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處,青鶴和慕卿席地坐在一起,青鶴回頭看向了醉醺醺的慕卿,就那一刻,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他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用做,糯糯的喚他一聲,他便想把所有他所有的東西都給她,一瞬間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慕卿見他不回答又喚了一聲,青鶴的思緒被拉回了來,心跳如雷面上還要裝的若無其事:“何事?”
“沒什么事……”慕卿笑嘻嘻的,青鶴想,她此時肯定已經(jīng)醉的不清醒了,不然不會將身子軟軟的靠在青鶴身上。只聽這時慕卿嘴里模糊不清地又咕噥著一句:“今日謝謝你啊……”
青鶴聽不清她說的什么只好低下了頭側(cè)耳想聽清楚,可保持著這個側(cè)耳的動作良久也沒有什么聲響傳來,青鶴只好把頭轉(zhuǎn)了過去想看看慕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哪知,他一回頭看見的卻是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的小姑娘,無奈的笑了笑,玉染這丫頭怎么這樣也能睡著的,又想到她今日許是太累了些,便又正了正身子想讓慕卿腦袋靠的更舒服一點(diǎn)。
青鶴覺得從前的漫漫長夜如今不知為何變得這么的短暫,青鶴想,也許是他的內(nèi)心希望時間變得慢些,也許就這樣相依偎著一生一世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也許他潛意識里面想和慕卿呆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一些,也許他已經(jīng)對這個小姑娘動了心……
青鶴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慕卿恬淡的睡顏,在看到慕卿的雙唇微張,無意識的用舌頭舔舐了一下干燥的粉唇時,青鶴的目光不自覺的沉了沉,狹長的丹鳳眼中有異光在燃燒著,青鶴鬼使神差的湊下了臉……
當(dāng)唇間傳來溫?zé)釢皲醯挠|覺時,青鶴猛然睜開眼,急急的側(cè)過臉,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一瞬間,臉頰上紅的發(fā)燙,好久好久,青鶴才稍稍平復(fù)下了心跳。還好慕卿這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不然要是看見青鶴這般意亂情迷的樣子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來呢。
青鶴是何時對慕卿動心的呢,就連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了,也許是他和她在桃林舞劍的她意氣風(fēng)發(fā)的那時,也許是剛剛酒蟲上腦二人雙唇相貼合的時候,也許是他為她簪上玉簪慕卿被嚇得呆呆傻傻的時候,也許是他手把手執(zhí)筆教她寫字的時候,也許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喚他“青鶴美人”的時候。他雖然生在神界上清境內(nèi),生來就是神胎,有著人人都艷羨的榮華富貴,可是外人哪知這潑天的富貴是在怎樣勾心斗角的環(huán)境里呢,從小他身邊的人只教他斯文、體統(tǒng)、家族興衰、沒有人關(guān)心他真正要什么,他的世界是沒有顏色的,直到慕卿的出現(xiàn)染紅了他的歲月。起初他不愛說話,她總是嘰嘰喳喳的湊在他的身邊逗他開心,不怕挫折似的賴在他的身邊,后來不知何時起,他開始期待起在這蓬萊島上的時光,期待起這個桃林中笑靨如花的小姑娘,期待起小姑娘一聲又一聲的喚他名字。
“玉染你可愿意等我……”等我完成父親的意愿,等我將這天下為聘,三界為禮,只娶你一人。
慕卿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晨了,睜眼看見的,是自己房中熟悉的紗幔,“唔……”睡了一夜的腦袋仍舊是昏昏沉沉的,慕卿忍不住用手胡亂的揉了揉頭發(fā)。
今日負(fù)責(zé)守床的簪云聽見慕卿的聲音忙來到床邊上,手里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語氣心疼的說:“姑娘醒了快喝碗醒酒湯吧,不然身子又該不舒服了。”
慕卿今日倒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簪云遞過來的醒酒湯幾口就喝光了,暖暖的熱湯灌入肚子,慕卿才覺著胃里舒服了些沒那么難受的了。
“姑娘昨日明明只說呆一小會兒的,竟還跑去桃林喝酒!”簪云將慕卿喝完的碗置于桌上,一邊給慕卿揉著酸脹的太陽穴,一邊嗔怪道:“若不是青鶴公子將您親自抱回了房中奴婢們可是打算出門去尋了的?!?p> “好啦,昨日是我的錯,我下次肯定先和你們說一聲的?!蹦角渥灾硖潱Z氣略帶討好的對著簪云說著。
“明日就是姑娘您的及笄禮了,以后萬萬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了?!?p> “知道啦知道啦。云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要再念叨我了,本來就頭疼……”說完慕卿可憐巴巴的看向簪云,這么多年的相處下來,不僅簪云對她的喜好熟悉的很了,她也早就摸清楚簪云的性格脾性了,是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簪云果然如慕卿所料,又心疼又生氣的說:“疼死你這個皮姑娘才好?!彪m然這樣說著,但是手下的力度瞬間放溫柔了不少。
這時只聽屋外傳來簪凝的呼喊聲由遠(yuǎn)及近:“姑娘,姑娘……”,就見簪凝小跑進(jìn)了慕卿房中,站在慕卿床前匆匆的行了一禮,“姑娘萬安?!?p> 慕卿只覺得“簪凝這樣甚是可愛,笑道:“趕快喝口水,怎么跑成這樣了?”
