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用上了輕功,就跟腳底抹油一般,迅速拉近了與前方隊伍的距離。
等徹底追上的時候,一行人還沒有趕到白川呢,川夏就跟在隊伍最后緩步跑著,暫時不想到前面去與‘使’照面。
后面那些人對于川夏的到來,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視線越過人群,川夏一眼就看到了‘使’肥胖的身影,同時還注意到了其身邊跟著的兩人。
那二位明顯與其余人有著區(qū)別,火光的映照下,臉上看不見絲毫的慌張。
不像旁人,即使此時人足夠的多,但一想到要去的是白川,也是心下惴惴,臉上擔(dān)憂。
而那兩人也是川夏完全陌生的,那多半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使’之前讓傳回去的消息奏了效,引起了那位高倉名主的注意,來的二位便是‘使’口中的真信徒。
一想到這個可能,川夏便暗自慶幸,慶幸自己得虧是跟來了,否則便錯過了這個觀察的絕佳機會。
通過那二人,能夠更好的見識到這世界的非凡之人,都有怎樣的手段。
“那怪物,現(xiàn)在到什么程度了?你是交過手的,與我和玉粒詳細(xì)說說?!贝褐蓖胺?,嘴里對‘使’說道。
雖然之前從高倉部下那兒了解到了一些,但現(xiàn)在‘使’就在跟前,可以問的更清楚些。
其實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情,兩人也打算出手了。
春直二人始終待在屋中,先前川夏的遭遇他們并不知道,假如知道的話,那時他們便會展開調(diào)查。
先前也隱約聽武士提起過臟東西和‘使’的事情,但并未引起春直的重視,不過是平常陰邪之念罷了。
而‘使’能處理這些事情,大概是個懂些病理的醫(yī)者,也并不被兩人當(dāng)一回事。
直到高倉告訴他們白川之事,‘使’在那多半是河童的攻擊下,還能沒事人兒一樣的醒來,那就不是簡單的醫(yī)者了,必然是成為了某位神祇的真信徒。
經(jīng)過先前的談話,那更是巧了,‘使’是大山之神的真信徒,這才有了兩人拉其加入自然神教的舉動。
“很是厲害,非一般之物,趁俺不備之下,一個照面之下,俺就幾乎喪失了抵抗之力。”
眼下這種緊要關(guān)頭,‘使’胖子選擇實話實說,畢竟但凡有一點夸大,都可能在后面的遭遇中,對兩人造成傷害。
即使他不喜那位自稱貴族的高倉名主,但也不想讓來幫忙的人因此而喪命。
“你也不用太過灰心,雖然你成為了祇的真信徒,但并沒有學(xué)習(xí)過教中手段,空有信仰之力,應(yīng)付不來也實屬平常?!贝褐闭f了兩句安慰道。
“俺這根木棒還是很厲害的。”‘使’笑著舉起了手中木棒。
春直偏頭淡淡的看了那木棒一眼,道:“也不過一般之物?!?p> “呵,呵呵......”‘使’胖子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悄悄將木棒收進了袖子里。
心里還暗自有些不服,他倒要看看這春直牛氣沖天的,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其實春直說的已經(jīng)較為委婉了,還用的‘一般’兩字,真要說實話的話,簡直不入流,像這樣的木棒,他要想,可以做好幾根出來。
不過是用信仰之力滋養(yǎng)出來的,有些念性的器物罷了,只能說明‘使’的先人中,有人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但這玩意兒要解釋起來,太花時間,春直也就沒有多說。
之后又聊了關(guān)于怪物的幾個細(xì)節(jié)問題,什么長相手段,最終春直與玉粒兩人都有了七八分確定,那玩意兒就是河童。
但不敢十分肯定,畢竟河流系的妖鬼在兩人長駐的東海道,都十分罕見,別說其余幾道更是不曾聽說。
以至于河童他兩也只是在教中書籍上看過圖畫,不曾真的見過。
幾句話說完,眾人加緊速度趕路,白川邊上的那段事發(fā)地點便到了。
‘使’開口讓眾人留在后面,自己與春直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去,川夏想想也就跟著在原地站住遠(yuǎn)遠(yuǎn)觀瞧就好。
就在‘使’三人的正前方,幾個武士已然將事發(fā)地點給圍了起來。
“見過春直大人,玉粒大人,使大人?!庇捎凇埂诒娙诵闹心遣恍〉耐蜕矸荩邆}名主部下這些武士,也保持著尊重。
“恩?!贝褐蔽⑽Ⅻc頭,已經(jīng)走去了一旁,留下玉粒與武士交談,詢問大致情況。
就在旁邊地上,用半截簡單的草席,蓋著死者的尸體。
春直蹲下身來,從‘使’的手上接過火把,微微掀開一點,露出那個死亡婦人慘白的面容,一雙眼還沒閉上,能看見臨死前的驚恐。
跟著伸出二指貼在婦人的額頭上,皺眉感受了一會兒,又繼續(xù)往下在脖子手腕處做了些檢查。
