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
206號貴賓病房。
余愛珍和哭的滿臉淚水、雙眼紅腫的許杏桃前來看望陳洋。許杏桃哭天抹淚的,坐在床沿,伸手握著陳洋的手,甚是傷心。
她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像裝的。
余愛珍將三根小黃魚放在床頭柜上,憐惜地對陳洋說道:“阿弟呀,人生苦短,世事無常。你可千萬別有什么事的呀。你也知道,嫂子不靠家里那個五大三粗的呀,他那樣造孽,必定會很快被人滅口的。嫂子將來還要靠阿弟你支撐的呀!不然,嫂子將來孤兒寡母的,怎么過日子的呀?”
許杏桃感覺余愛珍滿嘴上海話,挺好聽的。
陳洋倚靠在床頭上,伸手為許杏桃抹去淚水,又側身笑道:“嫂子,沒事的呀。小弟素來命大的呀。這次,只是一個意外。呵呵,我自橫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覺。”
“呵呵----------”
余愛珍和許杏桃都笑了。
許杏桃笑中泛淚,眼神里憂中含情地望著陳洋,一副家庭主婦嘮叨的樣子,哽咽著嗔罵道:“別人有成就才說平凡可貴,你呀,卻總是碌碌無為。”
余愛珍接著說道:“就是的呀,阿弟呀,你不能總是這樣荒廢青春的呀!一輩子那么長,世道又那么亂,你得有理想,得建功立業(yè)。在此亂世,若是無權、無勢、無錢、無地位,那活著就跟咸魚沒啥兩樣的呀。”
陳洋笑道:“嫂子,別和我談理想,戒了!”
“呵呵-----------”
許杏桃和余愛珍兩人又被逗笑了。
余愛珍見勸不動陳洋,便笑道:“那行啦,阿弟,嫂子先回家嘍,杏桃今晚肯定留在醫(yī)院陪你的呀?!?p> 許杏桃頓時俏臉緋紅,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
陳洋笑道:“不用了。我腦震蕩,不能動,杏桃在此干陪著,有啥意思?你們倆一起來,一起回家才安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活著,因為我們會死很久!”
“呵呵-----------”
余愛珍笑呵呵的,只得拉著依依不舍的許杏桃起身,一起離開病房,一起離開了醫(yī)院。
金毛、小強、阿邦、劉新幾個頭部包著白紗布,相互攙扶著,一起來到了陳洋的病房。
他們踏進房門,小強就緊張地問:“頭,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唉,劉炳昌也太狠了?!?p> 阿邦咬牙切齒地說道:“等俺們傷好了,能上班了,就想法替頭報仇雪恨?!?p> 劉新搶身上前,握拳舉誓,說道:“不弄死劉炳昌,俺劉新誓不為人?!?p> 金毛沒有吭聲,乖巧地坐在床沿。
陳洋笑道:“你們怎么也住進了教會醫(yī)院?今晚,偵輯處就留你們幾個在醫(yī)院里值勤?”
金毛欲言,劉新卻搶著說道:“這是劉秘書安排的。俺們幾個哪敢不聽呀?”
陳洋收起笑容,問:“醫(yī)生讓你們幾個住院多久?”
金毛終于開口,說道:“一個禮拜,醫(yī)生怕我們幾個也會腦震蕩,說要觀察觀察。”
陳洋點了點頭,說道:“行啦!你們回你們的病房里去吧。金毛,你看看附近有什么書店沒有?給我買一本唐詩宋詞。我閑著無聊,看看書,打發(fā)時間?!?p> 金毛不解地說道:“頭,你不是腦震蕩嗎?得多躺多睡,都傷成這樣子了,還看啥書呀?”
陳洋笑道:“腦震蕩就不能看書呀?總有醒著的時候,我干坐著,不看書,無聊死了。多看會書,以后泡那些姑娘,可以給她們多講一些有趣的故事啊?!?p> 金毛笑道:“也對,有付出就有收獲。頭,那我去了。”
陳洋笑道:“努力不一定有收獲,但不努力卻可以很舒服哦!好,去吧?!?p> “哈哈哈哈-----------”
金毛、小強、阿邦、劉新在大笑中起身離去。
半個小時后,金毛、劉新拿著一本唐詩宋詞回來,看到陳洋睡著了,還打著呼嚕,便將唐詩宋詞放在床頭柜上,兩人相互攙扶著離去。
他們走下樓梯,金毛回頭看看樓上,便回身對劉新說道:“劉新,頭對俺們這么好,你卻要舉報他,忍心嗎?”
劉新不滿地說道:“武四寶的錢都收了。還能咋滴?再說了,小強的老年癡呆父親還在武四寶的手上。你我還好,光棍一條,阿邦的老婆卻懷上了,太肚子吶?!?p> 金毛嘆了口氣,說道:“唉,話是如此,我終究心難安。通風報訊的事,你去吧?!?p> 劉新點了點頭,松開金毛,快步離去。
金毛忐忑不安地返身上樓梯,坐在了206病房門前左側的長凳上。
他瞟了另一側的小強一眼,小強正低頭垂淚。
阿邦彎著腰,雙手搭著腦袋上,不時的用手扯著白紗布,樣子甚是痛苦。看樣子,他的內心也是很矛盾的,正在苦苦掙扎。
金毛只好仰著頭,靠在墻壁上,合目養(yǎng)神。
病房內。
陳洋伸手關掉電燈。
室內暗下來,室外卻是燈火通明,人影晃動。由暗處往明處看,分外清晰。
陳洋悄然翻身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窗口前,輕輕的掀開丁點窗簾,又將玻璃窗推開一點點。
然后,他將手掌里握著的一小瓶晶體雷酸汞放在玻璃窗下面。只要外面有人一拉玻璃窗,這瓶雷酸汞就會摔落下去,并觸碰墻壁即炸。
醫(yī)生護士是不會翻墻而入的。
親朋好友也不會翻墻而入的。
組織上的聯絡員沒相互通知之前,也不會翻墻來的。
只有有歹意的人,才會翻墻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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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陳洋拉好窗簾,回到病床前,打開電燈,將自己的衣服和枕頭綁在一起,蓋上棉被,這樣看起來,病榻上仿佛睡著一個人。
他又從床對面的小柜子里,拿出枕頭和棉被,鋪在病床下面,抓過皮包,關掉電燈,便鉆到病床底下打地鋪了。
深夜,黃輝親自在樓外面接應,一面派人從病房門進去,槍殺病榻上的“陳洋”,一面派人爬墻而上,又一面派人在樓下握槍指著陳洋病房的窗口。他的計劃甚是周密,可能預見到陳洋是佯病或是暗藏武功和槍法,也可能預見陳洋可能會在槍戰(zhàn)中從窗口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