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如獲大釋,急忙端著水盆就想走。云御天叫住了他:“把熱水留下!”又扯下了衣架上的外衫扔給了他,“拿去洗干凈,天一亮就去叫個大夫過來。”
店小二點點頭,抱著衣服急忙跑出去,掩上了門。
云御天將酒壺中的酒倒了一杯于茶盞中,用符紙點燃燒熱了。他趁熱將熱酒倒了一些在手心上,繼而拍在張凌空身上青紫處,揉開了。
雖然張凌空身上布滿青紫傷痕,但云御天還是能從僅剩幾處完好的地方看出他的皮膚十分白皙細膩,比女兒家抹了粉的臉還要白嫩。
他忍不住嘆息道:“這一身細皮嫩肉,怎么就是個男兒身!都怪我年少眼瞎,真情錯付!”
云御天還有些不死心,厚著臉皮檢查了一番,這下更是心灰意冷,徹底沒有想法了。他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在對方身上的青紫處多揉了幾下,算作報復。張凌空除了眉頭皺了更緊了,沒有其他反應(yīng)。
云御天心下又一想自己的真心也不值幾個錢,這些年他喜歡了不少姑娘,仰慕自己的也不少,也沒哪個姑娘真愿意嫁給他。再被一個男的騙了也無足輕重。
揉得差不多了,他隨意替對方斂好里衣,系好衣帶。正欲給他蓋上棉被時,看到了床沿旁的一個素色香囊。他嘴角輕笑:“沒想到白饅頭身上還帶著這種東西,哪個小姑娘送給他的?手工這么差,也不用心繡一個。至少也得繡上一百零八朵芙蓉花才是?!?p> 云御天拿起香囊塞進了對方的懷里,一個人跑到屋頂飲酒賞月,看著山谷的那一方等著天亮。
上午時分,張凌空睫毛輕顫,悶咳了一聲醒了過來。南宮月兒自天明起就在床邊守著,見張凌空睜開了眼睛欣喜喊道:“二師兄,你醒了?”
張凌空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南宮月兒急忙去扶,關(guān)切道:“大夫說你還不能亂動,需躺在床上靜養(yǎng)幾日。”
“無妨?!睆埩杩漳樕謴土瞬簧伲f話還有些虛弱,“云少俠他?”
“他和大師兄還有三師兄一起去除妖了。”南宮月兒細細道,“今日清晨他和我們說明了情況,于是他們?nèi)艘辉绫闳チ四莻€山谷。讓我留在這里照顧二師兄?!?p> 南宮月兒想起桌上煎好的藥,起身端了過來:“早上大夫來看過了,說你五臟六腑都有受損,還好不是太嚴重。大夫開了藥方,我去藥鋪買了藥煎好了,還沒有涼,二師兄你趁熱喝了吧。”
南宮月兒本想喂藥的,她剛用湯匙舀了一勺起來,張凌空便極其自然地把整個藥碗接了過去,輕聲道:“我自己來?!?p> 南宮月兒只好把湯匙放了回去,兩只手緊握著放在腿上,道:“二師兄昨晚該叫上我們一起出去的,那樣你也不用受這么重的傷了。你前兩日的內(nèi)傷還沒好,舊傷又添上新傷,就更難恢復了。”
張凌空一口氣飲下了一碗藥,良藥苦口,他像是失去了味蕾一般眉頭也沒蹙一下。南宮月兒見機接過藥碗放回了桌子上,又倒了一杯茶送了過來。
張凌空接過茶,飲了一口,平聲道:“昨晚一只蟒蛇妖在窗外盤桓,我便追了上去。不曾想到它故意引我到蛇窟之中,才寡不敵眾。幸而云少俠及時趕到,我才得以安然歸來?!?p> 南宮月兒對云御天心存感激,只是先前的嫌隙還沒完全消除,功不抵過,她不可能嘴上感激他。她回道:“可也彌補不了他那日在眾人面前的野調(diào)無腔、瘋言瘋語,隨意詆毀二師兄你的清白?!?p> 張凌空想起那件事也覺得尷尬,淡淡道:“云少俠行走江湖慣了,性情直爽,不拘小節(jié)。不過誤會一場,六師妹切莫放在心上。”
“我也想忘個干凈?!蹦蠈m月兒見張凌空耳下都紅了,識相不敢多說,轉(zhuǎn)移話題道:“二師兄是不是餓了?我去讓店小二送點清淡的飯菜上來?!?p> 張凌空伸手攔道:“不急,昨日救下的那個孩童醒了嗎?”
南宮月兒見二師兄茶只飲了一口,便沒再喝了。怕他捧著茶盞手酸便接過來放在了床邊的案幾上。答道:“早上醒了一次,只是變得有些癡,我和他說話也不理。就讓大夫也給他瞧了瞧,說是驚嚇過度,我們又都是陌生人,難免會害怕抵觸。大夫給他扎了兩針,說是可以平心靜氣。這時候他又睡下了?!?p> 張凌空點點頭:“只好等他醒了再問問??此欠襁€記得家在何處。”
不多時,外面?zhèn)鱽砺曧?。王永安匆匆沖門進來,看到床上的人坐了起來,氣色不錯,驚喜喊道:“二師兄!”
后面跟著趙修緣,他平時不茍言笑,這個時候表情也有些放松,喊了一聲“二師弟”。
張凌空回了兩人一聲。南宮月兒急著問道:“大師兄、三師兄、那群蟒蛇妖如何了?”
王永安立在床榻旁,喜道:“大獲全勝!我們把那群蟒蛇妖全部剿滅了,連那個蛇窟也一并給毀了。還好月兒你沒去,那個場面太惡心了?!?p> 南宮月兒見兩位師兄還站著,懂禮數(shù)的她跟著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回道:“我又不怕?!?p> “六師妹自小人小膽大?!睆埩杩蛰笭枺U躅了片刻道,“那條巨蟒妖的頭部中間有一塊血靈珠碎片......”
王永安立馬會意,不等二師兄說完答道:“在云少俠那里,是他一劍下去刺準了那條巨蟒妖的頭部。似乎只有二師兄和云少俠能看到妖物身上的血靈珠碎片,我和大師兄都看不到?!?p> 張凌空覺得奇怪,望向大師兄,趙修緣點點頭,神情也有些疑惑。南宮月兒不得不承認自己也看不到,心下還有些委屈。
不過她的關(guān)注點馬上轉(zhuǎn)移了,三分怒氣問道:“血靈珠是我們云劍派的靈物,他怎么不還回來?”
“這?”王永安有心消除月兒對云御天的芥蒂,不想她因此動怒,故道:“云少俠或許還沒來得及歸還,他說太餓了,現(xiàn)在正在樓下用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