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到底過了多久呢?
對于顧南山留下的殘渣來說,時間在黑暗中沒有任何意義。
猩紅的大雪形成了冰原,冰原又再度融化,浸入土壤。
積雪和變化的溫度,讓營地的地形下限,一座不大不小的湖泊在周而復始的雨季中成形。
于此同時,殘渣的工作也在一點一滴的完成。
直到------
小湖的篝火旁,艾爾緩緩地闔動了眼皮。
睜開眼,依舊是幽邃的黑暗,但這黑暗卻不知怎的添了幾分靜謐。
她身旁是悠悠醒轉(zhuǎn)的秘銀,安妮,菲尼克斯和伊芙利特。
顧南山正背對著他們,獨自坐在篝火前。
“南山,你……成功了?”
艾爾環(huán)顧四周,營地的環(huán)境熟悉而陌生。
顧南山聞言轉(zhuǎn)過身,露出了一張瞇眼微笑著的臉。
“嗯,我成功了,歡迎回來?!?p> 秘銀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打了個哈欠道:
“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是在昏迷中被火龍吞噬的,所以不清楚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沒什么,只是遇上了一點意外而已,所幸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解決了?!?p> 顧南山說著,往篝火里加了塊柴火。
這柴火不是木頭,而是某些生物的骨頭。
他此刻的氣質(zhì)多少有些陰郁,總讓人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再仔細觀察,還能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表情雖是微笑,但卻有些僵硬。
連帶著,他看向篝火的神情都有些說不出的厭惡。
他就像那些深淵獸一般,本能地厭惡火和光,也厭惡著在這之下的一切活物。
真正的顧南山已經(jīng)被火龍殺死,現(xiàn)在留下的不過是他的殘渣,如同廢墟城市里的領主一般。
支持他行動的,是連余燼都算不上的執(zhí)念。
他的身軀早已腐朽,現(xiàn)在的臉龐不過是面具幻化出來的假象。
面具之下的他早已只剩白骨。
所以其他人所見,他的表情就只能是不變的瞇眼微笑。
只是自己身上的變化,顧南山并不想讓自己的同伴們發(fā)現(xiàn)。
或許這是出于他死后留下的本能吧。
“從那以后,過了多久?”
模糊有些記憶的安妮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沒多久,大概一到兩個月吧?!?p> 顧南山說著,站起身,接著道:
“別愣著了,起來干活吧,時間緊迫,該重建營地了?!?p> 他在有意識地模仿顧南山生前的行動。
這句話倒的確有顧南山的風格,所以同伴們一時間都沒有懷疑。
當然,他們也看出顧南山不愿提及復活他們的過程,所以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
營地附近現(xiàn)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原先的枯木森林,早就被火龍的火焰焚燒成了灰燼森林。
木頭變成了黑漆漆的焦炭。
營地原有的一切自然也不復存在。
不過多出來的小湖倒算是個還不錯的消息。
艾爾走到湖邊,湖水非常清澈,沒有一絲波瀾,安靜得恍若要洗滌人心一般。
湖的來歷,顧南山不愿說,她自然也就沒再問。
“所以呢,你又給這座湖取了什么名字?”
眾所周知,顧南山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取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他稍稍愣了愣,隨后道:
“我沒什么想法,你來取名吧。”
艾爾聳了聳肩,道:
“這湖和我家鄉(xiāng)附近的小湖挺像的,就和它叫一個名字好了---‘幽靜湖’,你看怎么樣?”
“我沒意見。”
“總感覺你變得悶悶的,不過算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老樣子,和你們一起活下去。我會復活更多的同伴,在深淵中建起一座城,一個國度。
在復活你們的時候,我感受到了深淵的某些活性化特征,它……”
“我這里有發(fā)現(xiàn)!“
不遠處的安妮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兩人走了過去。
安妮正站在一團燃燒著的細微火焰面前。
“原有的熒光草都被燒沒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餓死。
不過所幸,我找到了這個?!?p> “只是一團火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艾爾,你仔細看?!?p> 艾爾聞言湊近了那團火,仔細一看。
在燃燒著的,略帶幽藍色的火焰根部,生長著一團草。
這團草的長相與熒光草類似,與顧南山前世所見的多肉有些相像。
安妮掐著火焰根部,將草拔起。
“就叫它火焰草好了,似乎是熒光草被火龍影響變異成的植物,湖邊到處都是?!?p> 被拔下后的火焰草隨即熄滅,露出淡黃色的草莖。
草莖呈現(xiàn)出肉質(zhì)色澤,散發(fā)出烤雞肉的香氣。
艾爾咽了咽口水道:
“看起來是不錯,但問題來了,這東西…...能吃嗎?”
“也許我們應該做個實驗,研究一……”
秘銀的話還沒說完,艾爾突然一把搶過火焰草,吞入口中大嚼起來。
“嗯……的確是雞肉味,沒放鹽的那種?!?p> 艾爾三兩口將火焰草吞入腹中,打了個滿足的飽嗝。
“一點問題都沒有,嗝~”
艾爾的飽嗝中噴吐出淡藍色的火焰,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