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敲門進來的時候,白曦已經(jīng)在換裝,“老大,你要出去嗎?”
“嗯……去見見故人?!?p> 楚楚很驚訝,這里還有她所不知道的故人嗎?
“老大,需要我和你一起……”
“楚楚,在這里,也曾有人真心待我。如今回來,我該親自向他們賠個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白曦左手捂著心口。
白曦直接打車到達目的地。那個人應(yīng)該知道她回來了吧?
白曦站在一座大院前,紫漆的雕花大門顯得古色古香,道路兩旁的香樟樹還在。白曦勾動唇角,一切都在,只是物是人非。
遲疑片刻,終于邁步,白曦上前按響了門鈴。有傭人急忙跑出來,看著白曦,有些茫然,“小姐,請問你找誰?”
白曦戴著墨鏡,“請問家里的主人在嗎?”
傭人眼神驚艷,愣了半響,“哦……先生出去了。您是……”
白曦笑了笑,“打擾了,我只是過路人。”
傭人有些疑惑,“小姐,我看你很眼熟,你能方便透露自己的姓名嗎?”
“還會再見的?!?p> 白曦已經(jīng)離開,傭人陷入沉思。過了幾秒鐘之后,忽然驚呼,“天啊,這不是……”
白曦走進了附近一家咖啡店,這里的咖啡很便宜,幾十塊錢就可以買到一大杯咖啡,坐下來可以消磨一下午的時光,店里會提供書籍和食物,既可以工作又能陶冶情操。
這一帶有很多咖啡店,白曦喜歡這樣的生活。多年以前,她會在閑暇的時候,帶上自己的電腦,找一家咖啡廳度過一整天。
推門而進,頓時暖氣襲來,外面的寒風(fēng)吹得她的臉有些僵硬,突然的暖氣倒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白曦看著店里的裝飾,別具匠心。
服務(wù)員發(fā)現(xiàn)來客人了,熱情的說道,“小姐,您好!請問您要喝什么?”
白曦掏出一張錢,說,“一杯藍山,謝謝?!?p> “好的,馬上來。請問您還有什么別的需要嗎?”
“這家店的老板經(jīng)常來嗎?”
服務(wù)員狐疑的看了白曦一眼,墨鏡就住了她的面容,“小姐,老板常來的。您是他的朋友嗎?”
白曦頷首,沒有說話。望著落地玻璃窗外面的街景,坐在這里,竟有一種濃濃的歸屬感。
咖啡店的留言墻上掛著一塊黑板,上面寫著咖啡的價格和今日的主打糕點。留言墻上貼滿了客人留下的便利貼,樸素中透著溫情。
店門再次被人推開,是一位男子和一位中年男人。男子長相英氣,中年男人頭發(fā)微微泛白。
男子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老師,喝杯下午茶吧。”
白曦身體一震,坐在那里,目光緊緊停留在那兩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沖動,卻發(fā)現(xiàn)雙腿不聽使喚。
“小姐,小姐……”
白曦回過神,服務(wù)員叫道,“您的咖啡,您沒事吧?”
“沒事,謝謝?!?p> 服務(wù)員走開,倏地又回頭,“對了,小姐,那就是我們的老板?!?p> 白曦沒有說話,急急地起身,膝蓋狠狠撞在了沙發(fā)上。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白曦,你個膽小鬼!
“阿曦——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身后傳來的聲音讓白曦有些慌亂。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老師,對不起!
吳恩,沐氏訓(xùn)練營的總教官,身為沐氏家族的元老,他的手段讓人聞之色變。十五歲那年白曦初入沐氏,被他整的很慘,還有他的得意門生林迪,亦是讓她吃盡苦頭。
初入沐氏短短幾月,有無數(shù)人找她麻煩,訓(xùn)練營教官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還記得很久以前,白曦和猶太人馬克生死車輪戰(zhàn),實力懸殊。她被人打的奄奄一息,為了活下去,那是白曦第一次殺人,她做了整宿的噩夢。
也是那天,她看著吳恩毫不在意的背影,渾身散發(fā)著肅殺之氣,“總有一天,我會向你證明沐氏什么都不是。我會光明正大走出去,把你極力維護的尊嚴(yán)踩在腳底下?!?p> 事實證明,她做到了。
再見到吳恩,已經(jīng)是四年后了,和沐如風(fēng)一起。吳恩看著她震驚之色溢于言表,她忽然覺得好笑,前塵往事一笑置之。
吳恩對她依舊沒有好臉色,每次見她都板著臉。倒是她,心情好的時候,總會跟在吳恩面前轉(zhuǎn)悠,“老師,您教的學(xué)生至少沒給您丟臉?!?p>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簡直是不像話,你這叫欺師滅祖!”吳恩總會氣哄哄地說道。
“欺師滅祖,老師,您看你都承認(rèn)我是您的學(xué)生了?!?p> “走開,我什么時候承認(rèn)了?你個死丫頭,你站住……”吳恩有些抓狂,像個孩子一樣。
再后來,白曦成了千夫所指,她被坐牢,被沐氏解雇……
吳恩兇狠的告誡那些人,“她是我教出來的,我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
還有林迪,“我曾經(jīng)是白曦的教官,她也是老師的學(xué)生,我們深知她的本性,你們不該這樣污蔑她?!?p> 于是她告訴自己,原來還肯有人幫她,她淺淺的笑,笑容是明媚的,是她卸下心防最真誠的笑。
那時的她很狼狽,她以為沐如風(fēng)會信她,可是沒有。她九死一生,卻無人問津。于是她意識到,何必辯解?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她,唯獨沐如風(fēng)。當(dāng)看到沐如風(fēng)凝結(jié)成冰的眼神,她笑了,忘了該怎么張嘴為自己辯解,……就這樣吧。
這個世上,不是好人說自己是好人,所有人就真的以為他們是好人了。六年來,每每想起曾經(jīng)能有人為她挺身而出,白曦想,這輩子也算不虛此行。
原來六年已經(jīng)過去了,吳恩眼角似乎泛著些許淚花,林迪也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白曦摘下墨鏡,三人對立而視。沒有開口說話,吧臺的服務(wù)員看著摘下墨鏡的白曦,不由感嘆,“好漂亮啊?!?p> “老師,林師哥,好久不見?!?p> 三人默契一笑,云淡風(fēng)輕,卻有著時過境遷的滄桑感。吳恩激動走上前,搭著白曦的肩,聲音哽咽,“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我就說你那么機靈的丫頭,怎么會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