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ㄋ潦瓣懀?p> 傷心欲絕的敖絮絮正趴在軟榻上哭得一塌糊涂,聽見簾子外的動靜,以為是丫鬟進來了,頭也不抬就吼道:“讓你守在外面看著!你進來作甚!看我笑話嗎!”
半晌沒有回話,敖絮絮側(cè)身,擦了擦臉又嚷著:“說話!你啞巴了啊!”
“......”肖逸認真反省著,這次好像的確有些過分。
敖絮絮脾氣再大,也還是要哄的,誰讓他就這一個師妹,還是打心眼里唯一要誓死護著的人。
“師妹?!痹匍_口時,肖逸心下已是千回百轉(zhuǎn)。
敖絮絮聽不得這個聲音,此時尤其討厭,“你怎么進來的!”
“走進來的?!毙ひ輷噶藫甘直常碘庵绾伍_口哄人。
敖絮絮抬袖揩了揩臉上的淚痕,冷哼一聲,道:“我還道師兄怎么進來了,想來整個敖門都是師兄的,自然想去哪便去哪,誰也攔不住?!?p> “不是?!毙ひ菘嘈?,“不是這樣的?!?p> “那該是怎樣?”敖絮絮氣得狠了,也是口不擇言,“爹爹走了,我原以為至少師兄還在,可在師兄心里,我一點也不重要吧?”
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后,敖絮絮更覺委屈,“師兄把我當累贅還是一份責任都不要緊,我只望師兄行止前都能讓我知曉,讓我不必整日里惶恐不安,讓我確信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如此簡單的要求,師兄也不愿滿足絮絮嗎?”
“我沒有把你當累贅?!毙ひ萆焓滞衅鸢叫跣醯南掳?,拇指輕柔地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師傅去后,你便是師兄心中最重要的人?!?p> 敖絮絮聞言,哭得更兇了。
她推開肖逸,伏在榻上還是覺得很委屈。
肖逸嘆了嘆氣,只得守著敖絮絮任她發(fā)泄,已經(jīng)將心里的話說出來了,可敖絮絮仍然很傷心,他也不知道還能怎么寬慰她。
鬧了大半個時辰,敖絮絮自己都哭累了,才抽抽搭搭地揉著小絹巾揩臉,“師兄還不走?”
肖逸揭了掛在木架上的凈帕幫她擦著臉,“我等下就走。唐家那邊的人也差不多該過來了。”
敖絮絮捏著絹巾的手微微一緊,再也顧不得耍小性子了,“師兄一定要急著今天走?”
肖逸點頭,“已經(jīng)耽擱好些天了,若不是等著大哥他們來,你今日也見不到我?!?p> “師兄?!?p> “嗯?”
“絮絮并非有意胡鬧?!?p> “我知道?!闭Z氣一頓,肖逸歉然道:“師兄不該瞞著你走鏢。”
“只希望師兄多少能對絮絮坦誠些,好事壞事一起分擔。”
對她坦誠嗎?肖逸瞥了一眼敖絮絮張合著的唇瓣又趕忙收回視線,壓下了不該有的旖旎念頭,“我知道了?!?p> 見對方認了錯,敖絮絮也不再揪著不放了,想到肖逸馬上又要遠行,此時心里又滿是不舍。
“師兄這次去南詔千萬千萬須得注意?!毕氲饺ヌ幨俏髂掀h之地,便又囑咐道:“西南邊地多濕瘴之氣,還要帶些方便的藥物才是?!?p> “大哥已經(jīng)讓阿軒準備了許多?!毕肓讼?,肖逸又說:“我不在府里,最怕那些亡命之徒尋釁滋事,所以我將十八砦中武力最高強的護衛(wèi)都留下了,有他們在,你也不必隱忍吃虧?!?p> “師兄將他們留給我,你走鏢可還穩(wěn)妥?”
