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貓的愿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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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我不是，老師你別亂說！”
夏仁也有些頭疼，自己剛剛光想著進(jìn)來，沒有給自己打好草稿，大意了！
吳老師有些無語，搖搖頭說道：“哎，老師是真的沒有養(yǎng)過貓。不是和你說過，我只養(yǎng)過鸚鵡嗎？我這里有照片，要看嗎？”
手機(jī)照片里的是一只家養(yǎng)鸚鵡張著大嘴進(jìn)食的情景。
夏仁內(nèi)心那個東南西北啊，自己要怎么才能把話題扯回來？
可是如果老師不養(yǎng)貓的話，為什么黑貓會和老師如此親近?
黑貓掛在老師的肩膀上，不斷舔弄著爪子，尾巴在老師的臉前呼呦呼呦地晃著。
看著神情有些奇怪的夏仁，吳老師也不好再說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歡貓的話，去問問別的同學(xué)吧。新學(xué)期你的數(shù)學(xué)成績還有救，有問題就來問我?！?p> 桌子上的茶熱騰騰的，吳老師晃了晃茶杯，還在等茶到適合的溫度。
這段時間，他的確有些累壞了，每天都要靠喝茶撐一撐。
看著老師有些無奈的神色，夏仁沒了辦法，只能強(qiáng)行說道：“其實(shí)是這樣，我感興趣不僅僅是貓，而且是那種黑貓?！?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吳老師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
“哦？”
這個瞬間，原本眼中只有吳老師的黑貓，竟然看了一眼夏仁。
夏仁在心里給自己比了個真棒，看來自己的方向是對的，原來黑貓才是關(guān)鍵詞。
無論是吳老師還是黑貓，都有了反應(yīng)。
茶到好的溫度，吳老師輕輕啜了一口，有些享受。
“所以說夏仁啊……”
“嗯?”夏仁坐直了身子，眼睛賊亮。
“吸貓?zhí)嗾娴臅〉??！眳抢蠋熣Z氣很是感慨甚至有些認(rèn)真。
夏仁倒吸了一口氣，看來老師完全誤會自己了！
“不，不是的老師，你誤會了……是這樣，關(guān)于黑貓有很多說法，家里人，特別，特別是我妹妹對這件事情就有些猶豫！”
夏仁倉促的解釋道。
“哦……對，我記得夏仁你有個妹妹，是在初中部吧?！?p> 放下茶杯，吳老師思索了一下，微笑著說道：“的確，黑貓的確很容易被認(rèn)為是不詳?shù)南笳?，但是在不同的地區(qū)和時代也有不同的解釋。也有人把黑貓認(rèn)為是吉祥的象征，也有傳說黑貓可以吃掉人的噩夢?！?p> “……是這樣啊。”夏仁看了一眼黑貓的反應(yīng)說道。
吳老師放下茶杯，手托著腮，微微歪頭看向窗外的草坪，午后斜陽，長椅上坐著的幾對在看書的人。
黑貓站在老師的肩膀上，似乎在看著同樣的地方。
“哦對了，在學(xué)校里也經(jīng)常能看到一只黑貓哦，不知道你見沒講過。雖然不怎么和人親近，而且也不靠近別的貓，但是每次看見的時候，都會讓人忍不住夸贊它的毛色是多么很漂亮?！?p> 老師的眼神溫柔了很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如果你的家人最后能支持你養(yǎng)的話，平日里就多稱贊它吧，相信它很快就會親近你的?！?p> 夏仁不解的說道：“稱贊？”
吳老師笑了笑，有些得意地說道：“那可是和貓熟悉的基礎(chǔ)哦，老師不告訴別人的。”
“多稱贊它，一開始不用太多于緊迫，很快它就會習(xí)慣在你的身邊的?！?p> 從窗戶外灑落的陽光把桌子上的書的影子拉長，正好落到老師的手上。
黑貓似乎伸了個懶腰，瞇著眼睛用舌頭輕輕舔了幾下老師的耳垂。
“說起來，最近，沒怎么見到那家伙呢。最近比較忙，都沒有時間到那邊去看書了?！?p> “貓啊，總是希望得到某人的稱贊，雖然相當(dāng)喜歡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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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仁離開后不久，響起的就是下課鈴。
