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為何要冒充徐農(nóng),做這些抹黑明教的事?若膽敢再有一句假話,我當即扒了你的皮!”
鐵牛的一雙眼睛里仿佛要噴出火來,自幼在覆船山長大的他向來以身為明教弟子為榮,孰能想到這群人竟膽敢如此辱沒明教的聲名。
跪在地上的領(lǐng)頭之人心道今天自己真是走了霉運,眼前的這幾位不用想也是明教的大人物了,思慮之下只好如實作答,希望能獲取一線生機。
“小的本是箕火壇的弟子,前段時間箕火壇和亢金壇爆發(fā)了沖突,我們箕火壇的人馬剛剛集結(jié)便突然有大群元兵趕到,將箕火壇的精銳骨干全都抓了去,就連徐壇主也身陷囹圄,不知所蹤。
箕火壇無人主事以后,剩下的兄弟們既擔心元兵會到家里拿人,不敢返回鄉(xiāng)里,又沒有生財?shù)穆纷?,因而才突發(fā)奇想,借著明教的威名做起了這等歹事……都是我該死!都是我該死!”
說著說著便開始扇自己的耳光,以博得文瑄等人的同情。
“混賬!”盛文郁聽不下去,狠聲罵道:“真是一群無能的孬種!”
“那箕火壇的其他人呢?”文瑄語氣平靜地問。
領(lǐng)頭之人裝作可憐委屈的樣子道:“哪還有什么其他人,都散了!就剩下二十余人了,我聽說這縣里的沈家是個大戶,所以就帶著他們來這看看能不能……”
這人正說著,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兇狠無比地向文瑄刺來!
“去死吧!”
“小心!”文瑄身旁的沐沖發(fā)出一聲驚呼。
文瑄也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詭計多端,身形閃躲之下堪堪躲過這致命的偷襲。
領(lǐng)頭的人站起身后深吸了口氣,狠狠地往地下啐了一口,然后招呼身后的眾人道:“兄弟們,咱們與其被當做違背教規(guī)的人處死,還不如跟這幾個人拼了!”
其他人對視之下也在目光中露出狠色,紛紛重拾武器對準了文瑄一行人。
文瑄對這群人的最后一絲憐憫之心也登時煙消云散,厲聲道:“叛教者,殺無赦!”
這一次沐沖也不再手軟,當即拎出了身后的長槍,鐵牛也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刀。
箕火壇的弟子們已經(jīng)見識過二人的武力,絲毫不敢大意,拎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一擁而上。
文瑄和盛文郁見狀也不再留手,四人一起拼殺起來。
真正的生死搏殺不講究招式華麗,只講究一擊斃命,鐵牛和沐沖本就天賦異稟,在小阜舍村一戰(zhàn)中對此更是深有體會,因而出手凌厲至極,毫不拖泥帶水。
盞茶時間,十余名箕火壇弟子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文瑄一行人則只有身手稍差的盛文郁受了些輕傷,胳膊上被人劃了一刀,滲出殷殷血跡。
“看來這青龍?zhí)玫乃?,真是比想象的還要深?!便鍥_從死者的衣裳上撕下一塊布條,認真地擦拭著槍尖的血跡和污穢。
不待四人作何安排,從縣里面突然跑出二十幾名手持木棍的壯丁。
為首的人三十歲左右,身穿一襲青衫,蓄著一字胡,儼然一副書生打扮,見到文瑄四人和滿地的尸首后有些驚訝,旋即上前拱手道:“多謝四位豪杰仗義相助,替本縣除了這些魔教妖人。不知各位高姓大名,沈某也好代縣中百姓登門拜謝!”
聽到“魔教妖人”四字,鐵牛立刻皺起了眉頭,剛想出言反駁卻被文瑄攔了下來,“先不要暴露身份,我們見機行事?!?p> 文瑄上前抱拳道:“我們四人奉家?guī)熤律皆朴?,為的便是懲奸除惡,鏟除為害百姓的歹徒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在下方才從這伙人口中得知,他們還有十人左右的同伙去找縣中大戶沈家的麻煩,不知……”
沈姓男子聞言一笑,“在下沈富,正是那沈家莊的莊主,閣下放心,那些歹人已經(jīng)被我莊上的家丁制服了?!?p> 沈家……盛文郁方才心思都在這伙明教叛逆上,一時忘了自己此行歸安縣的目的,自己要尋的姐姐不正是在沈家么?故而急聲問道:“在下唐突,敢問閣下的莊內(nèi)可有盛姓的女子?”
沈富眉毛一動,目光立刻向盛文郁掃來,凝聲道:“沈某的內(nèi)人便是盛氏族人……”
盛文郁興奮地追問道:“可是叫盛文菁?”
“你怎么知道?”沈富明顯有些驚訝。
盛文郁眼中閃過狂喜之色,沖上去抓著沈富的肩膀激動地道:“我是盛文郁,是她的親弟弟!她現(xiàn)在在哪?你快帶我去!”
文瑄笑著道:“沈莊主,我們此行便是來尋這位盛姑娘的,沒想到會有這等巧事?!?p> “盛文郁……真的是你?”沈富觀察起盛文郁的容貌,發(fā)現(xiàn)其五官的細微處的確與妻子神似,大喜道:“太好了!文菁尋了你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沒想到你竟然找到我們了!來,諸位快進請進莊一敘!”
文瑄三人也都為盛文郁感到高興,也就暫且將箕火壇的事情放在腦后,隨沈富等人進縣。
“看樣子,這些人并沒在沈家莊討到半分便宜。”文瑄對這個沈家莊有些好奇,所以在路上便試探著問道。
沈富如實答道:“這群魔教的妖人近幾日連番襲擾附近的村縣,故而我提早安排了許多人手藏在莊內(nèi),沒想到今日他們果真找上門來,我自然也沒有手軟,除了有幾人還剩下口氣被我綁在莊門外示眾,其余的都被亂棍打死了?!?p> 文瑄也跟著問出心中的疑問,“沈莊主,據(jù)我所知明教的弟子不都是敢于與元廷作對,替百姓做主的好漢么?怎么此地的百姓卻都將明教的弟子視為過街老鼠?”
沈富苦笑道:“明教的弟子起初都是些普通百姓,明教會按月收取每個人少數(shù)的供奉,然后會為條件差一些的百姓提供吃食,保證他們不會餓死??呻S著北面的災(zāi)荒越發(fā)嚴重,往南邊逃難的百姓越來越多,聲名不錯的明教無疑成了這些人的依靠,可如此多的饑民就連朝廷都養(yǎng)不起,明教又如何能夠管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