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京阮醒的時候,隱約聽見有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閉著眼喊了一句,下一刻便傳來撫筠的聲音:“姑娘可要起了?”
“嗯。”
撫筠掀起床幔,往一旁拉開,給掛了起來。
少女掀開被子,著白色中衣中褲,睡眼惺忪的準備下床。
穿好鞋走到桌邊后,撫筠給遞了一杯溫水遞給她,鐘京阮喝了之后感覺嗓子潤了不少。
撫蕓帶了兩個丫鬟端著盆輿和手帕,走進里屋伺候少女梳洗。
一刻鐘后,鐘京阮朝著銅鏡滿意的看了看自己,想了片刻開口:“撫筠同我去蘊秋堂走一趟罷?!?p> 撫筠點頭應了一聲。
抱著手爐出了賦聲苑,走上了抄手游廊,鐘京阮就遇見了一同出來的鐘楹月與鐘楹嬌。
鐘楹月見了鐘京阮,冷冷的哼了一聲,而鐘楹嬌笑著上前挽住了鐘京阮的胳膊:“六姐姐也是去給祖母請安嗎?”
鐘京阮含笑應道:“是啊,你們也是?”
鐘楹月突然開口:“才不是?!辩婇簨深D時撅嘴:“長姐~”卻迎了鐘楹月瞪來一眼。
鐘楹嬌笑嘻嘻的拉著鐘京阮慢慢往前走:“我們以為是去給祖母請安的,六姐姐你不要理長姐,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啦?!?p> 鐘京阮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鐘楹月失笑道:“嗯不理?!惫?,臉色又是黑了一分。
鐘楹月十分寵愛她這個妹妹,平日里也是十分慣著鐘楹嬌。
雖說不怎么看得慣鐘京阮,但是自己妹妹喜歡,鐘楹月覺得自己還能忍忍罷。
鐘楹嬌又道:“這四房搬出去了,怎感覺府中有些清凈?!?p> 鐘楹月曲起手指,在小丫頭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哎呀,長姐你干什么呀!”鐘楹嬌捂著額頭不滿的看著鐘楹月。
“難不成你還想她們回來?”傳來鐘楹月涼涼的聲音。
鐘楹嬌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才不是,只是這樣說說而已?!?p> 又道:“那三姐姐整日在府中不消停,一會去你的院兒里顯擺,一會去我的院兒里炫耀,一會又去六姐姐的院兒里耍耍威風,不過她去六姐姐的院兒里從來沒有見著過六姐姐,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她的威風耍給了誰看?!?p> 小丫頭喋喋不休的一直說,另外兩人皆沉默著。
鐘京阮默默的想道,這七妹妹今日怎如此會說,真的是堪比阿蘿....
想到這里,鐘京阮呼吸一滯,自上次在宴會上匆匆見過后,便再也沒見過了。
這么一想心里倒有些復雜,又不想為這事擾了心神。
鐘京阮搖搖頭,將心事沉淀,與二房的兩姐妹朝蘊秋堂走去。
途中一直都是鐘楹嬌在嘰嘰喳喳的開口。
時不時有鐘京阮應和的聲音,鐘楹月偶爾也會插上兩句嘴,幾乎都是嗆鐘京阮的。
奈何鐘楹嬌這個小丫頭胳膊肘朝外拐,幫著鐘京阮說話,給鐘楹月氣得不行。
到了蘊秋堂,姐妹三人皆伏在鐘曲氏的膝頭,一個個巧舌如簧。
將心中有些郁結(jié)的鐘曲氏逗得哈哈大笑,臨近午時,三人才攜手,一起走過抄手游廊,各就各位的院兒了。
回了賦聲苑,鐘京阮覺得有幾分餓意,撫蕓便去安排人擺膳。
這空隙,鐘京阮朝撫參開口:“今兒個下午,給我穿那件緋色襖子罷,今日有幾分冷意,那襖子顏色我喜歡得緊?!?p> 撫參笑著看著她:“頭飾可要緋色牡丹樣式的?”