數(shù)學(xué)課一般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大多是老師自己的時間。
月考之后的卷子終于弄完了，如果不是來了又去的臺風(fēng)，相信工作量也沒有這么大。
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響起，老師們也是筋疲力竭。
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吳老師總覺得今天的夏仁有些奇怪。
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吳老師戳戳手中的卷子微微笑著。
“一會兒也沒事，去那邊轉(zhuǎn)轉(zhuǎn)吧，看看能不能遇見那個家伙?！?p> “吳老師，我先走了?！焙蛥抢蠋熞粋€辦公室的數(shù)學(xué)老師打招呼說道。
“那個何老師……”
女老師轉(zhuǎn)過頭，吳老師微笑這看了看窗外，對著何老師說著。
“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那邊的長廊，經(jīng)常會有一只很好看的黑貓，最近你有沒有看見過它？最近一段時間，午休的時候我都在辦公室里，感覺很久沒有去那里了?！?p>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黑貓歪著頭看著吳老師的眼睛。
何老師的嘴抿了抿，強(qiáng)打笑容，猶豫著說道：“吳老師原來你不知道……那只貓……已經(jīng)死了?！?p> 杯子里的茶涼了，涼到有些刺痛。
吳老師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辦公室沒有關(guān)窗戶，好不容易批改好的紙卷有些亂了。
“……”
黑貓?jiān)谒募绨蛏吓擦伺采碜?，似乎也有些疲憊，睜不開眼睛。
“就是這個月，應(yīng)該是上次臺風(fēng)來的時候……門衛(wèi)發(fā)現(xiàn)的，說應(yīng)該是大雨天，門口的車沒有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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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中學(xué)的下課鈴會響很久，校門口，桃花靈似乎等了夏仁很久。
啊，那個眼神，夏仁明白了，看來自己不聽話的行為又惹到她了？
長廊的位置，花藤繞著墻柱向上爬，周遭的花盆都收起來了，讓出了許多位置。
“我不是說過，你不用管這件事了嗎？”
“我是覺得，如果可以幫助那只黑貓了卻執(zhí)念的話，說不定它能夠自己乖乖進(jìn)入靈域……這也是你家小姐的意思。”
看著桃花靈逐漸冰冷的臉，夏仁特別重讀了最后幾個字。
“……那你找到它的執(zhí)念所在了嗎？”
桃花靈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沒有找到黑貓的執(zhí)念所在，從吳老師的話中，夏仁提煉不出一點(diǎn)線索。
“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有些餓，九點(diǎn)之前我會趕回來的。”夏仁也不想看對方的臉色，深呼吸準(zhǔn)備離開。
然而卻在正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了桃花靈的警告。
“不要把靈想的太簡單?！?p> “……嗯？”夏仁回頭認(rèn)真地看著桃花靈。
“靈和人是不一樣的。”桃花靈同樣毫不避讓地看著夏仁。
夏仁總覺得，這句話從一個靈的嘴里說出來總是怪怪的，這是在暗示自己要警惕她嗎？
忽然，長廊轉(zhuǎn)角處傳來聲音。
無數(shù)白染粉的桃花瓣將夏仁淹沒，桃花靈輕捂夏仁的嘴，夏仁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老師帶著肩上的黑貓徑直的走過二人的身前，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是靈的一種運(yùn)用，沒有靈力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
