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相棋藝見長,而是子山你心不在焉?!摈霃?fù)臻將棋子從棋盤之上回收到棋碗之中,接著說,“你把那封信拿過來?!?p> 羅子山確實對那封信很感興趣,所以才一時走神,讓麟復(fù)臻占了先機贏了棋局。他拿過來那封信,信上寫著麟相親啟。
“你來猜猜,這北越國師會說什么?!摈霃?fù)臻讓羅子山猜信中內(nèi)容。
“北越國師荼椒,乃是北越第一毒士,不僅勾結(jié)北越王室權(quán)勢極盛,而且還對中原虎視眈眈,此番與大人通信,無外乎......”羅子山說到不該說的地方,便有意停下來了。
“說下去?!?p> “無外乎想內(nèi)通大人,擾亂虞國內(nèi)政,好為北越國南下入侵提供機會。”羅子山直言。
麟復(fù)臻聽完羅子山所說的話,便令人端來火盆,直接將這封信丟到了火盆之中。
“大人......”羅子山再一次驚到了,他有時候搞不懂麟復(fù)臻行事的風(fēng)格,總是覺得出人意料。
“既然都已經(jīng)知道了,便不需要看了,留下來的都是罪證,只有灰燼才會守口如瓶?!摈霃?fù)臻絲毫不屑荼椒的建議,甚至不予理會她。
“好了,我們繼續(xù)下棋,你在想什么?”麟復(fù)臻當做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絲毫沒有波瀾,但見到羅子山卻有心事便問道。
“沒有,子山只是在想大人說的話?!绷_子山在想的還是那句,虞國要做天下的虞國,這句話實在是太重了,重的可以沉入深海,可以壓垮黎明百姓,可以讓無數(shù)的人心如磐石。
“北越毒士在我國境內(nèi)出現(xiàn),絕對不僅僅是來找我送一封信這么簡單?!摈霃?fù)臻似乎都能預(yù)料到未來要發(fā)生的事了。兩人收拾好棋局,又重新開棋。
落霞鎮(zhèn)的鳳凰莊里,也迎來了貴客。封一閣騎著馬,領(lǐng)著一小隊玄機處的人馬來到莊前,玄機處的錦衣護衛(wèi)沖進了莊里,那些莊里的護院一個個都劍拔弩張將其攔在了莊里大廳前,直到歐陽余飛出來。
“我以為是何人,原來是封大人大駕光臨,都退下吧?!睔W陽余飛的傷還未好的完全,不過有人闖莊,他身為少莊主,自然要出來查看,更何況來的不是旁人,而是刺傷他的封一閣。
“少莊主傷勢怎么樣了?那日確是本官大意,失手誤傷,所以今日特地前來慰問。”
封一閣心懷不軌,這一次前來,絕不是慰問傷員這么簡單,他已經(jīng)在閑情雅會之上與歐陽余飛交手了,認出歐陽余飛便是之前參與堵截玉如意的其中一個刺客,此次前來,就是想看看這鳳凰莊里到底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或是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人物。
“托大人洪福,我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還請大人入廳,來人給大人看茶。”
兩人都在大廳之中入座,封一閣查看這大廳之中的擺設(shè),頗有風(fēng)味,隱秘之處還透著一股大氣典雅,這座椅和茶具都是價格不菲,他現(xiàn)在對鳳凰莊莊主更感興趣了。
“怎么不見莊主?”封一閣問道。
“家父,最近打理莊外的生意,格外繁忙,所以不在莊內(nèi)?!睔W陽余飛解釋著。
“原來如此,那看來本官此趟,頗為遺憾,少莊主年少有為才華出眾,想必莊主定是個博學(xué)儒雅之人,本官無緣一見了?!?p> 封一閣寒暄著,他想知道這鳳凰莊里都住著一些什么人,出于何種動機,會參與破壞玉如意事件,他心里想著的是虞王,虞王在閑情雅會之上對歐陽余飛表現(xiàn)的極為欣賞,很有可能這鳳凰莊就像白馬莊一樣,是虞王的另一處住所,而這歐陽余飛就是虞王養(yǎng)在皇城外的高手。
但虞王若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躲開監(jiān)國司和玄機處的眼線,將自己的勢力布到這里,那他就不會被攝政這么長時間了??傊?,這鳳凰莊里,有些古怪,封一閣已經(jīng)將其視為一個敵對之地了。
“既然如此,本官就不打擾少莊主養(yǎng)傷了,我們走?!狈庖婚w喝了一口茶之后,便帶領(lǐng)著玄機處的侍衛(wèi)離開了鳳凰莊,走出莊里之后,他對身邊的手下說。
“派人盯著這里,有任何動靜,立刻向我匯報?!?p> 待到封一閣離開片刻之后,歐陽余飛這才前去見歐陽洛,此時的歐陽洛當然知道封一閣前來,也知道他所為何事,所以刻意不出去,因為他正在和玉羅嬋會面。
“義父,封一閣已經(jīng)走了?!?p>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睔W陽洛還要和玉羅嬋說話。
“是。”歐陽余飛出去之前看了一眼玉羅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莊主,此番閑情雅會,確實是虞王舉辦的,沐公子正是當朝天子?!庇窳_嬋手里拿著尖銳細長的刻刀,正在歐陽洛的背上刻著鳳凰圖案,而那幅圖案,原先便有,她是在原有之上,繼續(xù)描繪。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睔W陽洛突然披上衣服,嚇得玉羅嬋手里的刻刀掉在了地上,她趕緊跪地俯首。
“嬋兒只是沒有機會動手?!?p> “沒有機會動手?那天夜里,你們做了什么?”歐陽洛對于閑情雅會的事情了如指掌,畢竟除了玉羅嬋之外,玉羅姍和歐陽余飛都參與其中,了解情況還是很簡單的。
“那天夜里,有他的貼身護衛(wèi)在,而且他并未飲酒,我怕,若是失手,會破壞莊主大計,所以便沒有輕舉妄動......”