他春直當(dāng)然不是專業(yè)的仵作,但檢查這種受到妖鬼所害之人,自有他們的手段。
“怎么樣?”‘使’有些艱難的蹲在春直身邊問道。
“的確是被那怪物所害,意識靈魂被完全吞噬,是河童的手法,并且還殘留著河流系妖鬼獨有的水臭腥味,真是比咸魚干的氣味還要難聞?!贝褐卑欀碱^下意識的說著。
一般來說,越是厲害的妖鬼,這種氣味越是淡薄甚至沒有,由此也從側(cè)面反應(yīng)出那河童的實力實在不怎么樣。
然而春直這幾句話中,幾個詞都是‘使’聽不明白的,也不問,反倒是用力的吸了幾口氣,跟著劇烈咳嗽了起來。
什么破腥味水臭的,他是一點也沒有聞著,只有尸體散發(fā)出的味道,他并不陌生。
春直輕笑一笑,站起身來,背對著‘使’道:“你是聞不到的。”
‘使’撐著自己大腿站起身來,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著:“神氣什么,聞不到俺也知道是那怪物下的手?!?p> “那些武士也是剛來不久,他們這么多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情況?!庇窳柕牟畈欢嗔?,走過來說道。
“以他們的能力,那河童自己不出現(xiàn),顯然是找不到的,好了,讓他們都走吧,該咱們動手了?!贝褐被卮鸬?。
巴不得幾位大人這樣說,他們這些只會使刀的武士,哪是那些怪物的對手,趕緊招呼著,抬上尸體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跑去與遠(yuǎn)處的百姓站在一起,看著河邊上那三位。
這個距離算是比較遠(yuǎn)了,川夏隱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
“那怪物一直就在水里,可白川這么長,咱們怎么找?總不能是下水吧?”
“而且,現(xiàn)在人這么多,那怪物狡猾的很,不會自己出現(xiàn)的?!薄埂瘬u頭說了兩句。
原本在他的想法里,是打算帶上丹砂雕的物件兒,春直兩人埋伏著,然后親自當(dāng)誘餌,來獨斗那怪物,定能將其一舉拿下。
可惜物件兒還沒制好,所以今兒只是來探查情況的,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兩人想要露上一手的心情,‘使’能理解,卻也并不想打草驚蛇。
胖子的話,春直兩人聽進耳里,卻并不回答,只見玉粒往前走了幾步,蹲在河邊上,一手按在泥地里,輕聲吟唱了起來:
“山脈之息,請聆聽吾之念,自.塑泥.追蹤!”
故弄......胖子一個詞還沒說完,便大睜著眼見,驚奇的發(fā)現(xiàn)玉粒手掌前的位置,一個拳頭大的泥球從地里升了起來,并且從中啵啵啵的伸出了手腳頭顱。
“治這種河流妖鬼,若是大河之神的真信徒在這兒,就更輕松些了?!庇窳?粗约赫俪龅哪嗳?,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輕聲說道。
在自然神教中,是精靈崇拜,風(fēng)雨山川,大地果樹信什么的都有,但真正的神祇只有兩個,一則大山之神,一則大河之神。
可惜還是有些遠(yuǎn)了,川夏墊腳蹦跳的,也只看見那人弄出了一個什么泥人來,至于說了什么完全聽不清。
“那小人,真能有用?”雖然心里已經(jīng)被玉粒的奇妙手段所震驚,但使胖子嘴里還是懷疑的問道。
畢竟泥人入水這種事情,怎么看都帶著幾分不靠譜的感覺。
“只需看著就是?!?p> 對于已拒絕加入神教的人來說,玉粒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什么,只平淡的說了幾個字。
月色朦朧,河面陰幽,‘使’手中持著火把,靠近了河邊幾分,用火光照亮著河水,想要看清楚那泥人具體是如何行動的。
然而除了流淌的河水以外,什么都看不見,那泥人下水之后,一直下沉,沒兩下就徹底消失了。
如是這般,‘使’開始在心里默數(shù)。
等過了約莫一百息的時間,左手邊的春直一聲厲呵:“有動靜了!”
話音還未落,他和玉粒兩人便邁開雙腿往左邊跑去。
聞聲‘使’朝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見原先靜靜流淌的水面,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
不敢耽擱,趕緊也跟著追上去。
“找到了,那河童在逃?!庇窳<贝俚恼f完這句話后,半蹲著一掌按在了河岸上,低念一聲:“起!”
噗——
一尾紅魚躍出水面三尺高,在半空中賣力掙扎著水花四濺,一個黑不溜丟的泥人緊緊的咬住其尾巴。
周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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