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的話讓高小樹稍微有些驚訝,不過仔細(xì)的想一想,很多事情似乎就再次被迷霧籠罩著。
軍火商!
以及跟隨他的那一群人。
史密斯.沃爾夫看起來很是隨和老實,就像是一個居家的好男人,但他真的如此嗎?
這些人其實一直都在用一種近乎平和的方式在隱匿著他們內(nèi)心的恐懼,史密斯整日里泡在酒水中,眼袋都有些浮腫,很顯然,他有些累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他第一眼就能得到的信息。
恐怕就連史密斯都不知道,高小樹一眼就將他的面目給撕碎,而且洞察到他刻意在隱藏著什么。
因此,在與史密斯接下來的一番話,他都顯得很是小心謹(jǐn)慎,并未提及任何關(guān)于父親公司的事情,就連這棟迎客山莊他都不曾提及,而是直接向史密斯詢問,自己住在何處?
在來努韋巴市之前,與葉冰蕓的通話中,她一再的強調(diào),要在努韋巴地區(qū)尋找自己的落腳點,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要想在前邊。
她還安排人在努韋巴市一處不起眼的地兒,專門為高小樹租賃了一處別墅,但這些都被高小樹拒絕,而且還讓葉冰蕓盡量將西奈半島的勢力,以及一些隱匿的眼線,都讓他們處于靜默的狀態(tài),以待他的指令。
葉冰蕓尊重高小樹做出的決定,但她依舊在電話的那頭也遲疑了幾秒,之后電話那頭就響起一聲很堅決的回應(yīng),她同意高小樹的決策。
而且,就在此時。
她才真正的清楚,自己姐姐這個兒子,不簡單,這些年,他的沉寂,并未因為平凡的歲月將其棱角給抹掉,而是將鋒芒內(nèi)斂,不曾外露。
真的是虎父無犬子。
一進(jìn)入西奈半島,遍及整個西奈半島的諜報人員,早已處于靜默狀態(tài),只等高小樹的召喚。
這是葉冰蕓的命令。
這是他父親的先見之明,他走的路,一旦踏上,就不會再有回頭路的可能,只有一直睜眼走下去,直到路到了盡頭,再也看不到光明的那一刻。
他在此之前,早就已經(jīng)在西奈半島,甚至是整個北非地區(qū)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情報機構(gòu)。
這個詞似乎只有在國家或者是超級集團(tuán)內(nèi)才會有的。
情報機構(gòu)是收集、利用和分析支持國家和集團(tuán)的安全的信息機構(gòu),他們有助于辨別競爭對手和內(nèi)部威脅,并且收集其他集團(tuán)和國家的數(shù)據(jù)和信息。
比較出名的比如澳大利亞秘密情報局(ASIS);印度研究與分析部(RAW);以色列情報和特別行動研究所(MOSAD);德國的聯(lián)邦情報局(BND);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FSB);華國的MSS;英國秘密情報局(MI6)又叫軍情六處,針對境外的秘密情報組織,軍情五處,乃是針對國內(nèi),因此,英國只提及軍情六處;法國外部安全總局(BGSE);巴基斯坦的跨服務(wù)情報(ISI);美國中央情報局(CIA)。
這些情報機構(gòu),都要著相似的三項內(nèi)容。
反恐、反情報和監(jiān)視。
很顯然。
相較而言,高云飛的情報機構(gòu)肯定不能與這些情報機構(gòu)相提并論。
但,在高云飛看來。
他并不能與如羅斯柴爾德、摩根家族、沙特家族這等的超級大家族比擬的,作為情報和信息收集,以及對內(nèi)部和外部威脅還是有很大的幫助。
然而,他依舊低估了自己的敵人。
這種對敵人的低估是很危險的,最直接的危害,就是他為此付出了生命,然后丟給高小樹一個爛攤子,讓他來收拾殘局。
當(dāng)然,這還得要他那位一直對自己有著成見的兒子有這個心,或者說有如此的血性,才能真正的肩負(fù)起為他血仇的任務(wù),畢竟,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高小樹突然變成一個嗜賭成性而且逐漸頹廢的事情,對他而言,其實是好事,因為這就為他以后的職業(yè)生涯打上了一個烙印,一個玩世不恭,只圖享樂的標(biāo)簽。
這樣的人。
他還會有什么野性可言?