“如今,他已經(jīng)回到皇宮之內(nèi),你恐怕沒有機會再動手了。”歐陽洛深吸了一口氣。
“莊主,少爺已經(jīng)得到虞王信任,我想肯定會有機會的?!庇窳_嬋很是害怕與惶恐。
歐陽洛俯身撿起刻刀,交給玉羅嬋,然后重新解下衣服,讓她繼續(xù)刻著那個鳳凰圖案,鮮血順著他的背脊流了下來,而他卻絲毫沒有感覺。
等刻完之后,玉羅嬋從歐陽洛房里出來,她拭去眼角的淚,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剛剛就在生死一線之中徘徊了一趟,外面的歐陽余飛在不遠處等著她。
“嬋兒,你沒事吧!”歐陽余飛見到玉羅嬋便問候。
“少爺,我沒事。”
“不用擔(dān)心,你做不了的事我替你做,還有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爺,我比你大,你叫我一聲哥哥就好?!睔W陽余飛安慰著。
“少爺就是少爺,我不能忘了尊卑?!庇窳_嬋從小被歐陽洛調(diào)教著,不敢輕易越過禮數(shù)。
說著正巧,玉羅姍拿著一把劍也出現(xiàn)了,見到他們兩人,眼珠子一提溜,便過來打招呼。
“怎么啦?氣氛這么沉重?”
“沒什么!”玉羅嬋不想讓玉羅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她眼里,她的妹妹是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如果可以,她希望玉羅姍一直是當初那個天真稚氣的樣子。
“余飛哥哥,你來給我看看我的劍法可有長進?!闭f著,玉羅姍便拔出劍,在院子之中練了起來,雖然才學(xué)幾天,玉羅姍的劍法長進不少。
“這劍術(shù)是少爺教姍兒的?”玉羅嬋好奇地問道,明明已經(jīng)練得了一身玄音功夫了,為何還要學(xué)劍術(shù)。
“是呀姐姐,前幾日,我讓余飛哥哥教我的,說不定以后還能用上呢!”
“胡鬧,少爺傷未痊愈,怎么還動氣力教你練劍?”玉羅嬋數(shù)落著玉羅姍,兩個人確實自從小時候分開之后,變化很多,完全活成了兩個不一樣的模樣。
“我每日都會用玄音為余飛哥哥安神調(diào)氣,余飛哥哥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庇窳_姍則是相當質(zhì)樸靈動,有什么說什么,喜歡什么就做什么。
玉羅嬋像是籠中的鳥,被囚禁的身軀,卻有一顆向往飛翔的心,所以,才會在那天晚上,被虞王的風(fēng)華和浪漫所迷醉,才會不顧一切做了那只撲火的飛蛾,可是事后,回到籠子的她,身心更加折磨,沒有嘗試過飛翔的鳥兒,一旦見過藍天,它便不會再安心地待在籠子里。
歐陽余飛眼里望著的全是玉羅嬋,玉羅姍眼里望著全是歐陽余飛,唯有玉羅嬋,心里還記著那天晚上,燦爛的燭光。
等到了第二日,皇宮之中,虞王心情大好,他的兩個兒子,大皇子穆林和二皇子穆基一大早就來請安,見到虞王這么開心,便問道。
“父王,最近心情不錯?!蹦铝中χf。
“林兒所言極是,父王我呀,這幾日夢到了自己長了翅膀,然后就飛了起來?!庇萃跎跏歉吲d地說著,意有所指。
“父王本就是真龍?zhí)熳樱埗际菚w的,皇兄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蹦禄f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像是在背詩文里的句子一般。
“弟弟說的在理?!?p> “哈哈哈。”虞王笑著,這兩個皇子更添喜悅。
上朝之時,虞王興高采烈,畢竟閑情雅會讓他收獲頗豐,這些人才歸于他的手上,他要為他們安排差事,自上而下地鋪開他的勢力,這樣才能打破麟復(fù)臻的權(quán)利壁壘。尤其是監(jiān)國司一職,關(guān)系到整個政權(quán)的核心,誰能掌握監(jiān)國司,誰才能再這場博弈之中占得主動和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