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周上上一行人便進(jìn)入京城吳府。此處的吳府,是吳遇春大哥的府邸。吳遇春大哥正名吳遇陽,官職不大,這是相對于戶部尚書正二品而言。他是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一把手)正五品,政事他管不上,觀測天象是一把好手,當(dāng)權(quán)者一般不動這個位置。所以,在這個官場動蕩浩劫時刻,他得以置身事外。
周上上的丫鬟們忙著整理箱籠柜子,而她和吳廷和則去拜見吳老太。
“哎呦,我的孫子都這么大了,長得可真好!”吳老太滿眼慈愛看著吳廷和。
王氏附和道,“對啊,跟他父親一個模樣,又高又俊”。
這話說到吳老太心里去了,眉開眼笑的。老二媳婦就是會生,兒子跟爹一個樣,是他們吳家的種。再瞧瞧小小的模樣,便只有三分相似。吳老太心中不喜,想到今后她的生活,便也覺得沒什么。
吳廷和對吳老太和王氏的招呼是熱情回應(yīng),周上上跟在他后頭,盡量不說話。
“你們一路上舟車勞頓,很是辛苦,早點回去歇息!”吳老太發(fā)話了。
吳廷和周上上告退。
等他們走后,吳老太和王氏又在嘀咕。
“母親,您看,小小這個孩子怎么不多說話,性子看起來冷清沉悶。”王氏迷惑不解,據(jù)她了解,吳小小很是活潑,甚至是有些嬌縱。
吳老太笑得意味深長,“沉悶好啊,話不多才能活久一些?!背聊墙?,特別是在皇宮里,每一張嘴都能殺人。“宮里都打點好了嗎?”
“已經(jīng)跟劉公公說好了,到時候他會對小小看顧一二,母親您可放心”,王氏答道,“他還說,舒姐兒的事是個意外。”
吳老太的手快把手杖捏碎了,青筋蹦出,咬牙道,“他還有臉提?!闭f著,又硬生生地把這口氣咽下去。
“母親息怒”,王氏連忙勸慰道,“您可別氣壞了身子。”她不敢說劉公公的不是,吳家目前能倚仗的,就只有一個在宮里的劉公公。
吳老太尋思著,能不能搭上其他人的線。這老太監(jiān),拿錢辦事不利索,她早想把人給換了,但是換誰,怎么換,她還沒有一個章程?!跋M@次他能保住我們吳家的血脈”,吳老太嘆息道。
“我看小小天庭飽滿,是個有福氣的人,肯定會沒事的?!蓖跏蟿裎康?,“她性子好,方才我看她行事作風(fēng)頗有章程,是個能辦事的好苗子。她一定能平平安安在宮里長大的?!?p> “希望如此吧!”吳老太感嘆道。骨?有?肉,有繡顴,?能?拱衛(wèi)財庫。鼻如?懸?膽,?有財路。?唇?如元寶,地閣?飽滿能守財。她心里默念著,這個判語,是當(dāng)年老二媳婦的,是個守財旺夫相。不然,當(dāng)年出身低微的老二媳婦入不了她的眼。結(jié)果,也不出吳老太所料,升官發(fā)財,官運亨通,兒女雙全。小小與她有七分相似,希望也能有她的好運氣?!斑@段時日,你要對小小加倍照顧?!?p> “母親,我省得”,王氏滿嘴答應(yīng)。對她好可以換了梅姐兒的命,她千萬個樂意。
就這樣,周上上在王氏的刻意招待下,走了半個京城。她沒有留意的是,王氏并沒有帶她去京城官場婦孺的宴會。換句話說,官場子女是不知道吳家有吳小小這個人物。
日子很快就來到吳老太六十大壽的那一天。那一天,天氣獨好,風(fēng)光明媚。
主持中饋的王氏很忙,張羅宴席,身邊的奴仆來來去去。趁這個機會,她讓自己的女兒梅姐兒學(xué)習(xí)接物待人之道,便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周上上自然沒這個待遇,她待在廂房里無聊繡花中。經(jīng)過這些時日,她發(fā)現(xiàn)王氏對自己還算可以,吳老太也很親切,就是吳廷和大哥整日見不著人。她實在無聊,便帶著個丫鬟去轉(zhuǎn)轉(zhuǎn)。
吳府幾進(jìn)幾出的院落,也有內(nèi)外院之分。周上上是不敢去外院,也不去內(nèi)院里的小花園,里外都是賓客。她并非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可這個時候她就不知道為什么心慌。自重生以來,遇上的每一個人都好像對自己很好,但其中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東西雜夾。讓她感覺,是否自己置身于一個陷阱?
不知不覺,周上上胡思亂想毫無目的走動到內(nèi)外院交接的門口,她心道不好,連忙回身,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突然聽見背后有人大喝一聲,“你站??!”
周上上背后一緊,也不敢立刻回頭,心里納悶,自己沒做啥啊。這是,背后傳來好幾個男人議論的聲響。
“你撞到我了,連一聲道歉都沒有就想走,你瞎??!”一個半大的青衣少年兇神惡煞道。
周上上回身,悄悄接近那道虛掩的門,透過門縫,隱約看到兩波人在爭執(zhí)。
“你說什么呢!我家少爺撞到你?明明是你走路不長眼,撞我家少爺才是!”藍(lán)衣少年身邊的侍從爭辯道,氣焰囂張。
青衣少年一聽這話就上頭,二話不說就向藍(lán)衣少年侍從動手,還沒碰到侍從一根寒毛,他自己反而摔倒在地上。
“連生,不得無禮!”藍(lán)衣少年急忙呵斥道,有連忙接著將青衣少年扶起來。他眼里透露出焦急的神色,小聲道,“這位兄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個兄弟好身手”,原本氣焰囂張的青衣少年看到藍(lán)衣少年身邊的玉佩,瞬時沒有一絲火氣,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還夸侍從好身手。
藍(lán)衣少年一頭霧水,這?好像是自己的仆從先動的手,應(yīng)該是自己錯了呀!
青衣少年對藍(lán)衣少年行禮告退,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藍(lán)衣少年一臉無奈看著自己的保鏢仆從,“連生,他這是怎么了?”
連生面無表情看了一眼藍(lán)衣少年的腰間。
藍(lán)衣少年順著連生的目光往腰間一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十分懊惱,“哎呀,出門時忘記把玉佩取下來了!”
周上上看呆了,原以為他們會干一架,真是可惜了,沒了一場好戲。
這是怎么回事?藍(lán)衣少年到底是啥身份,怎么青衣少年一見他的玉佩就跑了?
藍(lán)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jì),看起來憨憨的,也不見長得俊俏啊?沒熱鬧看了,周上上識相走了。她沒發(fā)現(xiàn),藍(lán)衣少年的仆從連生目光往她身上飄。
連生面無表情,想起他們沒鬧起來時那女孩臉上失望的神色,他提醒藍(lán)衣少年道,“方才有一個女孩站在門背后,看到我們沒有打起來而感到非常失望?!?p> “哈?”藍(lán)衣少年張大嘴巴,發(fā)出驚訝,連忙往門后看,隱約看見妃色的身影,卓越風(fēng)姿,遺世而獨立。
驚鴻一瞥。
“不用看了,人走遠(yuǎn)了?!边B生冷冷道。
藍(lán)衣少年失望了,他真的好奇哪是個怎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