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樹狐
四十一章樹狐
林中群鳥振翅高飛,離子命心中一股子莫名的悸動,感覺要出什么事。
胖子沒心沒肺,他正在想著如何大顯神威。
倆人走著走著,感覺不對勁,走了許久還是沒能走出林子,而且現(xiàn)在林中還升起大霧,啥也看不清。
老獵人正在屋內(nèi)下棋,對面的竟然是那只黃鼠狼。
黃鼠狼一只爪子扶著須子,另一只爪子抓著一枚黑子。
棋子落下,屋外的林子發(fā)生莫名的變化,林中群鳥盡飛。
老獵人盯著棋盤,任由它落,品著離子明送的酒,神游天外。
白子勢大,卻無法屠掉黑子的大龍。
……
“咔!”
“我擦~這玩意怎么會在這里?!?p> 還好胖子身手敏捷,感覺腳下不對勁,立馬抽了回來,不然這下能要掉半條命。
離子明盯著地上的捕獸夾,陷入了沉思。
不參考周圍的事物,憑著感覺,來到一處草叢,一腳踢過去,又露出個夾子。
倆人順著陷阱,一直往下走,但還是沒有走出林子。
“這林子……”
離子明想說點什么,卻又閉上了嘴,陷入了沉默,畢竟這里是虛擬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你別拍我?!?p> 他讓胖子別拍他,別打斷他的思考。
不對,胖子是不會怎么躡手躡腳的,回頭看著胖子,四肢僵著立著,手伸在半空,雙眼眨都不眨,盯著他。
離子明皺起了眉頭,心想著這家伙搞什么呢,這么嚇人。
只見胖子朝著他走來,但是走路的姿勢極其古怪,趕緊上半身站不住,重心不對,一下往前,又拽回身子,往后躺。
“咔!”
離子明二話不說,抽出開山刀,一刀將胖子給梟首了。
胖子的軀體直接跪在地上,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眼中很是不解,為什么他會直接砍向自己。
離子明上前,踩著胖子的頭顱,吐了口唾沫,罵了一句。
若不是胖子剛剛給發(fā)了個消息,問他為什么要殺他,他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胖子,而是別人。
他隨后跟胖子解釋道,胖子現(xiàn)在很郁悶,本想著大顯身手,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出局。
腳下的頭顱變成一只狐貍頭,已經(jīng)死了。
離子明也不好受,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人了,承載著全部的希望。
周圍的巨樹拔地而起,樹根從泥土中破出,朝著他圍起來。
握著手中的開山刀,朝著一個方向砍去。
“??!”
他回頭看著,一只狐貍咬在他的背上,一半的血條沒了。
急忙退回去,取出蛇杖插向自己的脖子,將血條又拉了回來。
周圍的巨樹猛烈的抖動,全部化成狐貍,渾身裹著泥土,上面長著花草,四肢呈現(xiàn)一種木頭的質(zhì)感,渾身如同被藤曼纏繞著,已經(jīng)和這些木頭融為一體了。
樹狐(異化·半植物半動物)
等級:10
生命:198(99)/198
攻擊:85~95
技能1:枯木共生(提供99點生命護甲)
技能2:生物模仿(植物類完美模擬)
技能3:枯木纏繞(禁錮2s)
技能4:撕咬(120%基礎(chǔ)傷害+30%出血幾率)
特性:共生、畸變、擬態(tài)
離子明看著這一圈信息,頭有些大,若是一兩只太還能輕輕松松應付,但眼前的樹狐太多了,況且胖子也不在了。
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將兩條炮灰也召喚出來,分攤點壓力。、
砍兩下,就覺得非常惡心,本以為除了爪子牙齒要注意,沒想道身上那些藤曼也會攻擊,如同鞭子一般抽了過來,挨了一下,就不想挨第二下。
開山刀敲在樹狐頭上,跟敲木頭一個感覺。
連爬帶滾,躲過一連串藤曼抽打,半跪在地上還想著喘會氣,地里面又傳來異動,一大串的藤曼從土中沖出來,瘋狂扭動,想要將他困住。
又躲過一劫,他只感覺自己渾身的筋骨開始舒展開來,從體內(nèi)源源不斷涌出氣力,貌似枷鎖被打破了。
現(xiàn)實中,他渾身汗流浹背,整個人如同煮熟的大蝦,汗水流出來給身體降溫,周邊云霧環(huán)繞。
“來吧!”