簪云也說道:“你這小蹄子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怎成體統(tǒng)?有什么事還不快稟告姑娘來?”
“姑娘,大事啊……”
慕卿還覺著奇怪,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讓簪凝跑成這樣:“什么大事?”
簪凝趕緊將剛剛自己在前廳的所見所聞如實(shí)到來:“姑娘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們在街上遇見的那個俊公子?他今日領(lǐng)了小廝,持著玉牌,帶著珍珠,現(xiàn)下正坐在蓬萊宮的啟明殿中與慕宮主聊天喝茶呢?!?p> 慕卿把玉牌都給了人家怎么會不記得呢,只是她還以為這華服公子是湊不到那百顆珍珠了所以才遲遲沒有來蓬萊宮呢,想不到竟被他湊齊了,雖然花了些時日,但也是難得的很了?!澳阏f他現(xiàn)在和我兄長正在啟明殿中喝茶?”
簪凝應(yīng)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慕卿眸中閃過了一抹興味,忙吩咐道:“快伺候我梳洗打扮,本姑娘要親自去前廳看上一看?!?p> 簪云恨鐵不成鋼的幫慕卿打水洗臉,又換了一身灰藍(lán)色的長裙,最近氣溫高了許多,慕卿上衣就選了一件乳白色的薄紗外衣。最后綰好發(fā)髻,算著時間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過了,慕卿才提著裙邊走向啟明殿,簪云看著慕卿款款而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啟明殿中——
慕寒身著白色燙金的長袍正襟坐在主位上,此刻他雖面上帶著笑意,盡著他的地主之誼,心中卻將慕卿罵了一通,這丫頭怎么能將玉牌隨意給人呢,還張口就要人家一百顆南海珍珠,這顯得平時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有多虧待自己的親妹妹似的。還有那丫頭知不知道這個公子哥兒的身份是他們蓬萊不能隨意戲耍的,知不知道這賀修嵐的身后是一整個人族的支持。
慕卿來到啟明殿外本想直接進(jìn)去,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敲門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在門外側(cè)耳聽著里面的人在談?wù)撝裁础?p> “賀太子親臨蓬萊,本宮未能親自前去迎接,是本宮的不是了。”慕卿一聽就知道是自己哥哥說的,這樣的客套話真是沒勁。
“慕宮主言重了,是在下吩咐的不準(zhǔn)下面人透露消息,哪里是慕宮主的不是了?”這聲音應(yīng)該就是那日的小郎君了,賀太子,原來他是賀朝的太子爺,怪不得。
只聽那賀朝太子又說到:“何況在下今日來只是為了圓在下當(dāng)日對令妹慕卿姑娘的承諾罷了,不勞煩慕宮主興師動眾的?!?p> “小妹自幼被老宮主溺愛,不知禮數(shù),失了體統(tǒng),唐突了太子殿下了。”
“慕宮主哪里的話,這是在下承諾下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說是不是?”想不到這個叫賀朝的太子還挺會說話的。
聽的正起勁,這時執(zhí)月過來輕拍了一下慕卿出聲道:“阿卿你怎么在這?”
慕卿連忙回頭捂住執(zhí)月的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執(zhí)月不要出聲,可是啟明殿里面已經(jīng)傳來慕寒的聲音:“慕卿你給我進(jìn)來?!?p> 慕卿懊悔的癟了癟嘴,應(yīng)了一聲“噢~”慢吞吞的推門走了進(jìn)去。
啟明殿映入眼簾的是她兄長坐于主位和他左下方坐的賀修嵐,他今日穿了一件緋紅色的長袍,頭上梳著公子髻,橫插著一根上好的紋金發(fā)簪,腰上是一條紫金白玉帶,好不氣派的一位俊公子。
在慕卿踱步邁入殿中的時候,賀修嵐也在用余光打量著她,慕卿略施粉黛,遠(yuǎn)山青黛下的桃花眸還是那般顧盼生輝,翹挺挺的鼻子下是肉嘟嘟的粉唇嬌俏的很,臉上的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好看,既有肉感也不乏線條之美,真可嘆之為佳人也。
慕卿察覺到了賀修嵐打量的目光,迎上他的目光笑道:“公子要看不如正大光明的看?!?p> 賀修嵐看向慕卿的目光只好收了回來,這姑娘的目光如炬,看的賀修嵐只好敗下陣來,尷尬的移開視線輕咳了兩聲。心想,這姑娘好不大膽,說話這般直接,一般的姑娘察覺到異性打量的目光都是矜持著不好意思的,哪還會像慕卿敢這樣和他說話。
慕寒眉頭一皺“卿兒,不得無禮。”
賀修嵐調(diào)整好情緒,繼而笑道:“慕姑娘面若桃花,仙人之姿,在下一時看入了神,想來姑娘也不會追究在下的唐突之失了吧?!?p> 慕卿暗笑這人講話可真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慢啟朱唇反嗆說:“賀太子過譽(yù)了,小女蒲柳之姿哪能入您的眼呢?”
一時間,嗆的賀修嵐一時不知做何回答,慕寒看了看二人尷尬的氣氛,只好硬著頭皮來打圓場:“卿兒你還沒謝過賀太子的百顆珍珠呢,還不快就此拜謝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