“師妹無須憂心這個,此次大哥二哥他們過來,便有意與我一道押鏢,有他們在,盡可安心了?!?p> 敖絮絮點點頭,心里踏實了不少,“師兄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事么?”
肖逸搖了搖頭,只看著敖絮絮沒有說話,他其實還有很多話,但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才不會唐突了她。
思忖再三,肖逸便歇了心思絕口未提。
出發(fā)時,肖逸特意為少帝準備的馬車被對方嫌棄了,少帝執(zhí)意要與眾人一般騎馬前行。
國師卻反常地沒有順從少帝的想法,堅持要用馬車,“少爺未有長期騎馬的習慣,長途跋涉,恐怕吃不消。”
“阿軒這是瞧不起我?”
“少爺堅持騎馬并無不可,”國師嘆氣道:“只是馬車留著,有備無患?!?p> 晃晃駕著馬轉(zhuǎn)身,鼻哼一聲,不再與國師爭辯。
薛戰(zhàn)忽然驅(qū)著馬賊兮兮地貼了上來,指著不遠處正和敖絮絮說話的肖逸,“你看三弟那木頭樣,也只有絮絮不嫌棄他了,都這么久了,也不見他開個竅,真是白白費了絮絮的滿腹衷腸。”
晃晃深以為然地嘖了嘖舌,“要不要賭一把,看看最后是他倆誰先開口捅破這層紙?”
“那還用得著賭么?”薛戰(zhàn)搖了搖頭說:“肯定是絮絮先開口?!?p> “我倆不能都選一樣的,我賭絮絮先開口,你不能賭這個?!?p> “......”薛戰(zhàn)對這個霸道的大哥很是無語。
“既然我倆打賭,還得有個彩頭才是?!被位我贿叴曛伛R的鬃毛,一邊搜腸刮肚,努力想著剝削薛戰(zhàn)的好法子。
薛莊主已經(jīng)放棄了求生欲,自暴自棄道:“反正大哥肯定贏,想要甚麼便直說吧?!?p> 少帝想了半天才道:“錢財我也不缺,就差個端茶送—”
“喂!”薛戰(zhàn)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氣呼呼道:“士可殺不可辱,大哥就是這么對兄弟的?”
“開個玩笑嘛?!被位挝恍Γf:“不如這樣,輸?shù)娜舜饝?yīng)為贏的人做一件事。”
“殺人放火偷雞摸狗的事可不成。”
“那是自然?!?p> 薛莊主這才收了渾身的刺,勉強給了一個好臉。
這邊肖逸交代完了事,才策馬向前追上了晃晃和薛戰(zhàn),冷聲道:“出發(fā)。”
回過頭,卻見敖絮絮仍然立在路口不肯轉(zhuǎn)身回去,肖逸終于忍不住又轉(zhuǎn)了身朝她馳去。
肖逸勾著腰,伸手撫了撫敖絮絮的鬢角,“等師兄回來,就娶你好不好?”
見敖絮絮愣了片刻,接著嬌羞地跺了跺腳,咬著絹帕轉(zhuǎn)身點頭,肖逸心下歡喜,揚鞭又是“駕”地一聲追上了隊伍。
“你方才又同絮絮說了甚麼?”薛戰(zhàn)放緩了駕馬的速度,湊到肖逸旁邊問他。
晃晃白了薛戰(zhàn)一眼,對這個熱衷于探聽別人隱私的二弟,他也很無語。
兩人都以為肖逸不會理會這個問題,卻不想對方抬了抬下巴,語氣里滿是欣喜地答道:“我說我回來要娶師妹,師妹同意了?!?p> 薛莊主驚得掉下了馬,國師伸手扶都沒扶住。
“大哥!我居然贏了你!我居然贏了你!真是蒼天有眼!”薛戰(zhàn)大吼了一聲,完全顧不得體面和儀態(tài),跟在大隊伍后面欣喜若狂地歡蹦。
肖逸不明所以地望著晃晃問:“二哥這是怎么了?”
“他瘋了,救不好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