離子明轉(zhuǎn)動胳膊,不在一味的躲避,他要進攻,砍爆這些木頭狐貍。
往前直沖,一腳蹬天,躲過腳下藤曼的襲擊,鎖定那只藤曼都在土中的木狐。
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險,但是他太快了,土中的藤曼還未收回,他的大刀直撲面門。
“給我開!”
離子明大喊著,也不管其他,他這一刀,誰也攔不住。
如同劈柴一般,直接從當中劈成兩半。
“第一只?!?p> 刀插在地上,環(huán)顧著另外幾只樹狐。
另外幾只樹狐,貌似被嚇著了,心中開始萌生退意。
“吼!”
另種傳來一身巨吼,隨后緊接著一陣地動山搖。
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座小山在緩緩移動,下面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樹狐。
離子明心中一緊,看來要速戰(zhàn)速決了。
提起刀子,沖向另外幾只樹狐,要在那只大樹狐來之前,盡力多解決幾只。
劈開藤曼,一刀砍在樹狐前肢上。
他有些捉急了,樹狐大部分的部位都試過了,基本上沒有什么致命弱點。
追趕著其中一只樹狐,只見它的背上有一朵小花在迎風搖擺。
追上去沖著樹狐的背部砍去,突然從背上升起無數(shù)的藤曼阻擋著刀勢。
粉色的小花轉(zhuǎn)過來,對著離子明的面部吐了一陣粉色氣霧,幸虧他反應夠快,及時抽身,但還是吸入了一點粉色氣霧。
就這一點點,讓他獲得一個debuff,移動速度,攻擊速度-20%,持續(xù)10s。
還好就一點,持續(xù)時間也不是很長,知道弱點就好辦了。
削去背上的小花,樹狐整個就攤在地上,直接放棄了抵抗。
緊接著又帶走兩只樹狐,大地震顫越來越近了,背駝小山的樹狐已經(jīng)很接近了。
大樹狐見自己的小弟死的差不多了,雙眼充斥著怒火,山頂?shù)男』ㄒ哺黄饠[動,花瓣突然合住,一團綠油油的東西從花中噴出來了,直射離子明。
離子明覺得十分惡心,跟吐痰差不多,避之不及。
黏液濺了一地,幸虧沒碰到。
大樹狐已經(jīng)到了,身上的藤曼瘋狂朝著他抽過去,周圍的小樹狐也在一邊限制著,試圖捆住他,頭頂上的小花繼續(xù)醞釀著,等待下顆黏液彈。
“吼!??!”
巨大的樹狐巨吼著,他要碾死這只爬蟲,化作它養(yǎng)分,最后在排泄出來。
離子明不退反進,他要摘下山頂上的那朵花。
一路沖到大樹狐跟前,巨大的大嘴沖著他咬來,依舊被他躲開了。
大樹狐雙眼充斥著憤怒,眼前的爬蟲太能蹦跶了,可惜不能動用四肢,不然一爪子就能將他開膛破肚。
離子明順著爪子一路爬了上去,身后是無數(shù)的藤曼,還有剩下的幾只樹狐。
剩下的幾只樹狐也爬了上來,漫天的藤曼包抄著離子明的去路,徹底將他封死。
幾刀又破開一個口子,直接從包圍圈中竄出來。
不知為何這些藤曼極其脆弱,甚至比那些小樹狐的藤曼還要脆弱,這也是他敢往前沖的原因之一。
腳下踩著藤曼的碎枝,山體開始猛烈的晃動,他越往上去,大樹狐越發(fā)緊張,就連周圍幾只小樹狐也開始害怕。
他可不管那么多,擋我路著死。
小花平靜的立在山頭,迎風搖擺,安靜,愜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嘗過粉色小花噴出的氣霧,他當然不敢小瞧,提起百倍的警惕。
跟著跑上來的樹狐,發(fā)瘋似的往下跑,就連大樹狐也發(fā)出一陣哀嚎。
離子明掏出弓箭嘗試射了下,沒什么反應,壯著膽子上前,摘下那朵迎風搖擺的小花。
刀還沒砍到小花,大樹狐四肢癱倒在地,雙目無神,已經(jīng)放棄了最后一絲抵抗。
他有些納悶,這花還在著,咋跟馬沒了似的。
“咔!”
