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你把這個法蘭用無齒鋸切開,差不多切成三份。不用非要一般大,差不多就行?!比缓笏檬衷谀莻€能有手掌那么厚的法蘭上一比劃。
<無齒鋸?拿那個小鋸條鋸這么厚的法蘭?還要三份?看我學徒欺負我呢?>他沒有接話,也沒有伸手去接那個法蘭,眼睛也沒有看向光哥的眼睛,心里嘀咕著。
“無齒鋸在那?!惫飧缟焓种噶酥冈诓贿h處墻角的無齒鋸。
鐵柱的眼睛說著光哥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只見一個坐地用電的無齒鋸在那擺放著,跟他心里想著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也覺得不可能吧,用小鋸條來弄這玩意!>
“拿著啊!”光哥看著鐵柱仍在那杵著一動不動的,一下子來了氣,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分貝。
“啊啊,好?!闭f著就伸手去接住光哥手里的法蘭。
<那么大聲干什么?我又不聾!>
“會不會用?”光哥問到。
“會!”鐵柱拿著法蘭邊回頭邊回答道。
<這不廢話嗎?那玩意睡不會用?>
“注意點用電安全,別把自己傷到。”光哥似乎有些不放心,繼續(xù)叮囑著。
“好,知道了?!辫F柱拿著手掌厚的法蘭左看看右看看走向了無齒鋸。
<這玩意這么厚,這么大的無齒鋸感覺也得弄很長時間吧,什么破活都給我干,怎么不給新來的學徒?他分明比我來的晚,人家卻能跟著師傅學技術,而我卻只能做這種沒人愛干的累活。>
鐵柱走到無齒鋸旁,蹲了下來仔細看著這個曾經(jīng)見過別人用自己卻從沒用過的大家伙。
鐵柱把插座連了上去,用手使勁的安了一開開關,無齒鋸的鋸片在電機的帶動下瞬間就轉了起來。從來沒弄過這東西的鐵柱被電機轉起來帶動的震動一下子下了一跳,趕緊松開了手,松開手的一瞬間電機的開關也跟著關閉,鋸片也隨后越轉越慢。
“嗯?用無齒鋸???”這時從車間里的辦公室里鉆出一個無比精明的小老頭。
“昂,大爺,光哥讓我把這個鋸了?!辫F柱還是比較尊敬這個小老頭的。
<咋滴?>
“昂!”大爺用略微低沉的口氣說到,“鋸這個干什么?挺好的一個零件?”
<他媽問我?我哪知道!>
“啊,光哥讓我鋸的,具體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鐵柱把責任推給光哥。
“昂。他讓你弄的!”然后他就把頭轉了過去,大喊了一聲,“陽光!”
“干嘛?”光哥聽到他爸叫他,他正在干活略顯不耐煩的抬頭回應道,“忙著呢!什么事?”
<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趕緊在家頤養(yǎng)天年得了,跑著遭這罪,還有事沒事給我們添麻煩,年齡大了真是有代溝!>
“這玩意好好的,干嘛鋸了!”大爺用父親質(zhì)問兒子的口氣問到,像是訓斥一個敗家的兒子!
<真的是,肯定有用唄,沒用誰弄他?。?amp;gt;
“哎呀,有用!”光哥聽到大爺那口氣,很不耐煩的放下了手中的活,三步并著兩步走到鐵柱和大爺?shù)拿媲啊?p> 光哥在那這樣那樣一邊比劃著一邊說著,大爺不時的認真的點頭,像是很是贊同的樣子,不時的還插上兩嘴。
<至于嗎?一個破法蘭而已,有必要這么認真?>
鐵柱看著大爺一臉認真的樣子。
“鐵柱,你去弄吧?!比缓笥职杨^轉向大爺說到,“你跟他一起弄這玩意吧,你不是沒有事嗎?”
<怎么不相信我?怕我弄不好?這破玩意我一個人就弄了,還不相信我,還給我配個大爺!>
“嗯,你去忙吧,我和鐵柱弄這玩意。”大爺先開的口,意思就讓光哥放心吧。
然后大爺把頭轉向鐵柱說到,“鐵柱,你先把這個法蘭固定到那個夾子上!一定要固定好,不然有危險!”
“好!”
<我不知道要把這東西固定到夾子上?我不知道要固定好?為什么你們都以為我什么都不會呢?>
然后鐵柱蹲下,把那一巴掌厚的法蘭固定在夾子上??墒菃栴}出現(xiàn)了,法蘭是一個圈,中間是空心的,而無齒鋸上固定零件的夾子是為直的零件設計的。然后鐵柱就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把夾子的開口開到最大,雖然是能夾住,但是切出來的形狀卻不是光哥想要的那種。
<這倒霉的東西!>
大爺彎著腰看著鐵柱在那把法蘭擺弄來擺弄去,也沒有找好一個固定的位置來切。
鐵柱感覺一瞬間全身被一股電流瞬間擊中,全身上下都很不自在,感覺后背有一萬只蟲子在那里爬來爬去的,感覺頭皮被無數(shù)的細小的針扎來扎去。
<這倒霉的玩意!>
鐵柱不斷地在那擺弄著,弄也弄不好!
