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心結(jié)解開的廿一胃口大開,小手抱著一個大豬蹄子,啃的是滿嘴流油,正當(dāng)她默默奮斗的時候,旁邊傳來一陣“嗯咳咳”。迷茫地抬頭看了看,熟人啊。
“馬大俠?”
“惡虎”馬長看著嘴邊沾著一圈紅油,手上也滿是醬汁的廿一,嘴角抽搐下,心里想的是這姑娘還真是豪爽,比老馬我還豪爽。
“當(dāng)不起姑娘大俠的稱呼,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就托大了,你叫我一聲馬叔。”
“那,好吧,馬叔有什么事嗎?”廿一看看那滄桑的臉,想想自己不吃虧也就從善如流了。
“哈哈哈,我來是想和賢侄女借個位置,其他雅間已經(jīng)差不多都滿了。我看賢侄女似乎是一個人,若是可以的話,這頓算是馬叔請的?!?p> 廿一四處環(huán)顧一下,的確如他所說,這一刻兒功夫,雅間已經(jīng)都滿了,而且大部分都坐了不止一人,就她一人獨(dú)坐。這馬長坐下也好,這樣就不顯扎眼了。所以隨意道:“哦,那馬叔請坐?!比缓笥謱χ饷娼辛寺曅《?。
那個從出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名字的小二,一直在雅間側(cè)邊待著,就等里面那位召喚呢,這一聲“小二”雖然不大,但是他還是從嘈雜的環(huán)境里準(zhǔn)確的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這是打賞的聲音。
“客官,您有何吩咐?”
“給這位馬大……叔,上壺好酒,再來幾個下酒好菜,嗯嗯,再給我來一個豬蹄,就要這種的?!必ヒ徽f完舉了舉啃到一半的蹄髈示意。
“好嘞,您稍候。一壺好酒醉陽春,幾個小菜鳳爪、牛肉、酸蘿卜,外加一個紅燒蹄髈,馬上就到?!毙《w快的報了一遍,然后風(fēng)一般就去了。
“賢侄女,你吃就好了,馬叔年紀(jì)大了,已經(jīng)喝不動吃不動了?!瘪R長想要攔住那小二,可惜遲了一步,偷偷掏出錢袋偷瞄了一眼,感覺頭上有點(diǎn)兒冒汗。
“可是,我已經(jīng)給了那小二一百兩,不吃回來的話,豈不是浪費(fèi)了?!?p> “神馬?已經(jīng)給了一百兩了?哎呀,賢侄女啊,有錢也不是這樣糟蹋的啊?!?p> “反正已經(jīng)給了,我都跟他說了,多了算是他的賞錢?!?p> “……”
片刻后。
“小二,再來兩壺醉陽春?!?p> “小二,再來三盤牛肉,一盤干切,一盤紅燒,一盤老鹵的?!?p> “小二,再來四盤鳳爪?!?p> “小二……”
一刻鐘后,紅著老臉的馬長,用雞骨頭剔著牙,齜聲問一邊垂頭喪氣候著的小二:“咱們這一餐,吃了多少銀子?”
那小二強(qiáng)擠出笑臉,低落的報著:“六壺醉陽春,一壺八兩;六盤牛肉,一盤三兩;鳳爪十兩;兩個豬蹄六兩;清燉江白六兩……一共九十九兩?!?p> “九十九兩?嗝!”馬長甩掉手上沾著的碎肉,拍打著肚子,對廿一說道:“賢侄女,馬叔吃不下了,你要不要再吃點(diǎn)兒?”
“不用了?!必ヒ恍Σ[瞇地說道,她現(xiàn)在覺得這個馬叔有趣極了。
“奧,那就這樣”馬長轉(zhuǎn)頭對著那小二,裝腔作勢道:“小二啊~”
“哎~這位客官,您還要點(diǎn)兒什么?”
“不要了,咱么吃好了,那什么,多的一兩算是你的賞錢了。”
“謝~謝~”小二擠著牙縫道謝道。
“咯咯咯”廿一銀鈴般脆笑起來,笑的兩人莫名其妙的,不過片刻后都跟著笑了起來。
廿一對著尬笑的小二招了招手。
“給?!?p> “客官這是?”小二看著手上又一張一百兩,疑惑道。
“當(dāng)初說了,多的算賞錢,少的要補(bǔ)嘛,這吃的喝的加上我身上這件,過一百了吧,這一張還是一樣,多賞少補(bǔ)。”
“謝謝客官,謝謝客官?!蹦切《笾y票,鞠躬如搗蒜,不住地道謝。
“好了好了,將桌子收拾下,再來兩杯清茶,剛剛吃的太油膩了。”廿一伸手?jǐn)r住了,隨后吩咐道。
“好嘞。”
“賢侄女,你這又給這么多做什么?”馬長盯著那小二攥在手心的銀票,羨慕道。
“我……”廿一還沒解釋,余光看見不遠(yuǎn)處正從樓梯上來的一個身影,頓時說不下去了。
馬長見她愣住,也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低呼一聲:“金錢豹!”
一行黑衣黑褲的家伙從樓梯走了上來,除了打頭的那一位露著真容外,其余皆是黑巾蒙面,這一特殊的裝束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金錢豹的人。而且打頭那一位不僅露著真容,還披著一件豹子皮,這標(biāo)志性的裝束如同黑衣一般,顯示著來人身份。
雖然和金錢豹打過不少交道,但這還是廿一第一次看見他本人的真面目。狹長消瘦的臉龐,深陷的眼窩,薄如刀鋒的嘴唇,陰鷙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金錢豹帶著人上了樓,然后一言不發(fā)地向著中央走去,如同一片烏云飄向那兒。原本場地中央還在斗詩的幾位文人才子,皆是驚疑的看著來人。其中有位喃喃自語道:“黑云壓城城欲摧!”
“好,好一個黑云壓城城欲摧。在下新川書院盧少鋒,今日在此以文會友,不知諸位來此有何貴干?”那盧少鋒一聲喝彩,先喝醒了身邊眾人,然后對著金錢豹等人一拱手,長聲問道。
“……”金錢豹這邊無人應(yīng)答,諸人都沉默的繼續(xù)走向中央,仿佛前面就是懸崖峭壁也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盧少鋒維持了一會兒拱手的姿勢,見無人回答,就直起了身子,剛想再說兩句場面話。一抬頭就對上了金錢豹那陰慘慘的目光。他嘴角抽搐一下,感覺自己要是再說一個字就會慘死當(dāng)場一般。又看了看那些同樣目光兇狠的黑衣人,“咕?!?,喉結(jié)聳動了下,剛想要開口,就被身邊友人拉著后退。到了嘴邊的話也沒說,退了兩步后,轉(zhuǎn)身向著自己的雅間走去,一邊走一邊搖頭,發(fā)出一聲嘆息,自語道:“武夫猖狂,我輩文人,手無縛雞,如之奈何?”
盧少鋒等人退走后,金錢豹一眾手下也沒有在中央停留,而是跨過中央,來到稍稍更前了一點(diǎn)兒的地方,然后沉默的轉(zhuǎn)身,死寂地盯著樓梯口。而獨(dú)自留在中央的金錢豹,背對著樓梯,雙手背負(fù),輕輕闔上了雙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馬長看完這一幕,輕聲對著廿一說道:“好戲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