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凈是棺材蓋,周上上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去?;蛟S是有人在惡作劇,把她丟到恐怖片的現(xiàn)場嚇唬她。但是怎么連身子都變成小女孩了呢?周上上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上上害怕著這陌生的環(huán)境,恐怖的氣氛。但此時此刻,在他人眼里,最讓人恐怖的是從棺材出來的周上上。
驚嚇過后,便是迷茫。
天氣很冷,外面還下著大雪。周圍是一片荒涼,周上上的腦子開始糊了,是燒糊的。這副身子的主人,死前還在發(fā)燒。周上上探著小腦袋,往下一看,真高,憑她現(xiàn)在的小身板,一個不慎,摔下去就是一命呼呼,可以重新去閻王爺那里投胎了。算了算了,周上上窩著小小的身子,依靠在棺材角落,想著養(yǎng)足精神再見機(jī)行事。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這心也真大。
“格老子的,明明雪狐就在眼前,都會把它給跟丟了,你們這群飯桶,爺白養(yǎng)你們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氣勢洶洶大步走進(jìn)來,一邊扒拉自己身上的雪嘴里一邊抱怨,“都是什么玩意兒,飯桶!飯桶!飯桶!”身旁的侍從討好地幫他拍打身上的雪,他推了一把,“這會兒知道要幫忙啦!剛才都干的是啥事??!要你埋伏埋伏,你倒是一個蹬腳就把雪狐嚇跑了,你挺能的呵!”
小少爺?shù)淖炫诠Ψ蛄说?,侍從招架不住,只是一個勁兒道歉,“少爺對不起,咱不是故意的,實(shí)在是凍的受不了了……”
那個脾氣暴躁的小少爺黑著臉不說話,再怎么責(zé)備也沒有用了。雪狐跑了,就是跑了,責(zé)備個下人還真沒意思。自家妹妹快進(jìn)宮了,尋思給她獵個雪狐做件皮衣,當(dāng)做給她踐行。雪狐跑了,皮衣也沒影了。暴躁少爺郁悶耷拉著臉,他是真的舍不得他的妹妹。
這義莊來了一撥人,發(fā)出稀稀拉拉的聲響,把昏昏沉沉的周上上吵醒了。她睜開沉重的雙眼,向發(fā)出聲響的地方望去,恰巧她不夠高,被棺木遮擋住視線。身子發(fā)著高燒,迷迷糊糊的,忘記了現(xiàn)在的處境和危險,她發(fā)出沙啞的聲音,“誰,是誰在哪里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咯!”
棺材里發(fā)出的聲響,把這一撥人嚇壞了。暴燥少爺臉更是煞白,幾個侍衛(wèi)紛紛圍著少爺,領(lǐng)頭是個膽大的,他中氣十足,大聲喊道,“誰,在哪里裝神弄鬼!出來!”
每一口呼吸都是炙熱的,周上上受不了,她有些惱火,“我要是能出來,就好了!”說著,又昏了過去。
這回,他們聽清這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暴躁少爺一聽,這不是小孩子的聲音嗎?額頭的火騰騰騰地往上長,好呀,現(xiàn)在連個小屁孩都敢捉弄他!看他怎么收拾,想著想著,暴躁少爺飛步往周上上的棺木走去,侍衛(wèi)們也都跟著。
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暴躁少爺在看到周上上那一刻大吃一驚,他驚呼,“小小,你怎么在這?”慌慌張張把周上上抱出來,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身子滾燙,往額頭一摸,更是熱得嚇人。
“小姐?”有個侍衛(wèi)奇怪道,“這不可能,早晨出門時小姐還目送我們出行,并囑咐少爺您出門小心,小姐怎么可能會在這?!”
眾人背后一涼,特別是暴躁少爺,這懷里的東西究竟是人是鬼?難道是化作他妹妹的模樣來加害于他?這里是義莊,魑魅魍魎鬼怪叢生。暴躁少爺望著周上上的側(cè)臉,真的是像極了他的妹妹,對妹妹的憐憫使他戰(zhàn)勝了恐懼。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周上上,借著微弱的火光仔細(xì)端詳,現(xiàn)在看下來,這個小女孩的面相也只是跟他妹妹有六分相像,衣服也不是妹妹慣用的。妹妹左耳后有一顆紅痣,這個人沒有。
可以確信,不是他的妹妹。那么,她是誰?
身旁的侍衛(wèi)看著少爺這般動作下來,便知道這不是小姐,是人不是鬼。
不管她是誰,如果再不救治,就會死的。暴躁少爺心中有了決算,“走,我們回去?!闭f著,便裹著毯子把周上上帶走。
后頭有一個侍衛(wèi)跟領(lǐng)頭的嘀咕,“這少爺是怎么回事??!就這樣把來歷不明的小女孩帶回家?會不會給老爺惹出什么事??!”
領(lǐng)頭的搖搖頭,“少爺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你無須多言”。那小女孩與家里的小姐有幾分相似,算是她的緣分。
暴躁少爺這一撥人來來去去,都沒有把喝得爛醉如泥的老頭吵醒。
大雪紛飛,沒一會兒就將雪地上的馬蹄印覆蓋,來無蹤跡,去無音信。天地浩瀚,一顆明珠就這么遺落在凡間。
咚咚咚的馬蹄聲再次降臨義莊,持劍的少年歸來,身上的血污將白雪染紅,步步紅梅。沒關(guān)系,都是敵人的鮮血。他手里拿著藥箱,快步流星。一進(jìn)門,就看見棺材蓋被打開了,雙目欲裂。
不好!
他丟下藥箱,將棺材蓋完全打開。沒有,里面什么也沒有,連毯子都不見了。四處搜索,發(fā)現(xiàn)窩在角落的小老頭,他用力踹了一腳。
小老頭因?yàn)閯×业奶弁此查g清醒,一睜開眼就看見兇神惡煞的少年郎,提著劍對著自己,嚇得七魂不見六魄,連忙磕頭求饒,“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人呢?”少年發(fā)出冷酷的聲音,瘆人。
小老頭一臉茫然,“人?什么人?”順著少年的劍,小老頭看著那座被打開的棺蓋,目光閃爍,“沒有人啊?。俊?p> 少年又是一腳,“你說不說!”
“少俠,我真的沒看見人”,小老頭拍著自己的胸口,老實(shí)道,“我就聽見有聲響,把棺蓋合上了?!?p> 嗜紅的雙眼緊盯著小老頭,如果有一句假話,他立刻殺了他。又一腳,少年將小老頭手中的酒壺踢爆,“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過?”
小老頭拼命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少俠,小的醉酒,就窩在角落遍睡覺,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來過?!?p> “平時可會有人來此處落腳?”
“時常會有頑皮的小孩來這里偷吃,或者是山上打獵的獵戶。”小老頭顫顫巍巍回答。
突然,門外飛來一支箭,直接插在小老頭胸口。
一命嗚呼。