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服霍峻
在劉琦的自身記憶里，這個霍峻是他兒時的玩伴，當(dāng)年他、劉磐、霍峻一師授藝，情誼非比尋常。
只是后來三人長大后各回家門，少了往來，這才生疏起來，以至于外人都忘了他們的關(guān)系。
霍峻說了他近來的經(jīng)歷，他原在夷陵城任校尉一職，因犯了軍紀(jì)頂撞上官被貶至竟陵做一名雜役，與李正之弟相識。
來此充當(dāng)雜役者都是荊州境內(nèi)的犯卒，大部分是看不慣軍中劣跡被上官陷害，或是劉備勢力取代劉表勢力，將一些不便除去的人打發(fā)在此。
這些下貶的人對外面世界格格不入，但相互之間性情相投，都是生死兄弟。
如今李正的弟弟無端被張允殺害，每日供出入之民戳戮，這種行徑早已惹惱了雜役營的所有兄弟，他們正想報仇，今日聽說有一伙盜賊攻打竟陵，他們正好借機(jī)造反，沒想到遇上的是劉琦。
劉琦也把自己的事情毫無保留倒出，聽得這有血?dú)夥絼偟碾s役兵牙齒咬得咯咯響。
“世人都敬劉皇叔仁義，沒想到是這等劣賊，我霍峻對天發(fā)誓，一定要替伯父討回公道！”
“我等愿替老主人討回公道！”
眾雜役重誓，紛紛向劉琦跪拜：“參見主公！”
劉琦感動不已，一一把他們扶起來。
沒錯，這二百來號人他一個一個去扶起，沒有讓別人幫忙，這也是為了表示他的誠意。
劉琦也想說一些老套的熱情洋溢的臺詞，但時機(jī)不允許：“仲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xiàn)在陳到正向竟陵而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霍峻沒有拖泥帶水，從軍用庫房挑選了一些弓弩裝備和糧食，又去馬廄轉(zhuǎn)了圈，牽出僅存的幾匹劣馬，用以運(yùn)送物資。
他們的目的地是綠林山，需由竟陵北城門出發(fā)。
但是劉琦想了想道：“我們由此出東門，以船只渡過漢水往北！”
霍峻不解：“若用渡船擺渡，必給陳到看出破綻，不如直接取道向北！”
劉磐拍拍霍峻的肩膀：“老弟，你就聽俺兄長吧，錯不了！”
此時天近幕色，劉琦一行四百人的隊(duì)伍牽著幾匹瘦馬從竟陵東大門出城到達(dá)漢水邊，又以農(nóng)家漁船為渡，過漢水后再往北綠林山方向而去。
果然不出劉琦所料，在他們離城半個時辰后，陳到軍闖入竟陵城，他們在城內(nèi)除了看到一地死尸外一無所獲，便至漢水邊，再次發(fā)現(xiàn)蘆葦藏舟的把戲。
頓時陳到的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過，當(dāng)副將馬純惦著老臉問他過不過江時，陳到一個巴掌把他拍飛出去。
陳到?jīng)]有盲目選定一個方向追擊，而是派出一百密刺騎朝南、西、北三個方位偵察，地毯式搜索。
唯獨(dú)沒有渡過漢水，往東及東北方尋察。
在他的意識中，劉琦使用了兩次蘆葦藏舟的把戲，每次都是虛晃一槍，而自己屢屢上當(dāng)，要是這一次他再渡江過去，那可真是個大豬頭了。
身為知名將領(lǐng)，在同一個問題上連犯兩次錯誤足于淪為他人笑柄，如果再犯第三次錯誤，那簡直是笑柄中的執(zhí)牛耳者。
半日后偵騎皆回，卻沒有任何敵蹤，無奈之下，陳到一紙飛書，傳報江陵。
江陵城，州牧府，諸葛亮在書房來回踱步。
對于劉琦的去向他也捉摸不定。
雖說潛龍衛(wèi)士遍布天下，但這是大話，荒野之地可沒有那么多探子，而且劉琦做事極為小心，腦袋里裝著反偵察技巧，經(jīng)過的草地、涉過的山澗溪流幾乎無跡可尋，他也無法從有限的線中找出什么線索。
他唯一的判斷只能從劉琦最有可能的去向做出分析。
劉琦從云夢澤向北入竟陵，所以他不可能再復(fù)返往南。
其次是西面，荊州之西是蜀地，現(xiàn)在水道已絕，劉琦不可能再去蜀地。南郡之地也無可能，這是劉備的根基所在，軍民早已心向皇叔，劉琦敢一頭扎進(jìn)來那是自投羅網(wǎng)。
所以劉琦的去向要么往東，要么往北。
往北窮山惡水，過了幾座荒山便是南陽郡，曹操的勢力，劉琦也不敢會尋找死路。
三個方面已經(jīng)否定，那么剩下的只有東邊。
說到東邊，諸葛亮腦海里閃過一道神光。
東邊是江夏，劉琦的老本營。雖說劉琦從那里逃亡出來，但此一時彼一時，皇叔仍在江東，手下將士各有安排，江夏呈現(xiàn)勢力真空狀態(tài)。另外劉琦在此地經(jīng)營數(shù)年，如果號召一下還是有不少忠誠于他的人才相投。
所以，回江夏是劉琦的唯一正確地選擇！
羽扇重重拍擊桌案，諸葛亮抓起毛筆奮力疾書，對陳到作出指示。
他必須讓陳到搶在劉琦趕回西陵之前將之?dāng)r劫暗殺，如果一旦被他回城，那么短時間內(nèi)他再沒有辦法置其于死地。
畢竟表面上雙方是睦鄰友好，情同一家。
陳到接到諸葛亮命令，如獲至寶，最終還是渡過漢水，再次朝著一個錯誤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這時候已經(jīng)距離劉琦離開有六個時辰了！
劉琦渡過漢水后便改道往北，往綠林山而去，一路上專撿荒山野地行走，盡量避開大路、人群和村莊，在天黑之前他們走出了二百里外。
這已是他們徒步行軍的極限了，換作普通人恐怕連五十里都難于完成。
當(dāng)夜他們在一處廢棄的土地廟里過夜，拿出從竟陵城內(nèi)收刮來的干糧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了一頓。
盡管是荒野之地，劉琦也不敢大意，派了十名機(jī)靈點(diǎn)的手下巡夜，其他人于廟內(nèi)休息。
夜間寒氣很大，小廟又四處漏風(fēng)，這種地方過夜對于過慣錦衣玉食的劉琦來說難于想像，但是在這亂世之中，對于刀尖上舔血的人來說，這點(diǎn)苦又算得了什么？
一夜無事，第二天他們繼續(xù)上路。
從方位上判斷，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三百多里的路程，距離綠林山還有兩百多里，再行軍一天便可到達(dá)。
他相信，只要鉆入綠林山，一定可能站穩(wěn)腳跟，以后可以徐徐漸進(jìn)，針對劉備展開一系列報復(fù)計劃。
然而他的算盤打得太過想當(dāng)然，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就在他們小心經(jīng)過山道轉(zhuǎn)角時，劉琦的臉驟然變色。
他們與一支由北往南的騎兵大隊(duì)正面相遇。
一個光頭將軍發(fā)出肆意地狂笑聲：“軍師料事如神，賊盜果然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