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個懶腰,孟良開始整理身邊的物品,他臉龐忽然變得鐵青,因為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掃了眼“慧空”近幾日的記憶,孟良無語了。少林寺離此地一千多里,他居然是徒步走過來的,餓了就找路人化緣,渴了就喝口清水!
一路討飯,你到底是少林還是丐幫?
至于嗎!
好吧,化緣乞討也是和尚的老本行,并非丐幫專利,可你慧空年紀輕輕就繼任方丈,前途無量,就這么沿路乞討也太丟份了!
孟良一直以為自己的臉皮很厚,但讓他討飯還是不行的。再打量一圈,他發(fā)現(xiàn)身上最貴重的物品是鉛袋。因為要趕路,他每條腿上只綁了三十斤的鉛袋。
每條腿“只”綁了三十斤,兩條腿一共六十斤……
帶著六十斤的鉛袋,行囊里還有一個七八斤重,可以當錘子用的大鐵缽,徒步奔行千余里,這貨的體格是何等妖孽!
“力拔山兮氣蓋世,卻只能沿路乞討,我要是你,非找塊豆腐撞死不可!”
看到慧空的現(xiàn)狀,孟良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時代變了,在科技和文明不斷發(fā)展的現(xiàn)代社會,賺錢才是硬道理!沒有錢,功夫再高也得乞討!
“怎么才能賺到錢呢?”
孟良想到的賺錢方法很多,可都不能立刻見效,眼看太陽一點一點升高,他有些焦急。
“咦,那個路口有群人!”
沿著城市街道走了一段,孟良發(fā)現(xiàn)街邊聚集了一群人,再湊近一點,他發(fā)現(xiàn)人群中心是個女孩。
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短發(fā),容貌清秀,上身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花格子襯衫,下面是褪了色的棉布長褲。
用21世紀的眼光來看,女孩這身衣服真是太跌份兒了,扔進垃圾筒都嫌占地方,可是放到這個年代,倒也稀松平常。周圍人群中,還有些人穿著補丁特別明顯的衣服,孟良自身更慘,他的僧袍補丁摞補丁,是貨真價實的“百衲”。
物資匱乏的年代,人們的穿衣態(tài)度就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甚至同一件衣服穿十幾年,父親穿破了補好給兒子,兒子穿破了再補好給孫子,這種簡樸不是后世熊孩子們能想象的。
女孩的衣杉老舊、不合身,但她的吉他很新。沒錯,她抱著一把吉他,纖白的素手輕輕地在吉他弦上拔弄,與此同時,少女的朱唇輕啟,悠揚的歌聲從她口中傳出:
“海鷗,海鷗,你帶來了家鄉(xiāng)的思念;海鷗,海鷗,你帶來了妻兒的期盼……”
“流浪歌手啊,唱得不錯!”
在大街上遇到流浪歌手,勾起了孟良對往事的回憶。
在地球時,孟良的母親是音樂老師,受母親影響,他從小就特別喜歡音樂,甚至一心想當歌星。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沒有繼承母親的優(yōu)美嗓音,而是繼承了父親的破鑼嗓。孟良不服輸,他努力訓練,努力校正,有了超躍常人的樂感和音準,可惜并沒有什么卵用……
用他母親的話說:“能不跑調(diào)還唱得如此難聽,你也算是獨一份了。兒子,你的嗓子自帶噪音效果,天生就不能唱歌!”
孟良被母親打擊了,但他仍未放棄。高中的時候,他是學校的音樂特長生,樂理知識很扎實,各種樂器也玩得不錯,就算不唱歌,以后也可以當個音樂人。不過,日夜受他破鑼嗓摧殘的母親,一直勸他不要從事音樂行業(yè),再加上他的文化課很好,即使不考慮音樂加分也能進名校,所以,他大學報考了計算機專業(yè),從此走上程序猿這條不歸路。
“哎,我好想唱歌!就算不唱歌,彈彈吉他也是好的!”
孟良想起穿越前天天加班,心里就是一陣煩躁。上次他摸吉他,還是去年的公司年終晚會,他組了個樂隊給同事伴奏,此后再也沒時間玩了。
“云的那一邊是我的路,我含淚踏上征途,有海島相伴我并不孤獨……”
路邊,女孩的聲音漸高,把孟良的思緒拉了回來,這首歌也在高音中慢慢結(jié)束。孟良看看四周,一些圍觀的路人迅速轉(zhuǎn)身離開,沒離開的也靜靜站著,沒有絲毫表示!
“不是吧,人家唱得這么好,你們一點都不打賞?”
孟良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還沒富裕起來,可聽完一首好歌給點打賞那是基本禮貌,不賞你圍觀個什么勁兒??!
伸手摸摸衣兜,孟良很想掏一百塊錢賞給女孩,可惜的是,他兜里一分錢也沒有!
要不,把我綁腿的鉛袋打賞給她?
開玩笑,我就算能給,她也要提得動才行!三十多斤呢,拎著這玩意回家她得累死!
“?!?!”
一陣靜默之后,有個小伙子終于拿出一枚硬幣,丟進女孩面前的吉他包中。孟良這具身體的視力很好,遠遠就看到硬幣的面額:一分!
一分錢!
小伙子居然打賞了一分錢!
孟良身體的原主人“慧空”是個一心習武的僧人,在外面只知化緣,對金錢毫無概念,而孟良來自二十一世紀,早習慣了以“元”做為面值的最小份額,冷不丁見到一分錢打賞,當真接受不能!
再向女孩的吉他包望望,孟良的眼角又是一抽。好家伙,偌大個吉他包里只有七枚硬幣,還全是一分面值的!
七分錢!
這女孩不知在這里唱了多久,只賺了七分錢!
“謝謝!”
短發(fā)女孩似乎不覺得一分錢少,向打賞的路人行了一禮,又坐下喝水。也正是這時,路邊響起了一個婦女的叫賣:“雪糕!冰棍!雪糕!冰棍!”
短發(fā)女孩趕緊站起,興沖沖地揮手道:“阿姨,給我來一根雪糕!”
婦女道:“雪糕兩分錢,冰棍一分錢!”
短發(fā)女孩從吉他包里撿出兩個一分,買下雪糕,喜滋滋地吃了起來。
“雪糕兩分,冰棍一分?!泵狭妓妓髁艘幌碌厍?1世紀的物價,似乎這世界的一分錢,比穿越前他所在國度的一塊錢更值錢!
“真是相當強的貨幣購買力,不過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這里的貨幣也會貶值,只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太快!”
孟良清楚記得,他小時候雪糕是2毛錢,長大后變成了2塊錢,這就是貨幣貶值,更準確的說,是通貨膨脹。金本位制崩潰后,這種貨幣貶值在任何國度都不可避免,區(qū)別只在于快慢而已。
“看,和尚!”
“還真是和尚!”
“這么年輕就當了和尚,太可惜了!”
孟良思索之時,路人的目光望了過來。沒辦法,誰讓一圈人中他的衣服最“時尚”,他的發(fā)型最“酷炫”!
“圍觀,又被圍觀了!既然你們愿看,那就好好看吧!”
連續(xù)被當成大熊貓,孟良心中火起,他不顧眾人的視線大步向前,對短發(fā)女孩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僧也略懂音律,不知你能否將吉他借與貧僧彈奏一曲?”
“這和尚要彈吉他?”
“和尚會彈吉他?”
“和尚不應該是敲木魚嗎,怎么能彈吉他?”
圍觀路人交頭接耳,對孟良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