夏仁用眼神示意桃花靈，問她想要做什么。
桃花靈看著吳老師和他肩上的黑貓沉默了片刻說道。
“他們會用行動證明我說的事情，你看好就好?！?p> ……
……
教學(xué)樓后的長廊交雜新校舍和舊校舍之間，似乎是兩個時代之間的交接。
也是逝去的事物和現(xiàn)在之間聯(lián)系的一道橋。
空無一人的操場，熱鬧的校門口，安靜的校舍，泛黃的天空，這些都讓吳老師想起他和它見面的那一天。
半躺在長椅上，推搡了一下眼睛，黑貓就在距離自己不遠(yuǎn)的位置，望著旁邊樹上鳥。
他直起腰，書中自有顏如玉，卻來不及眼前的事物讓他感覺驚艷。
黑貓看了一眼他，慵懶的伸展著身子，張揚(yáng)著每一根毛發(fā)。
“咦，這樣的毛色真的漂亮啊，沒想到學(xué)校里會有這樣的貓，要不要靠我近些？”
他朝它招招手，它不屑的走開。
……
午后的陽光讓他覺得有些想睡，長椅卻忽然晃動了一下，將他從困意中驚醒。
他的長椅的這邊，黑貓?jiān)陂L椅的那邊。
它在打量著他，這個人類為何每天都來這里？
他笑著，笑容之中又些得意。
“哈哈，今天也來了？今天的體型也很流暢！總感覺啊，你要比其他的野貓高貴許多，決定了，以后就叫你nikao了，要不要靠我近些nikao？”
黑貓有些不屑，瞇著眼睛晃了晃腦袋，打了個噴嚏。
樣子似乎在說，名字真難聽！
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捧腹笑著。
“哈哈，這是什么樣子，你也太有趣了吧nikao，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可以再近一些??！”
……
一本老舊的書半遮著他的臉，夏日的風(fēng)讓他緩緩睜開眼睛。
它在看著他，沒有吵醒，腳步比前幾日又輕了很多。
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近了很多。
他忽然來了精神。
這一刻，沒有什么比它靠近更讓自己興奮的了。
“終于到了這個時候了嗎?怎么樣，要不要跳到我的肩膀上來？”
黑貓的眼睛似乎翻了個白眼。
當(dāng)他以為它只是想要如同初次見面一樣伸個懶腰的時候，它卻輕巧的爬上了他的肩膀。
有些疑惑，有些無奈，它的眼神似乎就在說，你這個人真的好煩。
“哈哈哈，nikao，你這個家伙?！?p> 那本老舊的書上被午后的陽光灑滿，長椅上的光不再是一半一半。
……
回憶一幕幕在吳老師的眼前晃過，如果不去想，原來自己和它已經(jīng)認(rèn)識了這么久。
吳老師推了推眼鏡，駐足在長椅前，無法坐下。
忽然，他有種感覺，奇怪的感覺，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旁邊老樹下的陰影，緩步走去。
肩膀上的黑貓忽然站直了身子，目光和他一同看向樹下的厚葉。
吳老師皺著眉頭，手輕輕在葉堆里掃了掃，里面似乎埋著什么……
“那是？”
……一只鳥？幾根羽毛還散在旁邊……
“這難道是，那家伙干的……”
貓有捕獵的天性，有時候也喜歡將自己的獵物呈現(xiàn)給主人。
吳老師蹲下身子，目光逐漸溫柔。
黑貓弓著腰，頭低的很低。
忽然，吳老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像他第一次見到黑貓的時候一樣。
他想到了第一次遇見它時，它看著鳥巢的情景。
逐漸拉近的距離，似乎巧遇的時間，漫漫放輕的腳步，還有它第一次爬上自己肩膀時候的不屑……
他笑了，這個家伙啊，他下意識地說出了心里話，那句他經(jīng)常對它說的話。
“你這家伙，真是不錯啊，nikao……”
忽然間，黑貓的眼睛開始發(fā)光。
站在樹后的夏仁和桃花靈第一次聽到了這只貓的叫聲。
溫柔，得意，討好也有一絲抱歉和遺憾。
它的身體開始透明，身體的四周出現(xiàn)許多星星點(diǎn)點(diǎn)，但是頭卻依舊微微蹭著老師的側(cè)臉。
能不能再看你一眼，和你度過一段時間，聽你說一句經(jīng)常說的話呢？
太陽和月亮交替的時間為黃昏，此時有一縷光屬于此刻的它。
斜陽把老師的影子拉的很長，仔細(xì)去看，在肩膀的位置，一只貓的圖案正在搖著尾巴。
盡管彼此的時間不同，他們在一起看著曾經(jīng)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