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震得陳尚東呆愣當(dāng)場,趙德良?楊思海的父親?
霎那間,宿舍被翻動、楊思海背著挎包去辦公樓頂拍照、見到自己后拖去吃宵夜等場景一一閃現(xiàn)在他眼前。
一切都已顯而易見,手機(jī)早被楊思海捷足先登收入囊中。
果然是父子情深啊,他問我要我會不給?
想到這里,他有些失望,心里針扎般痛了一下。
“我...要...把...地...”,蝎子腦袋一歪,緊揪胸口的手軟軟垂在地上。
“你要什么?”陳尚東湊過去問道,卻已沒有回應(yīng),伸手一探鼻息,嘆了口氣。
他用脫下的襯衣繼續(xù)清理痕跡,卻在蝎子的胸口看到一本掉出來的書冊,想也沒想跟蝎子的手機(jī)一起揣進(jìn)兜里。
蝎子的口袋里還有五百塊錢和一支看著有些眼熟的鋼筆,他沒理會。
片刻后,他退出小屋,捂緊身上的夾克走去附近的電話亭,捏著嗓子報案后,坐上一輛出租車直奔市里而去。
半路上他叫停出租車,下車丟掉襯衣和蝎子的手機(jī),然后換車回到電影院。
星城是南楚省的省會城市,既是交通綜合樞紐,也是華夏中部地區(qū)的中心城市,素有“媒體藝術(shù)之都”的美譽。
麓山公館地處楚江西岸,背靠麓山,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眾所周知的頂級富人區(qū)。
山腰處一座極為豪華的別墅里,趙德良拿著手機(jī)遠(yuǎn)眺城市夜景。
“你確定是他?”
“是他,死在辰河市北郊一個廢棄小屋里?!?p> “錢呢?”
“沒看到,現(xiàn)場也沒有痕跡,想必是只顧逃命落在沅陽了。”
“不,錢在辰河市,這點我肯定?!?p> “老板,那可是百萬現(xiàn)金啊?!?p> “存進(jìn)銀行不就行了?笨蛋?!?p> “我們一直追他,他應(yīng)該沒時間去銀行才對?!?p> “一點時間都沒有?”
“那倒不會?!?p> “這小子很精,肯定有辦法把錢存銀行?!鳖D了頓,趙德良喃喃道:“不過他冒死往辰河逃,為的什么?找那個老師嗎?”
“那個老師?他倒挺老實,沒什么異動,好像刑偵隊也在對他布控。今晚他去市里看了場電影,很晚才回去?!?p> “那就撤了監(jiān)控吧,免得被刑偵隊的人發(fā)現(xiàn)。不過,不管他有沒有看過手機(jī),我都得給他個下馬威才行?!壁w德良摸摸大背頭,“此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你們趕緊回來吧,小心被人盯上?!?p> “好的老板?!?p> 掛斷電話后,趙德良摩挲下巴喃喃道:“跟我斗?得命長才行?!?p> 夜已深,陳尚東在宿舍里端詳手里的冊子,因為年久顯得老舊,只簡單用根繩子穿孔簡單系住。
《手經(jīng)秘法》?嘿嘿,小偷還是技術(shù)工種?連秘法都有了。
他翻開來看,內(nèi)里均是毛筆書寫,都是些訓(xùn)練身法和手指靈活的土辦法。
閃展騰挪、躥蹦跳躍,為的是身輕如燕來去如飛;秘法吐納、滾水撿幣,為的是手指修長指法靈活。
冊子的最后,還有一頁五顏六色的圖畫。
“有點意思?!标惿袞|笑了笑,把冊子往藏存折的柜子上一丟,上床睡覺。
第二日一早,刑偵大隊隊長辦公室里。
“老范,昨晚現(xiàn)場勘察和尸檢報告等會拿來給我看看。好的,就這樣?!?p> 陳永柏掛斷電話后喃喃道:“到底誰開的槍?這案件莫非還有別的名堂?”