鐘京阮認真想了片刻:“算了罷,頭上帶兩支金釵便是了,莫要太過招搖?!?p> 撫參應了下來。
用過午膳后,鐘京阮按例小憩了一會,便由撫意和撫參給梳妝打扮了一番。
半個時辰后,鐘京阮帶著撫筠與撫蕓坐上馬車向明善樓駛?cè)ァ?p> 到了明善樓,鐘京阮扶著撫筠的手踩著杌子下了馬車。
姣好的面容與卓越的身姿,引得不少人注目。
今日鐘京阮著緋色上襖,上面繡著片片海棠,下裙是乳白色的,繡有片片蝴蝶。
外面披著個緋色的斗篷,手中還拿著白色金絲邊的湯婆子。
頭挽了個髻,戴兩支金釵,披著的頭發(fā)用緋色的頭繩綁住,更顯得身姿窈窕。
下馬車的時候,鐘京阮正與撫筠說話,并未察覺對面的樓中,有人在凝視著她。
宋澄捏著茶杯,神色莫名的看著亭亭玉立的少女。
捏著茶杯的手越發(fā)的緊,指關節(jié)都有幾分泛白。
突然一道尤其鋒利的視線掃了過來,宋澄一驚,向后退了一步。
抬頭看去,對面明善樓里,有一間房,窗戶大開,一著玄色衣袍的男子正嘴角含笑著著自己。
只是眼中毫無笑意,見宋澄看了過來,謝嶸揚了揚手中的茶杯,對著宋澄頷首致意。
見宋澄毫無反應,謝嶸挑挑眉,垂眸看少女已經(jīng)走進樓里,便離開了窗前。
下一刻是謝勻面無表情的走到窗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宋澄,吧嗒一聲,將窗戶關上了。
宋澄臉色越發(fā)陰翳,見對方關上了窗戶,眼中戾氣濃郁得嚇人。
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擲,茶杯頓時四分五裂。
看了一眼對面緊緊關閉的窗戶,宋澄突然勾出一抹笑,將手負在身后,出了房間去。
這廂,鐘京阮稍稍提了提裙子,一步一步踩著樓梯往上走著,有小二殷勤的將她往虞懷瑾所在的房里走去。
剛上了第二樓,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阿阮。”
鐘京阮身子一僵,緩緩的轉(zhuǎn)過身,看見宋澄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周圍有人面露曖昧朝這邊看來,伴著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鐘京阮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看著宋澄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撕了。
當初要退親的是你,如今糾纏不休的是你,到底要怎樣?
撫筠一臉戒備的擋在鐘京阮身前,看著宋澄的眼神越發(fā)冰冷。
虧得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君子,怎知竟是個表里不一的混蛋。
“宋公子今日究竟要做什么?竟在大庭廣眾下如此親密的喊我的未婚妻?”
謝嶸拿著扇子走了下來,這下圍觀群眾的眼神越發(fā)詭秘。
在三人間來來回回掃了數(shù)百次,鐘京阮咬著嘴唇一臉難堪。
宋澄看了一眼鐘京阮,移開視線,對上謝嶸的眼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謝嶸眼里飛快閃過一絲殺意,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拍了拍另一只手的手心。
笑著走了下去,慢慢的走到宋澄跟前,對他笑了笑。
宋澄站在原地,對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作出一臉狀似癡情的表情看著鐘京阮。
突然謝嶸出手,宋澄沒反應過來,肚子上就被挨了一拳,緊接著又是被踢了一腳,給踹倒在地上。
謝嶸將扇子唰的一聲打開,看著宋澄似笑非笑:“宋公子為京中有名的君子,說話,可得過一下腦子,畢竟我可不是君子,我可是京中人人唾棄的,紈绔?!?p> 后面幾句,皆是看著宋澄的眼睛,謝嶸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