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關掉保險,把左輪手槍放回辦公桌上。
郭信舉起衣袖,抹抹老臉上的冷汗,顫聲說道:“不敢!不敢。陳副處長一直都是卑職的偶像?!?p> 他說罷,哆嗦著去套間里的密室,又暗自嘆氣:唉,閉上眼睛,我看到了我的前途??!
他打開鐵門,取出一把嶄新的勃朗寧M35手槍,用小袋子裝了十個彈匣,出來交給陳洋,又彎腰拉開抽屜,取出一張表給陳洋填寫。
然后,他回去把密室的鐵門關好并鎖上。
陳洋抓過手槍,拉開保險,扣扣板機,感覺挺好用的。
此時,這把新槍也沒裝彈。
他拿出彈匣看看,全是滿滿子彈的彈匣,便把其中一只彈匣裝到新槍里。
郭信顫聲急勸:“陳副處長,千萬別在這里試槍,我怕!”
陳洋冷冷的說道:“我又不是蒙娜麗莎,不可能總對你保持微笑?!?p> 他說罷,便把手槍和彈匣收起來。
“哈哈哈哈-----------”
房門前,一陣大笑。
卻是汪明捷、鐵猴、張霞、顧凡、劉琦、霍建玲、劉炳昌路過,看到了這一幕,也被逗笑了。
陳洋心里暗暗叫苦:壞事了,我一不小心露了真面目了。而且,給汪明捷一幫人都看到了。壞了!
郭信也笑了,笑的甚是難看,卻小跑到汪明捷面前,側身指指陳洋,說道:“處座,卑職沒辦法的?!?p> 霍建玲癡癡的望著霸氣側漏的陳洋,眸子里含情又泛著幽怨,因為算起過春節(jié)、陳洋生病和陳洋這些在地牢的日子,已經(jīng)有一個月沒到她家里吃飯了。
她已經(jīng)給她的母親安茹嘮叨的都不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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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明捷對郭信說道:“老郭,從今天開始,陳副處長可以簽單,可以取槍拿彈匣,無須我簽名。”又伸手撥開郭信,說道:“陳洋,你今天好霸氣??!我好像聞到了原淞滬衛(wèi)戍部隊少校營長秦誠的味道?!?p> 郭信又舉袖抹抹冷汗,這才心定下來。
顧凡陰霾地望著陳洋,心里卻打著如意算盤。
陳洋在那張表上簽個名,說道:“建玲,過來替我填表?!北阕呦蛲裘鹘?,招牌式一笑,說道:“明捷,我當年也是一顆癡情的種子,結果下了場雨,淹死了?!?p>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
汪明捷俏臉通紅,“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顧凡往陳洋的身影打了一個卑職無恥的手勢。
除了霍建玲還趴在郭信的辦公桌上填表,其他人都在大笑聲中,跟著汪明捷走了。郭信也小跑跟著,可能有什么秘密事要向汪明捷匯報。
陳洋看看四下無人,便走到霍建玲身邊,低聲問:“建玲,我今晚去你家里吃飯。哦,對了,你們怎么都在一起?外面有任務?”
霍建玲驚喜交集,說道:“真的?太好了!我都給我媽嘮叨的不敢回家了。哦,我們?nèi)サ乩螌徲?,顧凡剛抓回來一個人,延安的?!?p> 陳洋的心,頓時沉重起來,但是,神情不變,勉強一笑,說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也想伯母了。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你下午早點回家,替我向伯母解釋一下。”
霍建玲甜甜一笑,“嗯”了一聲,紅著俏臉,跑了出去。
此時,郭信也恰好回來。
陳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回歸自己的辦公室。
金毛、小強、阿邦幾個在三樓走廊里迎上來,異口同聲地說,頭,終于見到你了。這些天,可把我們兄弟幾個哭壞了,你得好好補償哥們幾個。
陳洋望望他們紅腫的眼,感動地說,謝謝兄弟們。
他說罷,便伸手入懷,掏出錢包,取出三張百元大鈔,分別遞給金毛、小強和阿邦,又低聲說:“去,分別的、輪流的到地牢看看顧凡今天抓的到底是什么人?招供了沒有?招供了什么內(nèi)容?晚上,一起到霍建玲家里吃飯?!?p> 好吶!
金毛、小強、阿邦幾個分別接過錢,激動的蹦蹦跳跳的跑開了。他們都樂得像小屁孩一樣。
陳洋隨即打開自己辦公室的房門,進去之后又順手關上房門。然后,他坐下來品茶,也在思考霍建玲剛才無意中提供的情報。
這到底是真是假?
處里竟有這么大的行動?
我和汪明捷在地牢里的這幾天,張霞也沒來請示匯報情報啊!張霞也不敢擅自行動的呀?而汪明捷不也回去更衣沐浴剛回到處里來的嗎?
難道是顧凡擅自行動?
如果是這樣,汪明捷肯定不高興,肯定會給顧凡臉色看的。
難道是警衛(wèi)總隊的行動,顧凡參加?
又或者晴木私下交辦顧凡的?
延安的!
這次不是重慶的。
什么意思?
真的?
假的?
唉,先探探情況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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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此時,電話響了。
陳洋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卻接到了一個推銷員的電話:“喂,陳副處長呀?”
“你哪位?”
“我是租界戰(zhàn)報記者小李杜,發(fā)現(xiàn)租界有一批緊俏貨。”
“什么緊俏貨?”
“雨傘。”
“哦,是啊!現(xiàn)在下雨了,別人等雨傘。我在等雨停!”
“哦,好?。〗裢戆它c,紅玫瑰歌舞廳三號臺面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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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洋放下電話,腦袋嗡嗡作響。
延安-----------
組織上終于派人來了。
是真的嗎?
真的嗎?
陳洋忽然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沖動。
他其實是三棲特工,身兼76號、重慶、延安,三重身份。
但是,他其實真正是延安的人。
延安,才是他命里的歸宿。
自“八一三”淞滬會戰(zhàn)前,自己和組織上的接過頭,此后,組織上再無派人來接過頭了。
大家都以為他是戴老板的人。
其實,他是延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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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洋掏出手帕,抹抹激動中含著沉重的淚水,回到沙發(fā)上坐下。
此時,金毛敲門進來,說道:“頭!地牢的嫌疑人沒過第八套刑具,招了。延安的。供出今晚在百樂門歌舞廳接頭,他的上線叫黃土地。這個人,代號是雁門關?!?p> 陳洋心頭一疼,眼淚差點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