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門被緩緩推開,像老人的拐杖一般輕,踏進了屋中一只腳,只聽來自聲音極輕,躡手躡腳,放細了呼吸,正當她以為自己正成功時,卻突然聽見一聲,從屋內(nèi)傳來:
“萍兒?”
嚇得她條件反射頓時跳起,盡管她已經(jīng)很小心,卻還是不小心撞到屏風,緊接著“乒乒乓乓”花盆,銅鏡,瓷器通通碎掉的聲音。
萍兒欲哭無淚,雖然這些不值什莫錢,但是打掃起來可是很麻煩的!她嬌嗔抱怨“小姐!干嘛嚇我???”
“怎的突然到我房中來了,”蘇辭早就穿起了衣,將兩挽清發(fā)別在簪頭上,她又像是想起來了什么,繼而愣了愣,轉過頭來看向萍兒。
“客人來了?”
“那是什么客人?。抗媚?!是二姑娘!”萍兒急得像油鍋上的螞蚱,說話也喘氣起來,“她來了半個時辰了,我一直推脫說你在睡覺?!?p> “茶泡了一盞又一盞,可是二姑娘認定了要等你,想著姑娘你又出去了,我沒過一會就假意進來瞧瞧,找了十個多理由,實在編不下去了,這不,我就被趕進來催你了?!?p> “別急,我等的就是她?!碧K辭拍了拍萍兒的頭,“做的不錯,去歇著吧,隨便叫個人來打掃就行。”
“那哪行,姑娘的銀子又丟了怎么辦?這府中那個人不是人精,欺負小姐沒人管,就小偷小摸的。”萍兒癟著嘴,為此她可是有很大怨氣,一直沒出。
蘇辭莞爾,這財迷的丫頭?!傲T了,那你就自己收拾自己的殘局,姑娘去見客了?!?p> 李府,二姑娘,師從國府長公主,文才皆得,可謂是舉世無雙的京都才女,可惜…她有個很出名的姐姐,說起李府,到底多少看中她,她的名聲也從不被李府在意。
雖然從未見過面,但是她的心思可不少,前幾日送的棉被,上個月遞過來的食材…
這位姐姐想做什么可是很不好猜呢?比起李芳雅的直白,她更善于隱藏,要說起來,李芳雅可比這位姐姐要低不止一個等級。
此時屋外,火盆中的木炭燒的一屋子嗆鼻的味,窗口也只是微微來了個口,卻見一個人坐在窗邊,姿態(tài)優(yōu)雅,絲毫不為此所動,這禮儀!
蘇辭淡定的推門而進,卻見眼前這場景,皺起了眉頭,良久,她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
“見過二姑娘,小妹貪睡,讓二姑娘久等了?!?p> “你一句貪睡就算過去了?!你好大的排場!敢晾我家姑娘這么久!”卻見李白芷身后出現(xiàn)一人,義憤填膺的瞪著蘇辭,語氣頗為跋扈。
李白芷眸子暗了暗,卻沒有阻止,她也頗有些惱怒,這庶妹,先前還覺得她禮儀頗高,心氣也應該同她一般,卻如今將她晾在這里半個時辰!分明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蘇辭看了看李白芷,看她無意替自己解圍,心中也不好意思,都怪自己貪杯,未曾介意丫鬟的指責:
“二姑娘,實在抱歉,我不知我會睡這么久,讓你等久了?!?p> 李白芷見她態(tài)度誠懇,面色稍緩,抬手制止了正待說話的丫鬟,但還是忍不住指著那盆冒煙炭火,手指顫抖,頗為難受看著那炭:
“這又是什么?你平時里就點這種炭?”
蘇辭面色更慚,“二姑娘,這是我平日熬藥才點的引火炭,氣味是大了些,但是火力旺盛,熬藥很好……”
“你故意讓我家姑娘點這種炭?!”丫鬟氣炸了,這惡毒的女人!
