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少女用力地捂著男孩的嘴巴,白皙的手臂上纏繞著浮起的青筋和血淋淋的抓痕。
這個偏僻的小村莊還冒著幾縷炊煙,可是已經(jīng)一點人氣都沒有了,高大的黑色身影好像還在尋找什么,他最后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叫聲,在哪里呢?
“嘀嗒...”
又一滴滾燙的血水落在男孩干凈的臉龐上,男孩身上掙扎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少女是從背后捂住男孩的嘴巴的,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能猜到小孩大概已經(jīng)是嚇壞了吧。
天空飄著大片大片雪花,黑色身影漸漸消失了,少女長呼一口氣,虛脫地坐在地上了。
“他們都死了嗎?”男孩的渾身上下被血水浸透,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向她襲來。
“應(yīng)該是吧。”她看著周圍那些慢慢被大雪覆蓋的尸體,突然感覺風(fēng)變得很冷。
兩個時辰之前她和哥哥路過這個小村莊,男孩的父親還以為這兩個年輕人是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迷路了,準(zhǔn)備讓他們進來喝杯熱茶的,結(jié)果哥哥失控開始?xì)⑷肆恕?p> “我叫嘉歷拉,姐姐叫什么?”男孩仰頭問道。
“你的親人死光了,你難道不傷心么?”少女怔了怔,對這個男孩的反應(yīng)很驚訝,一般人看見這副場面估計早就嚇傻了,更別提他還是個孩子,可他流露的表情竟然是一種,淡然。
“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為什么會傷心呢。”男孩笑了,這個笑容讓少女突然覺得一陣作嘔。
很多年以后少女還不忘記和男孩侃侃而談他那一刻笑容,那是噩夢里才會有的蒼白和扭曲。
其實雪國艾斯珪諾最冷的城市并不是一年十個月冬季的遺忘之城,而是神秘的永冬城,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座終年寒冷的冰城,因為沒有哪張地圖上有這樣一座城市的標(biāo)注,想找到它必須要穿過無垠的雪漠,穿越雪漠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完成的事情之一,那些探索者不是被凍死的就是餓死的,甚至凍土層下面還能看見風(fēng)干的尸體和被雪漠掠食的靈獸吃剩下的骨頭,最關(guān)鍵的是雪漠很容易就迷失方向,想在雪漠里找到永冬城不比在茫茫大海里找一座不知名的孤島難。
永冬城的氣候寒冷干燥,甚至有時候幾個月都落不了一片雪花,愿意生活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里也只那些喜歡寒冷的雪妖,當(dāng)然還有一部分是想見雪國艾斯珪諾的神鳥,傳聞守護艾斯珪諾的那只神鳥就誕生于永冬城,誰能找到它它就會滿足那個人一個愿望。
阿三是城冬燒餅鋪子的老板,做燒餅的手藝是一絕,只是上次出城之后就不知道在哪里斷了一只手,一只手做燒餅慢得出奇,幸虧他那個憨傻兒子對做燒餅有極大的興趣,學(xué)得半瓢水,加上阿三這幾年攢的一點人脈,才能讓城東燒餅鋪子倒不了。
“三哥,我建議以后您的餅得和您兒子的餅價格分開啊?!彼{衣男子邊嚼邊說。
“是啊,三哥,那價錢都不是問題,關(guān)鍵得是您做的啊,您兒子那手藝都趕不上西城老王的手藝了。”四只手的婦人幽怨道。
獨臂男子笑道:“白寡婦說笑了,老王能跟我兒子比?”
“差不多啦,三哥,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少了只手,要不要我借一只給你?”白寡婦媚笑道。
“呵呵,算了,一只手做燒餅慢點就慢點,反正也到了退休的年紀(jì)了,更何況,永冬城幾人敢不服我一只手?”獨臂阿三偏頭挑眉笑道,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空中緩緩飛來一只藍色信鴿,停在他家的窗戶旁。
“老大!”獨臂阿三放下手里的面,慌張地跑進了房間。
“三哥這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白寡婦皺眉。
“雪鳶,小八,隨我出城赴死一戰(zhàn)!”突然房間里傳出一陣吼聲,那聲音響徹大街,千堆積雪隨之一震。
白寡婦看著隔壁桌的藍衣男子嗤笑道:“叫他聲三哥還真把自己當(dāng)哥了?大白天說什么胡話,他一個賣燒餅的叫雪鳶跟他去赴死?雪鳶老板娘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莫不是瘋了?”
城東鴻銘酒樓大門口走出來一個雪絨袍子的佳人,喊道:“三哥,你看看我要換身行頭嗎?”
伙計跑過來訕笑:“老板娘,肯定得換啊,見老板咱們得穿的好看點?!?p> 老板娘聽到伙計的話頓時笑得花枝亂顫,看著店里的老帳房,說道:“這小子嘴甜,賞十枚銀幣?!?p> 老帳房笑道:“好,老板娘一路小心?!?p> 空中飛來一柄包裹著白麻布的鐵銹劍徑直插在燒餅鋪子旁的大理石招牌上,劍身發(fā)出奇怪的顫鳴,青年雙手負(fù)后,步伐輕快,模樣二十上下,卻有一身劍道高手的風(fēng)范。這便是永冬城狐妖劍客凌八尺,仗一把銹劍在永冬城排得上前三甲,如今是城主的貼身客卿。
“三哥,我跟城主說過了,若我們不回來了您的兒子就給城主府照顧了。”凌八尺說道。
“嗯,邊走邊說!”獨臂阿三沉聲說道。
“等等我呀!”老板娘雪鳶身法鬼魅,一步便走到了百米之外的燒餅鋪子前,嗔道。
白袍人站在城樓看著茫茫雪漠漸行漸遠的三個人,嘆道:“很久沒人出城了?!?p> 白寡婦看了一眼阿三那憨傻的兒子,問道:“你父親在永冬城有這樣的關(guān)系還天天賣燒餅?他到底是誰!”
那憨傻兒子只是笑,沒有說話,埋頭揉面。
“猿魔段三弦?!彼{衣男子輕聲回答,喝了一大口燒酒。
白寡婦瞪大了眼睛,說道:“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八年前永冬城被數(shù)千只餓狼包圍,沒一個人敢出城驅(qū)狼,后來猿魔段三弦回城的時候順手驅(qū)了那群狼,就沒人見過他回城了,都在傳他被餓狼吃了?!?p> “猿魔段三弦是從魔王契拉夫手里活下來的雪妖,哪能這么容易就被吃了,他是因為要進【嵐刺之岸】的芒刺組,所以順便把他的身份被抹去了,他死了的消息還是我編的呢?!彼{衣青年輕笑。
“年輕人你在說笑吧,那獨臂阿三長得也不像個厲害的人啊,況且【嵐刺之岸】的人會在燒餅鋪子給你做燒餅?”
“【嵐刺之岸】的人為了任務(wù)需要別說給你做幾年燒餅了,做一輩子乞丐都不是不可能。”藍衣男子微微嘆氣,提到燒餅心里就有點失落,以后怕是吃不到這么好吃的燒餅了。
“你是什么人?說得你好像很了解嵐刺之岸一樣。”白寡婦不屑地看著藍衣男子。
“我叫井濉,曾經(jīng)也是芒刺組候選人?!?p> “冰帝井??!”白寡婦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