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捕鳥”（2）

　　鸚鵡的名字叫“金剛”，很英俊的一只雄鸚鵡，這是八哥告訴老方的。

　　“你們在桌上休息一下，我出去給你們買最好的花生?！崩戏綄χ烁绾望W鵡交代。

　　鸚鵡歪著頭看著老方，伸出爪子撓了一下八哥：“你答應(yīng)我的，我要吃甜的花生米?！?p>　　“沒問題，我馬上去買甜花生，需要單獨帶點糖嗎？”老方討好道。

　　鸚鵡搖搖頭催促道：“不要，不要?？禳c，快點，餓死了！”

　　老方暗中掐一把手心，心中想到一定讓你吃得好，最后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全看你一身膘呢，怎么會不伺候好呢。

　　老方從枕頭下摸出唯一一張百元大鈔，急急地出門買花生，順便看一眼八哥，示意它不要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十分鐘不到，正在鸚鵡不安分想展翅離開時，老方氣喘吁吁地推門而入，手里提著一堆食物，包括花生、瓜子、牛油果和核桃，老方一一攤開擺在兩只鳥面前。

　　八哥毫不客氣地選擇了瓜子，它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只有瓜子是它比較容易入口的食物。

　　看到八哥選好之后，老方急切推著剩下的堅果堆在鸚鵡面前：“你看看，怎么樣？我特意多買了一些，都嘗嘗看?！?p>　　“你想收買我嗎？你買這么多好吃的，我怎么覺得你有套路呢？我主人追女主人時也是這樣開始的。”鸚鵡似乎并不買張，張開翅膀振翅欲飛。

　　“噠。”八哥一翅膀扇在鸚鵡頭上，“你想的多了吧，趕緊吃，吃完我?guī)愠鋈マD(zhuǎn)轉(zhuǎn)。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從籠子了弄出來，你現(xiàn)在還在里面跳舞呢?！?p>　　“嘎嘎。”鸚鵡收起翅膀，低著頭張開嘴有些不情愿地叼起一個花生，“幫我弄開?！彼炎炖锏幕ㄉ诺嚼戏矫媲?。

　　老方伸手準(zhǔn)備剝花生，剛拿起來就聽到“先洗洗手啊，要講衛(wèi)生?！?p>　　“真難伺候?！崩戏洁止疽宦?，出去用水沖沖手，然后也不擦干直接捏起花生開始忙碌。

　　一兩分鐘時間，鸚鵡面前一堆花生皮、一堆花生仁涇渭分明。

　　鸚鵡點著頭，一個接一個吞咽著花生，偶爾蹦到八哥身邊搶幾粒瓜子。

　　八哥在吃瓜子時候還不忘歪頭和老方進(jìn)行眼神的交流。

　　“怎么樣？能不能賣個大價錢?！卑烁缬米ψ訐芾献樱涣Ｋ闶且话賀MB，一下子撥拉了十幾粒。

　　“有這么值錢！，我出去問問價錢，你先安撫它，別讓它溜了?！崩戏窖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瞄一眼鸚鵡、瞥一眼外面。

　　“包在我身上?！卑烁缫恢怀岚蛏斐鰜韽澰谏砬?。

　　老方拿出二手手機(jī)，對準(zhǔn)八哥和鸚鵡：“來，一塊兒拍張照，紀(jì)念一下我們的初識。”

　　“咔擦?！币粡埱逦恼掌瑑Υ娴嚼戏降氖謾C(jī)中，而后老方趕潮流把照片發(fā)到了朋友圈中炫耀了一番。

　　剛發(fā)出去，動態(tài)評論就到了。

　　“嗡嗡，嗡嗡?！笔謾C(jī)震動，一條消息傳到了老方的手機(jī)中。

　　“半仙，你家真有金剛鸚鵡，不會是你找人PS的圖片吧，是不是想借此攬客戶？”

　　老方認(rèn)出了這條消息的發(fā)送人，“李老板，沒跑運輸??？閑下來了？我可沒騙人，你說的金剛鸚鵡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種，反正現(xiàn)在鸚鵡就在我身邊。感覺怎么樣？大概值多少？”

　　“要真是金剛鸚鵡，老方你可是踩到狗屎了，最少值萬把塊呢。”

　　“真的，誰收購？幫我聯(lián)系一下，給你中間費?！?p>　　“好的，你等著，正好我碰到一個冤大頭正尋摸這種鸚鵡呢。”

　　“等你好消息，一起發(fā)財?shù)目ㄍㄎ⒈砬椤！?p>　　老方兩眼放光，鸚鵡變成了一堆老人頭，“來，吃點核桃，補(bǔ)腦子。我就是經(jīng)常吃核桃才這么聰明?！崩戏皆议_幾個核桃，挑出核桃仁掰碎放在鸚鵡嘴邊。