“嗯,他不是想要切成三份嗎?三份差不多大小的是吧?”大爺在那彎腰看了好一會,看到鐵柱實在是沒有弄出來終于開口說了話。
“嗯。是!”鐵柱仍在那擺弄著,隨便的應付了一聲,甚至連頭也沒回。
大爺看著鐵柱在那擺弄著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嘀咕了一句,可是鐵柱沒聽清。
<他是不是罵我來著,這個死老頭?我不就是干不好嘛,媽的罵我?>
“來,給我,鐵柱,他不是想要三份嗎?你這樣切肯定不行。”說著大爺就蹲了下來,把鐵柱手里的活接了過來。
<你行!你來!>
鐵柱身體往旁邊挪了挪,給大爺讓出一個地方。
<我給你讓出一個大地方,讓你好好操作,你來,你行你來!>
“你看這個法蘭,你既然平著放,切出的形狀不行,不能用,那就把他豎起來切唄!”大爺一邊說著一邊把法蘭豎了起來,然后用夾子把法蘭給固定住,然后又把沒有旋轉起來的無齒鋸上下比劃著。
“你看,你這樣切,不就行了。”
“嗯!是?!?p> 鐵柱看著大爺?shù)哪?,那張滿臉都是老年斑,但卻雙眼放光,滿臉皺紋但卻笑的那么樸實無華,沒有一絲炫耀或者說責備的意思。
<我最討厭這樣的笑了。>
“好,切吧。”大爺邊站起來邊拍了拍手,對著鐵柱說到。
“好?!?p> 鐵柱按住開關,無齒鋸鋸片在電機的帶動下瞬間高速旋轉起來,刺耳的摩擦聲在空氣中不斷地震蕩著,一下子蓋過機器的嘈雜聲,瞬間傳遍了車間的每一個角落。
鐵柱用眼角看了周圍一眼,看到他們幾乎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頭看向自己這邊,甚至還看了一眼大爺。
鋸片和法蘭的摩擦不斷產(chǎn)生的火花被帶到墻上,然后反彈到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在半空中失去了溫度失去了亮度,消失不見,最后幾乎都會落在地上吧。
瞬間彌漫的不只有聲音還有味道,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不斷地刺激著鐵柱的鼻子,還有心里。
<這味道真難聞!真是臟活都讓我干!>
一開始鋸的還挺好,鋸片在鐵柱的壓力上,穩(wěn)定的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法蘭。可是慢慢的這種侵蝕開始減弱了,從鋸片帶出來的火星就能看出來,火星越來越少,最后甚至幾乎沒有火星了,可是法蘭才剛剛鋸了一半。
“怎么?不下了?”鐵柱松開開關,看著這剛剛被切開一半的法蘭,還有溫度仍存的鋸片,不解的問到。
<他不是在逗我玩呢吧,這根本鋸不動?。∷N夷兀?amp;gt;
“怎么了?”大爺看著鐵柱停下手中的活了,就走進鐵柱的身旁看著地上的無齒鋸還有在架子上的法蘭。
“鋸不動??!”鐵柱躲著頭也沒回的說到。
<媽的!肯定是在玩我!這根本就鋸不動!怎么鋸?>
“鋸不動?怎么鋸不動?”大爺聽到鐵柱的話還以為無齒鋸壞了,趕緊蹲下來檢查無齒鋸,亂七八糟的一頓看。
“怎么不弄了?怎么停了?”光哥聽到那刺耳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就趕緊走了過來。
“鋸不動?。 辫F柱回到。
“鋸不動?呲,怎么能鋸不動呢?”光哥從鐵柱和大爺?shù)闹虚g擠過去,把鐵柱擠到一邊,隨后仔細的看了看無齒鋸。
<嘲笑我?還推我?>
“怎么能鋸不動呢?”光哥說著就把住無齒鋸的把手,然后接通電源。
光哥慢慢的移動著無齒鋸片朝著剛才已經(jīng)切好的法蘭鋸口移動過去,“茲”的一聲后,法蘭和鋸片接觸到一塊。
<哼,還跟我不是一樣?沒啥了不起的!>
光哥看著那零零散散飛濺出來的火花,眉頭皺了一下。隨后手上的力氣慢慢增大,就看到那火花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那嗆鼻的氣味也越來越濃。
鐵柱用手捂了下鼻子和嘴。
“怎么切不動?使點勁往下按,就能切動了!”光哥慢慢的把無齒鋸和法蘭分開,然后把無齒鋸的把手給了鐵柱。
“使點勁!”光哥對著鐵柱說到。
<。。>
“昂,知道啦!”鐵柱一臉的不好意思,裝作很謙虛的樣子,接過了把手。
<我又沒干過,我怎么知道!>
鐵柱隨即學著光哥的樣子加了些力氣,果然,法蘭的缺口慢慢的擴大了。
<>這里面的內(nèi)容是鐵柱內(nèi)心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