“這倒不是,”蘇辭這話說的坦然,怡然自若,“我院中是沒有銀錢買過冬的炭火的?!?p> “罷了…”李白芷看著蘇辭一臉問心無愧的樣子,也是看在她過的這番慘樣的份上,自己也不想與她多加計較。
“我來找你,是有話與你談的,”李白芷看了看那滋滋冒煙的炭,她感覺鼻腔都要塞滿了這味道,她厭惡的皺了皺眉,想起自己剛剛點燃它的笑話,就頗為不舒服,“如此,我們出去談吧。”
蘇辭看她的表情心下了然,笑了笑,打開了屋門,“姑娘等我會,我有辦法將這炭停下煙來?!?p> 她從門口捧了一捧雪,轉身就撒進炭火里,那煙頓時就小了許多,轉眼,就不冒了。
火盆里依舊是噼里啪啦的響,煙卻一點也不冒了,李白芷目瞪口呆看著這神奇的操作,這?還能如此?
蘇辭像是習以為常一般,將屋門關上,又搬來凳子坐在火盆旁,邀請李白芷坐下,
“二姑娘坐吧,屋外冷,有什么話現(xiàn)在說也不遲,還能趕回晚飯。”
李白芷無奈的蹬了丫鬟一眼,坐了下來,這丫鬟,嘴巴厲害,動手連個小姐都比不上。
被瞪眼的丫鬟頓時不敢多說話。只得把賬都記在了蘇辭身上,等著吧!看我怎么教訓你!
收到丫鬟惡毒的眼神,蘇辭沖她淡然一笑,仿佛將她心中所想都看的清清楚楚,丫鬟頓時嚇得脖子一縮,這眼神,好冰冷。
“三妹,你不知道吧,李芳雅要嫁人了?!?p> 蘇辭……不知是吐槽這姐姐的八卦還是吐槽她突然的熱絡,但是她卻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大姑娘要嫁人?她不是?”
“是??!她可是“天女”啊!嫁了人,不就是說那人是天子么?所以這次定有好戲看啰!”李白芷嘴角揚起一番嘲笑,她是打心眼厭惡李芳雅,這個傲慢一切看不起所有人自以為是的女人。
“你不怕么?”蘇辭驀然一問。
李白芷一愣,連笑容也止住了,“怕什么?李芳雅當皇后么?她那個德行,能討那個男人喜歡?就算她當皇后了,幾年下來,誰能保證后宮不換人?”
李白芷眼底都是冰冷的恨意,她又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李芳雅落得她說的下場,刁起一茶杯,痛痛快快的喝了下去,完全沒有剛剛的一點才女樣子。
“她當不當皇后,我覺得無妨,重要的是,她的選擇,決定了很多人的生死,天女一旦選擇了夫君,就說明那人十有八九會是天子,那么此朝勢力必會爭鋒而出,力爭扶持天子。且不說皇室如何,我問你,我們這些臣子,百姓,又會如何?”
“會…死?”李白芷瞪大了眼,“歷代皇位換奪,都是腥風血雨,血洗前朝,百姓流離失所…”
“所以,李芳雅不會嫁人,至少現(xiàn)在不會嫁人,我若是皇帝,我就會定好圣旨,控制李家一脈,將李芳雅早早定給他的下一任儲君,為保天下太平,也為了保趙家皇權?!?p> “可是不會,這消息明明是她奶娘所說,定不會有假!”李白芷也震驚了,她細思極恐,只覺是圈套。
“那,所以呢?如果是真的,你來我這里又作何?想讓我給李芳雅出丑?報復她?”
李白芷一幅見了鬼般瞧這蘇辭,她長了長嘴,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是邪女吧?怎么我想的你都知道?”
蘇辭無奈的白了她一眼,罷了,虧她前不久夸她心思多,想必也只是賄賂而已,想讓自己心存感激,對她俯首稱臣,再在新婚上大鬧一場,讓李芳雅出丑。
“你干什么這副眼神?我又不會虧待你!我定保你不會出事!還能將你送出城隱姓埋名,再給你一千倆銀子,讓你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