小花迎風見長,花心張開,里面是無數(shù)獠牙,朝著離子明咬去,幸虧他沒放下警惕,多開了。
樹狐不斷哀嚎,后背的小山開始崩塌,逐漸露出其中的全貌。
離子明盯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樹狐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它背著的東西。
那是外型如同蘑菇,渾身泛紫,扎根在樹狐背上,十二支血色荊棘立在周圍,那朵小花緩緩的鉆出蘑菇蓋,下面的軀體是個人型,準確來說是一個女人,身材曼妙,可是頭,就是那多花。
花瓣抱在一起,融成一個球,不斷更改形態(tài),眼耳口鼻通體從球中冒出來,乍一看竟然又離子明七分相似。
可是他的臉是一個硬漢,放在這樣的身材上顯得格外別扭。
又重新更改了幾番,將硬朗的五官,逐漸柔和下來,一頭紫色短發(fā)鋪下來,竟然還有幾分滋味。
她折下一支荊棘,在空中揮舞兩下,覺得還不錯。
腳下的菇蓋逐步下沉,地上樹狐不斷哀嚎,希望能夠求得一線生機。
菇蓋下沉到地上,下面的樹狐也沒了聲,剩下十一支血色荊棘立在半空,半低下來,對著他。
老獵戶屋內(nèi),黃鼠狼又落下一顆白子,絞殺大龍之勢已成,黑子已無力回天,這把它贏了。
它盯著老獵戶看,希望能夠從老獵戶眼中看到別樣的情緒,可惜不遂它愿,還是那般古井無波。
老獵戶在等,它也在等。
離子明踩了踩腳下的紫色菇蓋,很結(jié)實,有種水泥的質(zhì)感,卻還有一股子彈性。
對面的她手握荊棘劍,劍尖朝著他點去。
離子明持刀也向她回應,這一戰(zhàn)他倆避不開。
血紅的劍尖刺破離子明的胳膊,帶出一道血痕。
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怎么快,胳膊上的傷口無法愈合,不斷往外流血。
又是一劍,他的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
她還在熟悉新的軀體,用理性壓著自己是獸性,不在淪為渾渾噩噩依靠著本能活動的生物,她現(xiàn)在可以思考,她在努力適應著新的身份。
劍越來越快,身上的傷口一道又一道。
打不過,不管怎么樣都看不清她的出招,連最簡單的防御都做不到。
往脖子上又插了一遍,蛇杖已經(jīng)見底了,口袋中的藥品已經(jīng)不多了。
離子明閉上了雙眼,將開山刀丟在地上。
她有些疑惑,不懂離子明在干嘛。
一股狂野的氣息從離子明體內(nèi)冒出來,那是最原始的瘋狂。
她學會了思考,放棄獸性;他放棄了思考,重拾獸性。
那片林子被鋼鐵所覆蓋,他就已經(jīng)死了,放棄了骨子中的野性,學會怎么做一個正常人,融入這片鋼鐵森林中。
一切都在束縛著他,空氣中的煙塵、大地上的水泥、天空中的樓宇,活得卑微,活得孤獨。
他以一股子不要命的氣勢瘋狂攻擊,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武器,直撲她最脆弱的地方。
她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防守都不做了。
黑子落下,它輸了,絞殺大龍的磨盤碎了,它最完美的作品敗了。
它窮盡一生,為之奮斗的事業(yè)原來這么不堪一擊。
它同老獵人追尋的是兩種極端,一個追求萬物平衡,一個追求萬物有靈,誰對誰錯,誰也說不好。
曾經(jīng)為了無數(shù)愚昧的生物所奮斗,它一直認為天生強大究竟是虛無,需要不斷努力才行。
那些弱小的生物終究愚不可及,在怎么努力也無法擺脫本能,它開始向往人類,脆弱、強大、無知、聰慧、平衡,它開始逆天而行,它要造人。
它走上了極端,帶著自己的實驗品,來到了這片林子。
找到萬物平衡,它要打破平衡,向著世間宣戰(zhàn)。
“你我終歸是棋子,今日你助我脫去凡胎,我欠你一個人情;萬物皆有靈,無知往往是一件好事,規(guī)則順應和打破,需要實力,如果有一天,你若能達到,你便是規(guī)則,一切皆有你定。”老獵人品著酒,沖著它說道。
“千年蹉跎,今日得以解惑,受教了?!彼鼘χ汐C人行了一禮道。
“限制已經(jīng)解開,不必再拘束再此,這里太小了?!?p> “是啊,這里太小了。”
……
“又多了一位。”
門口的李鐵匠在跟周圍老婦女嘮嗑,惹的婦人一陣哄笑。
“該死,怎么會……”
新上任的村長不斷抱怨,他的機緣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白白浪費了,頂下這口鍋,苦果只能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