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
廖瑩中正坐在書房等候,忽見賈似道進來了,廖瑩中立即起身,忙拱手,“樞相這么晚要群玉來書房等候,所為何事?”
賈似道一進門見了廖瑩中就道:“事關(guān)丁青皮之事,今夜不得不與群玉先生商量一下?!?p> “哦,樞相可是有了對付丁青皮的十足把握?”廖瑩中清楚這段時間賈似道一直都在搜集丁大全一黨的罪證。
“此事困擾本相許久,不過現(xiàn)在問題終于可以解決了,我手中有了扳倒丁青皮的人證與物證!”賈似道的臉上很是開心,自從升任樞密使后,軍中呂文德也經(jīng)常來信,賀喜他升任了樞密使,不過呂文德那邊正在應(yīng)對蒙古的入侵,賈似道征得了官家趙昀的同意之后就將一筆軍糧調(diào)給了呂文德。
但在朝堂之上還有個和他不對付的丁大全,這丁大全自成一派,可是和閻貴妃、董宋臣走的很近。
賈似道不得不防!
如今,賈似道得到了可以扳倒丁大全的罪證,對他來說是最欣喜不過了的。
“樞相說的可是真的?”廖瑩中難得露出笑容,他很久沒看到賈似道這么高興了,他是賈似道手下的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賈似道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扳倒丁大全,賈似道就能成為相爺,而且是權(quán)相!
再者官家無子,只有榮王趙與芮之子趙孜(趙禥),而趙孜則是個弱智兒,將來官家賓天之后,榮登大寶的就是趙孜了。而趙孜根本無法理政,未來的朝堂就是賈似道的天下了。
賈似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朝廷之中安插黨羽,甚至操縱輿論,控制百官,那么作為賈似道最得力的下屬,他未來也可以升遷加官了。
未來可期,廖瑩中想想就很激動。
廖瑩中看著賈似道,賈似道繼續(xù)說著,“那丁大全要殺那些漁湖土豪,這些人是袁玠轄地內(nèi)的,而兒袁玠此人貪婪、苛刻,對當(dāng)?shù)貪O湖土豪收納稅銀,橫征暴斂,惹得百姓天怒人怨。
這些人中有人背棄大宋,用漁舟資敵,給朝廷帶來莫大的隱患,還有另外的上京告御狀。
而丁青皮為了掩蓋袁玠的罪行,在丁盛死后,就派了人在半道上截殺那些上京城狀告的百姓,所幸那些人沒死。
這也多虧了白蓮宗宗主的深明大義,將丁大全的罪證都交給了本相?!?p> “還有這事?”廖瑩中甚是驚訝,這件事牽連甚廣,丁大全竟敢殺害百姓,那可是觸了官家的逆鱗。
“當(dāng)年董槐不正是被他派兵逼走的?!辟Z似道見怪不怪,自大宋南渡之后,為了這相位,黨爭再所難免。
廖瑩中連忙賀喜道:“恭喜樞相,賀喜樞相,現(xiàn)在樞相手中有了丁青皮的罪證,然后在圣上面前彈劾,圣上聽了之后,就會削去他的官職,流放瓊州!若再加上私藏龍袍這一謀逆大事,那丁大全一家就會被滿門抄斬!”
“的確如此,不過本相這幾日已聯(lián)合朝中其他大臣,明日大朝會上,參他一本!”賈似道興奮至極,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開心過,仿佛看到了相位在朝他招手。
廖瑩中點點頭,“群玉祝樞相明日旗開得勝!”
賈似道哈哈大笑了起來,“若我當(dāng)上這相爺,群玉必高升!”
廖瑩中卻道:“群玉對做官真的沒有興趣,只要能待在樞相身邊,做些刊刻書籍,寫寫文章就夠了。”
......
黑夜過去,黎明初至,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xiàn)了。
丁大全醒了過來,只覺睡得很沉,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看到席娘躺在身側(cè)。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那冷云可曾來過?”丁大全口中所指的冷云正是昨夜刺殺蘇婉的蒙面黑衣人頭領(lǐng)。
“冷云未曾來過,相爺這是要?”席娘故意問道,其實她早就知道那冷云帶去的人都死了,至于冷云未曾出現(xiàn),因為冷云此人已死,此刻丁大全現(xiàn)在手下已無可用之人,而丁大全卻渾然不知,以為穩(wěn)操勝券了。
席娘有些好笑,沒想到有朝一日丁大全也會因為作惡多端,最后把自己送上了斷頭臺。
“無妨,這冷云不來是好事,到時候那府衙查出了是冷云所為,也不會查到本相的頭上。反正此番派出一百多人,將整個蘇家都滅了!”丁大全起身,然后在席娘的侍候下?lián)Q上了紫色官服,佩上了金魚袋。
“相爺身體不適,為何不再府上養(yǎng)養(yǎng)身子,這是要上朝么?”
“是的,朝中事務(wù)繁忙,若再不去的話,就怕那賈似道耍手段,這賈似道可不是什么好鳥!”丁大全已在相府休息了幾日,人混在高位上,權(quán)位到達(dá)頂峰,總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這朝中只要有擁護自己的官僚,那就萬事無憂了,然而丁大全擔(dān)心的是,他不在中樞這幾日,有人會不好控制。
“相爺對賈似道不放心?”席娘試探道。
丁大全道:“賈似道這個人就是個無賴,咬人的瘋狗,上次樞密院奏疏被盜一事,八成就是他指使下面的人做的,就是為了將本相擠下相爺?shù)奈恢茫蒜部芍^是無所不用其極!”
席娘聽了笑了起來,“那賈似道不是相爺?shù)膶κ?,相爺可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這些年也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過去的敵人,不是死了,就是廢了,還有的在雷州和瓊州破地方待著!”席娘說著這番話,卻想起了鄭家的滅門之禍,心里恨得咬牙切齒。
“還是席娘懂我的心?!?p> 美人奉承,他這心窩子里聽得很是舒服,似乎有些癢癢了,不過馬上要去早朝,不敢這會兒有失風(fēng)度,打算等下朝回來之后,再......
丁大全笑了起來,這種笑容讓席娘可是厭惡。
“相爺還不去早朝么?”
“去去去,哎呀,差點忘了時辰了?!倍〈笕胫@權(quán)力是得要好好緊握,否則還真的不好控制。莫名地想起在大宋歷史上,可是有不少相爺都沒有好下場的。
他想做的是權(quán)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種。
書童清官進來了,見到席娘也在,臉色頓時灰暗下去,這段時間他覺得相爺都不寵愛自己了,心里有些嫉妒,對那席娘冷眼一看。
席娘倒是清楚這些,但這些不關(guān)她事。
清官道:“相爺,是時候了,馬車都已經(jīng)備好了,再不去上朝要晚了。”
丁大全和清官走了,席娘面色忽然變得冷冷的,看著丁大全的背影,席娘咬牙切齒,父母之仇終將得報,可報了仇又能怎么樣呢。
丁家終于要亡了,而她將何去何從?
不久之后,席娘走出后院的門,府中小廝以為小姨娘要去街上買胭脂水粉去了,看著她離去。
席娘出了丁府之后,冷笑一聲,然后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