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這個世界顛倒過來將會怎樣?那王城中大片的燭光,將會變成這天上的星星,漫天漫野,照亮這大地,你會看到一切,比這人心還清楚。而原本充滿生機(jī)的一座座小城,卻變成了一塊毫無色彩的黑布。夜晚中孩童暢想的月亮船將不再飄在天上,而是幽幽的行駛在人間。而人間的丑惡,也被無情的拋棄在了夜空上。
如果這個世界是真實(shí)的,那么在這場荒誕的“盛典”中,是會有更多的勇猛的人死去,還是說他們會活下來呢?
大戰(zhàn)結(jié)束。無論是YANASA國還是TANNA國,都有無數(shù)的子民,為了一個荒謬的原因而喪生。死去的人已經(jīng)死去,而活下來的人們每到夜晚,卻都能聽到大地深處死去的親人們的哀嚎。那些聲音,像將那些活著的人們置身于地獄般的火海之中,讓他們在一片血紅色的記憶中,難過的度過這一生。
但隨著一場大雨的到來,一切都在人眼里被沖洗干凈,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十天后,二十天后,這兩個國家的一座座小城里,又開始有了生活的跡象。一棟棟嶄新的矮房搭建而起,國王和貴族們的臥室也粉刷一新。一切那些不為人知的不堪與丑惡,都被時間帶去。
沒有人知道,YANASA國遭山島的最北面的那片海岸旁,有一座綠瑩瑩的小山,那片綠圈住了一小片花海,還有個小小的石塔。這座石塔坐落于小山的最頂部,雖然只比幾十年的樹高一點(diǎn)點(diǎn),但站在最頂端依然可以看到這座山最美的景色。
在那座石塔里,住著兩個孤獨(dú)的人。
黃昏即將到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從石塔中遛了出來,踩著那片草地瘋狂地向山下跑。在她的身后,一位雙目失明的男人緊跟著也從石塔里沖了出來,不停的尋著聲音追趕著,邊跑,口中邊不停大聲喚著她的名字。
諾炘,諾炘!
他的眼前,好像能看到一位純潔干凈的少女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他一邊喚著,一邊踉踉蹌蹌的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汗浸透了他的白背心,褲腳上也沾染上了泥。
諾炘對盲人男孩的叫喊不聞不問。跑著跑著,她蹲在了一朵花前面。
“你怎么在這里?”諾炘對它說道。
花沒有回答。
“諾炘!你快回來!”雙眼失明的男人叫喊道。
而諾炘好像將自己封閉在了一個小小世界里,并用一堵透明的墻將那個男人遠(yuǎn)遠(yuǎn)的隔離在外。雖然男人在大喊,但她的耳旁是安靜的,眼前以及內(nèi)心里,只有眼前這朵無辜的小花,“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回來了對不對?”諾炘的眼里掉下一滴淚,只淚汪汪的盯著那朵小花說道,“你……回來了?”
“諾炘!”被道無僧從后面抱住身體的諾炘像小動物一樣猛地一顫,然后迅速地推開他掙脫了出去,眼神惶恐又飄忽不定。她小心翼翼地盯著道無僧那張“陌生”的臉,片刻沉默后,趁他不注意又逃了出去。
“求求你……不要再亂跑了!”道無僧兩手空空,跪在那朵小花前,朝著面前的空氣怒吼。
噓。諾炘抬起左手的食指,輕輕豎在嘴巴上。當(dāng)然,道無僧看不到她的這個動作,但他就是安靜下來了,竟然也不再喊她的名字了。
十年了,他守著她整整十年了。
“我要走了?!敝Z炘輕聲說。
道無僧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那片黑。
他其實(shí)很早前,就不想再這么日復(fù)一日,一次又一次的祈求她留下了。但其實(shí)讓他無法釋懷的是,自己無法看見這個世界的事實(shí),因?yàn)檫@樣,他就無法與她對視著好好地來一次道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走了!”看到道無僧安靜下來,她大笑著又跑遠(yuǎn)了。
聽到這句話,道無僧一條件反射,還未站起身來就想往前沖……顯而易見,他再一次再一次的跌倒在了地上。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非常難看。因?yàn)檫@十年來,為了追趕瘋掉的她,他的身上,手臂上和臉上都在追趕中受了很多傷,渾身布滿了傷痕。除此之外,因?yàn)檎疹櫵?,每一頓飯,道無僧都把諾炘喂飽以后才能吃那些被她弄臟的飯菜。經(jīng)過這十年里每一日的折磨,年齡不過三十歲的他,卻長了半頭的白發(fā),眼角也有了許多皺紋。
那邊諾炘也重重地摔在地上,臉上又搓破了一大塊皮??伤駞s沒事,一骨碌爬起來又跌跌撞撞地跑向遠(yuǎn)方。
她光著腳,卻跑的比那海鷗還要快。她的嘴唇干的裂開了,卻還是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她頭發(fā)臟的像鳥窩一般,卻還是會不停的摘下各種顏色的花一股腦的全戴在頭上。她失了神智,什么也不知道,卻一心只想找到“那個人”。
雖然她讓誰見了都會遠(yuǎn)遠(yuǎn)的躲開,但在道無僧眼中,她肯定還是個干凈的女孩。因?yàn)樗穆曇?,還依舊像以往一樣那么動聽……
道無僧在后面不停的追,不停的跑,但她的聲音還是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輕。
夕陽來了,道無僧停下了腳步,他能感受到這光。這夕陽,它讓他看到了很多東西……那個女人,穿著白裙子的女人,那個讓他一日又一日守護(hù)的女人,那個讓他一夜又一夜苦苦追趕的女人,正坐在很小的一艘船上大笑著,向遠(yuǎn)方劃去……
血惹
她在尋找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