有人敲門,他高聲應(yīng)道:“進(jìn)來?!?p> 于鳳蘭和廖國治魚貫而入。
“這兩天對陳尚東的布控有沒有新發(fā)現(xiàn)?”
“沒有任何異常,”于鳳蘭撇嘴道:“隊長怎會對他布控?要沒他提醒,花雕還歸不了案呢?!?p> 陳永柏爽朗笑道:“既然你有意見,那就撤了吧?!?p>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标愑腊匦Φ溃骸捌鋵嵨覍λ伎?,是以為在逃的蝎子會找過來。如今蝎子死在市北郊,當(dāng)然不用再布控了?!?p> “蝎子死了?”廖國治大驚。
“昨晚的事,老范他們?nèi)ガF(xiàn)場勘察了。尸體在城北一個廢棄小屋里被找到,初步判斷是胸口中了致命一槍?!?p> “槍?那這案子麻煩?!?p> “曹局的意思是另案處理?!?p> 于鳳蘭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么?”
“隊長怎么知道蝎子會來找陳尚東?”
陳永柏笑道:“我假設(shè)蝎子根本沒偷走手機(jī),他會怎樣?肯定不甘心,哪怕要死也得再偷一次?!?p> “這種假設(shè)有根據(jù)嗎?”
“有,”陳永柏笑嘻嘻地問道:“你聽過’賊不走空雁過留聲‘嗎?”
“當(dāng)然聽過,不過跟這案子有關(guān)系?”于鳳蘭不解其意。
“我知道了,”廖國治想想后贊道:“隊長思維敏銳,佩服?!?p> “你們在說什么?假設(shè)的根據(jù)到底是什么?”
陳永柏朝廖國治努努嘴,廖國治笑道:“陳尚東曾說自己掉了一支鋼筆,他說可能是別人拿去簽名。其實不是,這支鋼筆被蝎子順走了。他之所以順走鋼筆,是因為他沒偷到手機(jī)?!?p> “說得對,”陳永柏點頭道:“不過這個假設(shè)現(xiàn)在沒用了。蝎子一死,所有線索都已斷掉,咱們只能慢慢查探兇手是誰。好了,今天國慶,沒啥事你們打考勤后就回去吧,我要專心看比賽?!?p> 于鳳蘭笑道:“隊長,你放心好了。翔宇中學(xué)的音樂教學(xué)一直有口皆碑,曉琴又這么聰明,第一名那是手把手攥?!?p> 陳永柏擺手道:“話別說太滿,比賽得看臨場發(fā)揮?!?p> “幾點開始?電視直播嗎?”廖國治笑著問道。
“辰河市一臺九點開始直播,你們也看看吧?!?p> “當(dāng)然?!庇诹蝺扇送暤?。
辰河市第一中學(xué)里,因為國慶放假所以顯得格外清靜。
陳尚東早早起來燒一壺開水,準(zhǔn)備練習(xí)“滾水撿幣”。
他之所以練這個倒不是為了行竊,而是想提高手指靈活度,以便更好地碼字寫書。
網(wǎng)上論壇里不是有無數(shù)網(wǎng)文大神總結(jié)過嗎?若要成神必先日萬。
所謂日萬就是每天更新小說一萬字。按照陳尚東目前碼字速度來看,別說成神,就是成為最撲街的簽約作者都沒資格。
“?。 睂庫o的校園里回蕩著殺豬般的尖叫聲,久久不息。
辰河市政府體育館坐落在市中心,建成不到兩年,造型新穎獨特,氣勢宏偉博大,可容納三千人觀看比賽,同時也是大型活動的首選地。
上午八點半,因為右手不適插進(jìn)兜里的陳尚東來到體育館,只見到處都是彩旗飄飄,節(jié)日氣氛異常濃厚。
門口觀者如織人山人海,早已排起長龍,多是攜家?guī)Э谝灿欣蠼Y(jié)伴,人人揮著彩旗喜笑顏開。
唯有陳尚東苦笑不已。
為了做個給自己學(xué)生捧場的好班主任,他得悠閑地排在長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