　　許是核桃的香味吸引了鸚鵡，它瞇著眼啄了起來。

　　“嗡嗡嗡嗡?！笔謾C(jī)在老方口袋中不安分叫著。

　　老方走到屋外，掏出手機(jī)查看信息。

　　“半仙，有一個老板需要金剛鸚鵡配種，你的是雄的嗎？快回，正等著消息?！?p>　　“是雄的，八哥不會認(rèn)錯?！崩戏交氐?。

　　“好，配種一次五百，全賣一口價一萬五，我收取兩千，合適我?guī)湍愦楹弦幌??！?p>　　老方手一哆嗦，手機(jī)差點掉地上，“乖乖咧，一萬五?？鄢轭^，還有一萬三?！崩戏焦搭^瞅了一眼屋子里正在和牛油果較勁的鸚鵡，沒想到這鳥這么值錢。

　　“干了，全賣?！崩戏綌蒯斀罔F回道。

　　“好，帶著你的鳥到第一街，我和老板在那等你?！?p>　　“八哥，出來一下?！崩戏胶暗馈?p>　　八哥聽到聲音飛出來，站在老方的肩頭。

　　老方壓低聲音和八哥嘀咕起來，最終老方答應(yīng)給八哥建造一個木屋改善居住條件，外加一個月碎魚干，八哥答應(yīng)配合老方糊弄鸚鵡。

　　“金剛，想不想有個媳婦？”八哥問道。

　　鸚鵡停下嘴，興奮轉(zhuǎn)了個圈：“哪里有雌鸚鵡，我已經(jīng)成年八年了，從沒見過女士，我···我現(xiàn)在形象還可以吧？”鸚鵡抖抖羽毛、擼了擼嘴。

　　“不錯，很英武，我要是雌的肯定選擇你?！卑烁绶笱艿?。

　　但鸚鵡完全沒有感到不妥，它已經(jīng)幻想著如何才能獲得未知女士的青睞。

　　“我準(zhǔn)備給你找個媳婦，順便呢你可以有一個非常自由地生活環(huán)境，你考慮一下?！卑烁缋^續(xù)蠱惑。

　　“真的，八哥你是我哥，我聽你的。”鸚鵡道。

　　老方一手握拳往另一只手心一錘：“成了！”

　　鸚鵡被嚇了一跳：“什么成了？”

　　老方趕緊鎮(zhèn)靜：“沒什么，就是替你高興，恭喜你要有媳婦了?！?p>　　鸚鵡站在桌子上跳起了舞蹈來，節(jié)奏鮮明的節(jié)拍在桌上響起，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只有跳舞天賦的好鸚鵡。

　　第一大街的入口，老李正和一個肥頭大耳腋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站著等待老方。

　　“來了，溫老板你看?！崩侠钪钢谧邅淼睦戏健?p>　　老方左肩站著八哥，右肩立著神氣的金剛鸚鵡，向著兩人走來。

　　“體態(tài)勻稱、雙翼有力、色彩絢麗、眼睛清澈、雙爪銳利，真是一只好鸚鵡?！睖乩习逖壑兄挥宣W鵡，仿佛八哥和老方不存在。

　　他伸手想捉鸚鵡，卻不小心被鸚鵡在手上啄出一個口子。

　　“媳婦，想要媳婦要有耐心?！卑烁缵s緊飛到鸚鵡身邊。

　　“切，我媳婦呢？我怎么沒看見?！丙W鵡張口語言急切。

　　“呵呵，我明白了?！睖乩习逡桓敝侵樵谖盏臉幼樱案襾?。”

　　老方和老李跟在溫老板身后，來到了溫老板家中。

　　“回來了，回來了?！币宦暵書B叫聲響起。

　　“有什么稀奇，每天都看到這個胖子?！币粋€清脆聲響起。

　　“哇，美女認(rèn)識一下，我是金剛?！丙W鵡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離開老方肩膀，飛到幾人前頭進(jìn)入院子里。

　　一個敞口的大籠子，里面或站或臥或飛，十幾只雌鸚鵡爭奇斗艷，美麗誘人的身姿吸引著鸚鵡的全副心神，金剛鸚鵡一頭扎進(jìn)了籠子里。

　　“你看，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了嘛?！睖乩习迥弥紬l包扎著傷口對著兩人說道。

　　八哥飛到鳥籠邊：“怎么樣金剛，我沒騙你吧，你肯定很受其他雌鸚鵡歡迎。”

　　“嗯，嗯，我不走了，誰也別想讓我離開?！闭谟懞靡恢淮汽W鵡的金剛隨口回道。

　　“好，那我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卑烁顼w到老方肩上。

　　“不知道老方你在哪找到的金剛鸚鵡？”溫老板隨口問道。

　　老方混跡江湖這么多年，一聽就知道想打探商業(yè)機(jī)密，“這屬于個人秘密，希望溫老板別見怪。”

　　“是嘛。”溫老板看著八哥越看越喜歡，“這只八哥要出手嗎？”