只是……
這一切,他終究是看不到了。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悲哀。
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真正覺醒,需要一個契機一般,令人疼痛的有些踹息不過氣的契機。
高小樹是這般。
他覺醒了。
從夢中驚醒,走上了一條他需要親自去完成的路。
但,他失去了那個令他一直都耿耿于懷的父親。
高小樹看著文森特,想了很久,他才繼續(xù)道:“文森特……”
欲言又止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或者說,他該說些安慰眼前這個眼眸里帶著很是期待神情的老者,但,特馬的,他才是受傷最重的好吧?而且,在他的腦海里有這樣的想法時,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哦,高,我知道的,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老洛克離開了,但他留下了他的精神,是的,是的,他留下了他的精神,整個西奈半島,甚至是北非,他都會永存的?!蔽纳卣Z氣很堅定,是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洛克迷,老洛克在他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文森特并未有停歇的意思,或許他對老洛克的感情實在是很深,這讓高小樹不由得心中對高云飛有了些興趣,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然而,文森特的話在高小樹耳邊響起:“當(dāng)然,高,這都需要你將老洛克的這種精神延續(xù)和傳承著,這是老洛克對你的期待,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同時也將是是敵人的噩夢,或許,他們更希望你是一個軟弱無能之人?!?p> 很顯然。
文森特在說這話時,顯得極為的無奈。
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無法兩全的。
想要獲得,必須付出。
這么淺顯的道理,對文森特這樣活了一個甲子的人而言,就像是喝白開水般,飲之無味,但又不能不飲之。
“上帝,希望你保佑老洛克的孩子,他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希望他能度過這個難關(guān)。”文森特是個虔誠的***,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念叨著《古蘭經(jīng)》里的禱告語,真誠的向著真主禱告著。
高小樹對文森特的一番話,以及他真誠的禱告,心中倒是有些很感激這個花甲老者。
這個對他而言很陌生,但曾經(jīng)在父親身邊服侍的人,他或許就是他在西奈半島打開局面的一個口子。
因此,高小樹再次的拋出了之前的那句話,“文森特,這棟房子,你可以永遠(yuǎn)居住,不用離開。”他說話時,很認(rèn)真,沒有之前的那種漫不經(jīng)心。
“留下來,見證老洛克的死,不是白死,凡是參與他死的人,都得為此付出血的代價?!?p> 文森特聽了高小樹的話,有些驚訝,但也有些欣慰。
驚訝、擔(dān)憂……反正這會兒心情很復(fù)雜,他即希望洛克.高能為老洛克報仇,因為他一直相信,老洛克的死,就是一個陰謀,同時,他也希望洛克.高,老洛克的兒子不會陷入這場內(nèi)部和外部同時存在的權(quán)利和利益的爭奪的泥潭中。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陣痛,適合所有人。
文森特聽到高小樹如此誠懇的挽留,他那張已經(jīng)有些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不是勉強的笑,而是真的如同脫胎換骨,感染著原本有些陰沉和郁悶的高小樹。
他邁開步子,帶著有些發(fā)福的短小的身材,到了高小樹的身前,做出一個動作,這讓高小樹剛開始也有些遲疑,但下一刻,他就釋然了。
文森特雙手如同端詳著他心中真主的手一般,輕輕地在高小樹的手上親了一下,然后低聲道:“孩子,愿真主保佑您,相信老洛克也會時刻關(guān)注著您!”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離開。
高小樹現(xiàn)在心中也是很震驚,看文森特的舉動,他似乎并不想留下,也不是來拉家常,或者僅是告知他老洛克的死是個陰謀那么簡單,而是來告別?
沒錯,他絕對是來告別的。
“文森特,你要離開?真的,沒這個必要,這永遠(yuǎn)是你的家,沒有人能趕你走?!?p> “不,不,高,你錯了,老洛克在,我就在,如今他走了,我等來了你,就沒有留在這里的意義了?!蔽纳赜行┠倪煅剩谡f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繼續(xù)道,“說真的,真的很好,老洛克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真的很高興,你肯定能為你的父親血仇。”
文森特聳了聳肩,想將他的情緒給平復(fù)一下。
高小樹看著文森特,無奈道:“你能去哪里呢?”
文森特聽了高小樹的話后,身體似乎也是微微一怔,是???
他該去往何處呢?
只是,在他臉上的迷茫瞬間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靜,那種令人覺得很安全的平靜。
因為,在此之前,他就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這個看似很簡單的問題。
從老洛克死的時候,以及他的尸首用裹尸袋裝起來,然后裝上火葬場的車后,他就在想。
而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明白了。
就在他進(jìn)來見高小樹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告訴自己,他必須要去一趟北非,見一個人。
“老了,但有些事情,終究需要去做?!蔽纳啬橗嫶认?,透過窗戶的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極為的慈祥,他對著高小樹笑了,而且丟下一句話,“用老洛克的話說,有你真好,哦,天吶,真好……”
文森特在說這話時,眼角已然濕潤。
高小樹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看著這位老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