤手的動作，無奈地說道：“唇語我也剛學(xué)沒多久，多少會有點(diǎn)偏差，這很正常，不過除了第一句看不太清楚以外，后面的幾句應(yīng)該差不多?！?p>　　土豆醬的表情，儼然是一個小朋友被他媽騙走紅包時候的表情，除了茫然之外，還是茫然，“為什么是大師兄被妖怪抓走了？難道現(xiàn)在都流行吃孫悟空了嗎？”

　　諸葛果果認(rèn)真分析道：“有很多妖怪朋友，有老婆有孩子，他們說的應(yīng)該是牛魔王吧？”

　　“我去，這你都知道。”曾赤赤說道。

　　張偉的余光看到了隔壁的人，他們聚在一起偷看的樣子，和當(dāng)初的那些人一模一樣，這讓張偉忍不住感慨，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愛情公寓的這一段人生，是張偉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的。

　　“你的這些新朋友，也都很關(guān)心你啊?！睆垈ヒ豢催^去，胡藝瀟等人都閃地飛快，只有曾赤赤因?yàn)閿D在最后面反而沒來得及跑，他的臉被幾只手摁到了落地窗上。

　　張佳航循著張偉的目光看去，只看到隔壁有一個背影匆匆離去，看背影應(yīng)該是曾赤赤。

　　“你真的打算搬出去?。俊睆垈柕?。

　　張佳航其實(shí)也沒想好，他當(dāng)然不想搬走，房美價廉，每天還有免費(fèi)的早餐、午餐甚至是晚餐，而且工作的地方就在自己房間里，省了上下班的麻煩，這么完美的設(shè)定，估計哪里都找不到第二個了，可是繼續(xù)住在這里，律所就不能開了。

　　“住戶委員會的主席李大嬸說了，怕我的工作影響其他住戶，必須關(guān)掉律所?！睆埣押絿@了口氣，接著說道：“師父，對不起，你才剛離開沒幾天，我就把你的律所弄沒了?！?p>　　“沒事，我尊重你的選擇?！睆垈ポp輕拍了拍張佳航的肩膀，轉(zhuǎn)而問道：“誒，對了，公寓還有空房間嗎？”張偉剛才看到對面人還不少。

　　張佳航搖了搖頭，說道：“沒了，前兩天都租出去了?！?p>　　“那我今晚睡哪??？”張偉還以為離開愛情公寓以后，他的倒霉生涯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一回來還是這么倒霉。

　　“師父，我不介意你今晚跟我一起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