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白虹不再追江月后,江月就覺得自己沒了后顧之憂,大可放心去尋花榕,所以老早便與裳裳倆人告別而走,走至半路卻又回來,把身上僅剩的碎銀子掏出來放好,后又挪著大粗腿顛顛地跑遠了。
裳裳一覺醒來見旁邊一沓白花花的碎銀子,霎時想不明白,待到林悠然醒來方才知道,道他:“傻子~把錢都留下了,自己怎么辦?”碎銀子在手里掂掂,“傻子~真是個大傻子!”
一番碎碎叨后,裳裳就和林悠然上路了,此行目的是江南。離此地也不算太遠,兩人只走了不到兩天就到地兒。悠然向來最會打算盤,以至于江月僅剩的一沓碎銀子竟然還能找個好地兒住下。就他這種勤儉持家的作風,羅裳就望之不及。
在店里吃飽了飯,裳裳起來拍拍屁股一溜就走了,在屋檐上輕輕點點一場,臨近湘湘鏢局,嘩沓一下就飛下去,落到了里面的庭院。昔日那艷麗紛繁的荷塘今日已枯萎殆盡,成一片死灰,裳裳穿過荷塘,玉手撕掉門板上的封條,推開房門,塵積的灰塵撲面而來,她以左手撲鼻擋灰塵,挪步走進去,此間屋子各處陳設擺列整齊均勻,東西兩側是華麗的珠簾子,中央是一方圓桌,前方是一面鏤空雕花屏風,圈圈繞繞的很是精美,雕工細琢。紅衣女子前走繞過鏤空雕花屏風,入內是一番溫馨怡然的景象:正前方是檀木香床,周圍皆是被華麗錦緞纏繞,錦緞上掛著珠簾,直垂到地上,向右走去有一圓扁扁的銅面鏡子,鏡子很大,加上底下的梳妝桌子都有一個柜子那么高了!
“都說陸鏢頭對夫人很是寵愛,竟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作為一個女人,她算是很幸福自在了!”
因這梳妝臺很是特別,羅裳就很是稀奇,便過去瞧瞧,然而臺上除了擺設比較整齊,某些雕工比較精美外,和平常女孩子家的也沒什么區(qū)別,沒什么好看的,甚是無聊,然她右腳轉彎要走之際,一張落灰白紙引得她注意,右腳即刻又轉回來,把那落灰白紙拿起抖抖以甩掉灰塵,待甩的干凈,方掀開細瞧。
窗外的月光像小孩子似的慢慢爬上窗臺,又悄悄咪咪地溜進屋內……
“你心懷愧疚有什么用,人沒了就沒了。”少女邊絮絮叨叨,邊把信紙收好,又道:“要我說呀,縱然您有錯,也大不過她那要錢如命的黑心老爹!若不是他,何以讓一對有情人生生分離?”她對這信中所說那周夢溪的老爹很是厭煩。
夜色過晚,再看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裳裳按原路回去,踩輕功而走。到了客棧屋檐上,看見悠然站在她房門口,拍拍身上的灰塵后才一躍而下。
“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裳裳兩手背后,嬌滴滴道:“現(xiàn)在也不晚呀~”
“我就是想讓你多睡點覺,你是女孩子家。變丑了就不好了~”
“哦~”裳裳邊說邊鼓圓了嘴巴,像個皮球。
悠然忽然抓住她兩只小細胳膊,極其溫柔:“好了~現(xiàn)在去睡覺吧!”
“嗯~我去了,你也早點睡哈!”話罷裳裳兩手在他臉上搓搓了一會兒,后才不留遺憾地進屋睡覺去了。剩下悠然在后面擺擺腦袋,一臉無奈。
裳裳那邊倒床就進了睡眠,而陸如云卻是一連著好幾日都睡不著了,尤其是在裳裳離開后的這兩個晚上,說真的這幾日他也不知自己腦子為何突然就這樣,起初還是腦子還好,可現(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顆心臟也不正常了,老是怦怦、怦怦地跳地極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自個兒自言自語半天也弄不明白,索性今兒晚上又不睡了,便起身穿好鞋子,依舊拿好萬年不變的扇子出門去看月亮。
底下的街道嗖乎飛來一道影子,其后有一瘦削男子緊追而趕,嘴里怒氣大喊:“壞大錘子,拿命來!”吼罷兩腳生風而起,前后一腳直踹前面那人后背,直踹地他口吐鮮血,俯地而倒。瘦削男子持劍要了結其性命,驟然之時,一把扇子滑來,直擊他腰腹部,痛苦直竄,打地他猝不及防。陸如云御輕功臨地而落,收回扇子。
“你因何要取他性命?”
瘦削男子不知其人是誰,只道:“湘湘鏢局滿門皆死于他手,取他性命自是為了給鏢局上下數(shù)十條人命償命!”
“你怎就確定他一定是兇手?”
瘦削男子默然片刻,才道:“自是聽人所說!”
“何人所說?”
“我怎知?此事在江湖早就傳開,人人盼著取他性命給陸鏢頭血仇?!?p> 如云扇子一合,橫眉些微惱怒:“你不知其因,卻聽之為之,若萬一殺錯了人,你當如何?”
瘦削男子堅執(zhí)己見:“哼!事實便是如此,我怎會殺錯人?”
瞧他那幅張狂模樣,陸如云便覺勸說無望,只道:“你若真要取他性命,需得過我這關,若勝了我,我絕不攔你,若敗于我,你就請回吧?!?p> 瘦削男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持劍直擊陸如云,不想陸如云功夫高他萬乘,還未等到他劍至他身側,人就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尤似碎大石那般痛苦難耐。
“敗了!還打嗎?”
倒在地上的男子手捂胸口,疼痛不堪道:“好厲害的功力,你是誰?”
白衣男子合上扇子,道:“在下陸如云,自今日起,他人我就帶走了,你傳揚出去,若再有人敢來取他性命,我陸如云必以命來擋!”
那人聞言是陸如云,眼色頓時大變,不勝剛才那般霸道兇狠,張揚跋扈!右手撐地艱難起身,左手捂著傷口灰溜溜而走,尾后留下一條血路,漸漸消失于夜色中。
地上郝正風雖先前受瘦削男子兩腳,但老早就恢復些許氣力起身而立,帶有些許血色的嘴角微微漾起,兩手握拳相疊,道:“如云。”
如云淡言:“前輩?!?p> “你怎能為我做這種事?”
“若讓我看見有人無辜受罪而袖手旁觀,余生就算平安喜樂如何,心里怎樣都有愧疚!況是前輩你!”
如云此話,郝正風這逃亡的一路還是第一次聽見,臉色微變,似是非疑問:“你,信我?”
“前輩是前輩,我為何不信?”
郝正風:“你小子,可真好!”說著他就激動高興到將兩手抓住如云的雙膀子。
“眼下您有傷在身,過后我再與您說可好?”想他此刻雖心甚急躁,但陸如云成了自己救命恩人,加上身上有傷,還是氣力稍恢復再談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