　　“不賣，不賣，我先走了，死胖子少打我主意。”八哥說著飛了出去，它認(rèn)路朝著老方家飛去。

　　老方看著飛走的八哥，心中一陣驕傲，幸虧當(dāng)時沒吃了它，轉(zhuǎn)頭伸出手指搓了搓。

　　溫老板很識趣，也不還價，從包里拿出信封遞給老方。然后走到籠子邊細(xì)心地關(guān)上籠鎖，并用細(xì)鐵絲纏了很多圈，滿意地看著正在調(diào)情的鸚鵡們。

　　至此，老方的第一筆捕鳥生意圓滿結(jié)束，他獲得了壹萬叁仟元。

　　這就是老方嘗到甜頭的第一次。

　　接下來的幾年里，老方捕捉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珍惜鳥類，包括勃掛七彩的斑鳩、尾翼五彩的青鳥、三色的野雞、多嘴的八哥、貪吃的云雀、白頭翁、黑頂鶴等等。

　　老方的院子也越來越氣派，八哥的木屋已經(jīng)變成了洋樓。

　　但最終接到一個完好無損活捉雄鷹單子時，老方捕鳥傳說被終結(jié)了，老方也是最后一次被人見到。

　　雪山中，老方搭建了一個臨時營地，耐心等待八哥勾引雪山上的一只雄鷹。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八哥小心翼翼地說服雄鷹，表示自己能帶它找到最豐盛的血食，一只嬌嫩的羔羊。

　　雄鷹最開始見到八哥，先是伸抓追擊想吃掉八哥，最終只是扯掉了八哥最喜歡的幾只尾羽，和八哥斗智斗勇的長時間戰(zhàn)斗中，雄鷹的性子被穩(wěn)住了，它答應(yīng)跟著八哥找羔羊。

　　最終，在八哥的提醒和幫助下，雄鷹輕而易舉地收獲一只羔羊。

　　享用過甘甜的羔羊肉后，雄鷹終于有耐心聽八哥嘮叨了。八哥站在雄鷹巢邊，一次次講述自己如何和各種鳥結(jié)交，如何讓它們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最終，雄鷹一點點向往起八哥描述的生活來，它的戒心一點點松懈。

　　十幾天后，一處山谷中，老方披著偽裝衣趴在雪地上，他前邊是一張透明網(wǎng)做成的陷阱，陷阱中有準(zhǔn)備好的肉食，散發(fā)著濃香的血腥氣，正在張網(wǎng)已待準(zhǔn)備捕獲雄鷹。

　　專注中的老方?jīng)]有注意到身邊的空氣正在一點點扭曲消失，他正觀察八哥和雄鷹的一舉一動。

　　八哥帶著雄鷹落在陷阱里，老方及時拉動繩索，把八哥和雄鷹罩在網(wǎng)中，捕獲成功任務(wù)完成。

　　老方正準(zhǔn)備慶祝時，他周身方圓幾米的空間開始塌陷。

　　一陣強(qiáng)光閃過，老方、八哥和雄鷹消失不見。

　　“老方，老方醒醒?！被杳灾械睦戏铰牭揭魂囀煜そ新?。

　　老方睜開眼看到自己正在一個籠子里，籠子左右各有一個籠子。三個籠子大小一樣、樣式一樣，籠子里都有一個食槽、一個水槽?；\子里分別放置著一樣的床、一樣的被褥。

　　左邊籠子里住著八哥，它正張著嘴呼喚老方。

　　右邊籠子里站著雄鷹，它無精打采低著腦袋。

　　老方注意到三個籠子外邊不時走過一些不明生物，嘰里咕嚕地飛舞著器官對著籠子指指點點。

　　“這是從地797833號星球偶然傳送過來的生物，算是我們動物園里新的物種，今天是第一次展覽?！币粋€解說員生物說道。

　　老方一臉懵逼不知道外邊生物說的什么。

　　“還是三種呢，你們真是太好運了，一下子增加了三個品種。你看他們好像能交流呢，真想知道他們說的什么。“幾個生物交頭接耳。

　　“我們準(zhǔn)備對797833號星球進(jìn)行實地考察，順便錄制一期《動物世界》，到時候我們著名的趙老師將會為我們講解797833號星球動物們的生存方式?！?p>　　“真的嗎？真期待?。〔恢浪鼈冇袥]有智慧呢？是不是和我們一樣能直接運用宇宙規(guī)律呢？”

　　“幫我報名，我也要到797833號星球參與到動物們的生存生活中，我很好奇它們之間是不是能夠互相溝通，有沒有相同的語言？”

　　“根據(jù)觀察，它們應(yīng)該處于生物進(jìn)化的初期，你看這個生物有四肢，而另外兩個還有翅膀唉?！?p>　　“我們不專業(yè)還真不太懂，等著趙老師講解吧，到時候就知道它們怎樣繁衍生息了······”

　　老方看著八哥，回頭又看看雄鷹，好像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自己、八哥和雄鷹在這里是平等的，都是他們眼中的動物。

　　在這里，他們生而平等。

　　生而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