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經里說:塵世男女,每一顆心生來都是孤單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顆心相互取暖慰藉。
白曦時常想,六年,她走過多少繁花似錦的日子。她一個人走,并不感到害怕和孤獨,只因人生原本就該一個人掙扎著走下去。
早餐的時候很熱鬧,她的幕僚成員都回來了。難得的有了食欲,白曦吃著沙拉,喝了杯綠茶。
白曦慕僚成員四人,楚楚,白曦的私人醫(yī)生。六年來若不是得她照料,自己身體怕是每況愈下。楚楚知道,若論醫(yī)術,白曦絕對當屬佼佼者。白曦常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所幸她不負眾望,將她照顧的很好。
慕容,身手非凡,武器、射擊、擒拿格斗,個中好手。
索拉婭,易容高手,善狙擊,格斗力強悍,網羅她可是費了一番周折。還有葉初,白曦與他們合作多年,自然彼此配合默契。
索拉婭低頭吃著培根,“老大,離了楚楚,你果真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陛p描淡寫,卻透露著幾分斥責。
楚楚放下手中刀叉,“我唯一的用處只怕也就是在老大身上了。老大,你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楚楚盡量使自己語氣輕松一點,他們幾人何曾如此上心過,也就只有眼前這位讓他們時刻記掛于心。
白曦淺笑,“楚楚,為了讓你能夠心安理得的待在這里,我這可是舍命陪你。”
葉初將斟滿的綠茶遞給白曦,“微微,楚楚可不是光靠醫(yī)術當飯吃,真跟她打起來,我們半斤八兩?!?p> 楚楚朝葉初笑笑,腳下微微使勁,葉初臉色微變。這該死的丫頭,葉初迎上楚楚挑釁的目光,示意她挪開腳,楚楚淡定喝完杯中的牛奶,“葉初,我可不敢和你打,你說是不是?”
葉初強忍住腳下的麻木,“是,是,我怎么會那么不開眼和你……嘶”葉初倒吸一口冷氣,楚楚力道不減反增。
慕容拍拍葉初的肩膀,“可是好久沒看你大顯身手了,飯后去切磋一下?!毖哉Z中盡是戲謔。
葉初咬牙,這算什么兄弟,巴不得看他笑話。楚楚抿住笑意,“葉大少,怎么不說了,我在你眼中就這么難以啟齒?”
“怎么會,你可是深藏不露。是我失言,來,請喝茶。”葉初一臉賠笑。
楚楚輕咳一聲收了腳,繼續(xù)喝茶。索拉婭嘲諷,“葉初,你高貴的骨氣呢?”
葉初咽下最后一口培根,“不吃了,不吃了,微微,他們盡給我氣受?!?p> 看著這幾個絲毫不懂得收斂的家伙,葉初有氣無處使,怎么碰上這么一群損友。
白曦靜靜的看著,嘴角笑意很深?!鞍钻卦摳兄x你們,陪我走過這一段舊時光?!?p> 幾人見好就收,索拉婭拿起餐巾擦拭,“老大,老爺子和小白他們怕是要回來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準備?!?p> 白曦起身,“文姨,把桌子收拾收拾。”
索拉婭一時無言,白曦笑容依舊,緩緩往外走,索拉婭看著白曦的背影,一時有些失神,老大有一頭漂亮的長發(fā)。
“出去散散步,一起走走嗎,各位?”陽光照在白曦臉上,光芒融進她漆黑的瞳仁里,似夢似幻。
一時恍惚的四人迅速跟上來,無聲地走著?!霸缭摶貋砹耍S他們去吧,玫瑰園許久沒有熱鬧過了。正好跟他們算算舊賬?!?p> 花園草坪上花香襲鼻,白曦伸出左手摸了摸一朵雛菊,索拉婭竟覺得眼角有些晦澀。
不知從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清晨的時候總會準時驚醒,天亮的很早,有陽光把樹影倒影在墻壁上,光影斑駁,深深淺淺。
下意識摸了摸枕頭,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眼淚。得知右手殘廢初期,白天在眾人面前淺笑的她,到了寂靜無人的晚上,總是蜷縮著入睡,噩夢糾纏仿佛墜入無底深淵。翌日醒來,抬手摸自己的臉和枕巾,滿手都是潮濕冰冷的眼淚。
她總想,再痛苦的事于她也不過如此。起身拉開窗簾,陽光正濃,白曦笑了笑,如此平淡的生活是最安全的,沒有痛苦和傷害,再好不過……
洗漱完畢到了餐廳,白曦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餐廳還有幾位不速之客。
“老大,我們的存在感有這么差嗎?”葉初合上手中的雜志。
“幾位比我這個主人還要熱絡,莫不成還需要我親自招待?”白曦繼續(xù)翻看手中的報紙。早餐時間未到,楚楚懶散的躺在沙發(fā)上吃水果。
“這不是今天老爺子他們回來,我們何至于這么吃力不討好。”葉初發(fā)著牢騷。
“恩,正好他回來,你親自跟他說?!卑钻胤畔聢蠹?,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水。
響亮的汽笛聲傳來,葉初四人起身,只見昂貴的黑色布加迪威龍靜靜停立在偌大的庭院中。
身穿西服的傭人已經分立兩批站在那里迎接,從車里下來一位中年男人,金發(fā)碧眼,卻霸氣威嚴十足。整個人散發(fā)著令人魅惑的成熟光芒,歲月的痕跡無法阻擋他俊美的輪廓。
接著下來兩個漂亮的孩子,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一男一女,眉眼間卻出奇的相像。女孩穿著淺色刺繡裙,英倫式短靴;男孩一身小西裝,模樣俊美,姿態(tài)優(yōu)雅,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紳士。
葉初幾人上前,“老爺子,你們再不回來,老大的寒氣都要把我們凍死了?!?p> 白曦坐在餐廳品茶,絲毫不為所動。“死丫頭,也不知道出來迎接我。”男人似乎憤憤不平。
白曦輕笑,“歡迎回來?!?p> 這世上能讓白曦敬重的人不多,眼前的男人算一個。
布亞諾杰斯,意大利黑手黨教父。白曦曾想,也許上帝是公平的,所以她生死之際能遇到杰斯。她救過杰斯,實際只是陰差陽錯。想來救他之時,他笑說,“做我女兒怎么樣,我缺個繼承人。”
看他衣著以為又是一富商,白曦調笑,“好啊,若是能再遇到,我就來繼承你的財產?!?p> 順手取下他手中的鷹戒,白曦瀟灑離去。沒想到世界何其大,兜兜轉轉,兩人竟然真的相見,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白曦才知道,他竟是黑手黨教父。
原來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對啊,她錯看過很多人。兩個孩子撲進白曦的懷里,“mommy,想死你了。”
對,眼前的兩個孩子是白曦生的。六年前,為了孩子,白曦九死一生。若是沒有兩個孩子,白曦怕是早已撐不到今天。
六年前,白曦產下一兒一女,杰斯仍記得那天,白曦看著兩個孩子,“從今天起,以我姓名,寄予你們我所有希望。”
白曦有子,名喚白夜;有女,名喚晨曦。放下一切恩怨,白曦惟愿兒女承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